正文 第十八章 借刀殺人的人

秦海告訴我們,他之所以有些事情沒有提前打招呼,是怕走漏風聲。實際上,他被派出所開除,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其目的就是為了追查當年導致他父母死亡的蠱師案。這個案件雖然複雜,但是領導很重視,緝毒隊一直與刑警隊密切配合,合作辦案。經過縝密細緻的偵破,他們終於發現了黃子文這條線索,於是秦海主動請纓,被安排到了公園派出所任職,便於他近距離調查和監視黃子文。當初,派出所之所以低調處理我和賈小兵的報案,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影響了大局。不揭穿黃子文,是打算順藤摸瓜,抓到他後面更大的黑手,也就是他的師父——當年的「蠱師案」的主犯。可是,計畫趕不上變化,由於低估了黃子文的兇殘與狠辣,差點釀出人命。

我清楚記得,自己險遭黃子文的毒手,被秦海所救,但卻在追捕黃子文的路上誤入陣法。如今聽秦海所說,原來黃子文早已在公安局的視線之中,可因為救我,秦海的身份肯定會暴露,黃子文也勢必會逃之夭夭,於是問起黃子文後來的行蹤。秦海苦笑了一下,才告訴我,幸虧領導安排得周密,盯著黃子文的不止他一個人,黃子文那天殺人失敗,連夜準備逃走,結果在長途汽車站被抓了個正著。經過連續審問,掌握了他將要進入無量山挖寶藏的計畫,他在公園裡布下風水陣,就是為了進山做準備,而他的接頭人,正是馬一飛,他們很早就有聯繫。為了不破壞整個計畫,領導決定由秦海冒充黃子文。

「可你不是黃子文啊,難道馬一飛看不出來?」我覺得十分不解,便追問道。與此同時,我發現秦海的紅眼珠子漸漸開始恢複正常。這個情況很古怪,我也沒有點破,而是繼續聽秦海介紹情況。

事實上,黃子文與馬一飛以前從未謀面。他們所在的販毒組織為了自身安全,通常是按照秘密指令行動,接頭交易也是採取人與物的分離方式。馬一飛在組織里就是個送貨的,黃子文也只是負責接貨,都是小嘍啰。二人雖未謀面,一來二去也算彼此知道。來無量山挖寶藏其實是他們背著組織私下裡商量好悄悄來的。秦海冒充黃子文,繼續按照原來的接貨方式進行交易,同時私下裡接受馬一飛的留言消息,至於是什麼樣的接貨方式,秦海隻字未提,這一點,我們都理解,畢竟他是警察,有些秘密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這次來無量山,秦海以黃子文的名義提前告訴馬一飛,他要用秦海這個化名。之所以這樣做,秦海是考慮到我們這樣稱呼他很真實,不會引起馬一飛的懷疑,從而可以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情況。可惜的是,直到目前為止,從馬一飛這裡,秦海都還沒有任何收穫。

最後,秦海說:「我之所以說出真相,是因為咱們目前的處境越來越複雜。如果這個時候大家還不能同舟共濟,咱們很難渡過難關。」

秦海的這番話雖然不在意料之中,但我也沒覺得太過意外。在我的潛意識裡,秦海就是個好人,他進山後表現出來的種種的惡劣言行都沒有左右我對他的判斷。可以說,秦海是一名好警察,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卧底。現在真相大白,我更能理解,心中不禁釋然,可讓老豆腐不計前嫌,看來不容易。

針對老豆腐的質疑,秦海很快找到了突破口,他走到老豆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如果一個人太過於關注一件事,那麼他的觀察力就會出現大問題。這麼多天過去了,你的眼睛只停在林麗身上,如果稍加識別,你也應該發現,她的五官和我的有某些相似。」說完,他轉回頭朝林麗笑了笑,「林麗,你告訴他,這是為什麼?」

林麗頓時滿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說吧,我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

聽了二人的對話,老豆腐看了看林麗,又看了看秦海,禁不住自言自語道:「別說,你倆確實很像。」

林麗一直站在老豆腐身旁,此刻也笑道:「什麼叫很像,就是一模一樣。我們是親兄妹,秦海是我親哥哥。父母出事時候,我年紀還小,被我父母的同事領養,姓名也是今年才改的。」

這下,老豆腐頓時沒話好說了,只是站在原地傻樂。我上去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說:「你笑什麼呢?傻不傻啊?」這時,我注意到,老豆腐眼珠里的血紅色也在漸漸消退。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這個結果,我先是有些意外的驚喜,之後又有些疑惑,忍不住轉身問秦海:「真的是無巧不成書,老豆腐找的女朋友,居然是你妹妹……」

我的話音未落,秦海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那得問他表哥了。」

「常俊?你認識常俊?」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當然認識。不過,你也別多心,他介紹林麗給你認識,絕不是我的授意,而是他覺得你小子實在太花,希望有人能管管你。這一點,我應該沒有猜錯。」秦海笑著道。

老豆腐點頭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麗麗非要我帶著她進山了,她是想幫你。」我這才知道,原來跟著我進山不是老豆腐的主意,而是林麗的意思。想到這幾天老豆腐白吃的這些醋,我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豆腐也十分尷尬,不過眼珠子里的血絲已經完全消失了。

秦海這時又說道:「無論是黃子文,還是馬一飛,都是一群實實在在的罪犯,警察抓他們是天經地義。賈小兵和何冰的事,我會盡最大力量幫助你們,這是我義不容辭的。當然,既然我抖了自己老底,後面就拜託大家多多幫忙了。眼前,咱們必須把馬一飛的傷勢先處理一下。冰子下手也夠黑的。」

我也覺得這一下有些過重了,看著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的馬一飛,我不禁有些擔心,秦海卻對我笑道:「你放心,他沒有生命危險,至多是中度腦震蕩。」

「可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問道。

「尋些草藥,先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只要止血不發炎,就不會有大事。」秦海說罷起身,對賈小兵和於求真說,「你們倆在這裡把人看好,我們去找草藥,沒問題吧?」

兩人都表示沒有問題,於是我們朝林子深處而去。這裡的樹木茂盛,走了不多遠,營地那三人的身影已經看不太清,秦海忽然壓低嗓門說:「於求真這小子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他以為咱們這幫人里沒人能看出這道陣法。」

老豆腐對這位未來的准大舅子現在是言聽計從,此時連連點頭,回應道:「是啊,他甭想拿我們當傻子。」

秦海沒理他,只對我道:「從你說我們的眼珠子紅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殺人風水術里有一種古陣法,是讓局內人互相猜忌,進而自相殘殺,凡是心中有所圖謀的人都會中招,中招者都會雙目充血,於求真肯定把我們帶入了那道陣法。比方說,我就想著要對付馬一飛,而馬一飛自不必說,我相信他有機會,會殺了我們所有人,冰子沒想過要對付任何人,所以就沒有中招,反而能看出我們身體上的變化。」

「可是老豆腐和賈小兵呢?他們倆眼珠子也都紅了。」我問道。

秦海看了老豆腐一眼說:「他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現在應該不會再有了。」老豆腐臉上一紅,大家心裡都明白,之前他想對付的人肯定是秦海了。可是賈小兵呢?他心裡想要對付的人又是誰呢?

秦海並沒有說賈小兵的問題,而是說道:「我早知道於求真這小子不厚道,就是想見識一下他到底能有多狠毒,順便了解一下隱匿於無量山中的那些殺人古陣法,等有機會,就得破壞了它們,為民除害。眼下,就是個機會。」說罷,他帶著我們悄悄繞到了營地左邊。

於求真指著昏迷不醒的馬一飛說:「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可就再也不會有了。」

一旁的賈小兵,面色蒼白,滿頭冷汗,渾身抖個不停,此刻,他右手正拿著一把匕首,左手拎著一隻死貓的屍體。

我頓時恍然大悟:「賈小兵還是想炮製貓鬼,他心裡想對付的人就是馬一飛。」

老豆腐皺著眉頭道:「得阻止他,總不能讓他變成一個殺人兇手。」

我們正要衝出去,秦海則攔住我們說:「先別動手。如果我們強制他取消這個念頭,賈小兵遲早還是會做這件事,而且說不定還會隨便找一個人下手。這個心結必須由他自己開解。說實話,我不覺得他能找到靈芝仙草,所以……」說到這裡,秦海住了口。

我雖然也覺得這麼做有些殘忍,但確是事實,世上所謂的千年老參和萬年何首烏都是傳說而已,拿出來見人的基本都是假貨。就憑我們這幾個半大孩子在山裡隨便轉一圈就能找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賈小兵的孝道,在這裡,很可能會對別人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看來,於求真將貓鬼這件事說出來,根本就是有所圖,他早就開始準備利用賈小兵殺人了。於求真本來在我心中還算是個受害者,可到此時,得知他居然利用別人救母心切而借刀殺人,實在有些喪盡天良。說實話,馬一飛與他相比,要磊落多了。

賈小兵的內心似乎正激烈地掙扎著,渾身越抖越厲害。於求真見他總沒有答覆,有些著急,便道:「你就是個沒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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