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趙二公子

香港的每一天都不會重複,同樣人生的每一天也不會重複,總有新的事物、新的情況不斷發生,區別只是事情的大小而已。陳琳混在黑道已有一年多的時間,該見的不該見的他都見過了,誰也不能認為他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殘疾青年。手刃明傑為班長報了仇後,陳琳回去便做了最詳細的布署,畢竟明傑不是一般人。他幾乎可以算是東南亞幫派在香港的旗幟性人物,陳琳手下迄今為止不過只有三十多個大圈仔,為此陳琳只有再一次搬家,這已是他無數次地離開自己開始熟悉的環境。但是人雖然走了,他還是感到了無比地憤怒,因為菲律賓人在第二天的夜晚突襲了他曾經住過的大陸人在香港的棚戶區,打死了五個無辜的大陸人,然後聞訊趕來的香港警察還發現了幾十個偷渡來的大陸人。毫無疑問他們將被遣返,那麼這批人,可能是傾家蕩產來到香港的大陸人,在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又無奈而回,天知道大陸那邊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陳琳徹底地憤怒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周邊小國的人始終都要和中國人過不去。當年他在越南留下了一隻手臂,現在菲律賓人在香港肆無忌憚地劫殺中國人。夜晚,陳琳坐在屋子中央,頭頂吊燈極度昏暗的燈光襯得他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暗。王有才道:「陳哥,不用說了,我們大家都聽你的。」

菲律賓人的毒品加工廠設在草灣一處極為隱秘的地點,雖然明傑不在了,但是毒品加工還是有條不紊地繼續著。因為活著的人總是要賺錢的,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一群人忽然如神兵天降般從門口,從屋頂,從窗戶迅速沖了進來,他們下手異常狠毒,步槍與手槍共鳴,沒留一個活口,為首的獨臂人最後撤出時往堆放毒品的角落扔了一枚雷管。

尖沙咀的夜景令人流連忘返,尖沙咀的繁華讓人為之迷醉,尖沙咀的娛樂場所每日不愁沒有生意,他們發愁的是怎麼才能忙過來,自己的保險柜就這麼大,放不進去的錢應該放到哪裡合適?菲律賓人照舊泊車拉客,屬於他們最大的夜總會門口停下了一部破舊的豐田麵包,門口的人皺著眉頭上去想要趕走這部車子。不過車窗搖下來後露出了一截黑洞洞的槍眼,幾聲槍響後門口泊車的三個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之後槍手對著玻璃旋轉門連開數槍,這才驅車揚長而去。

一個平常日子的中午,兩個菲律賓人和兩個香港幫派的人正就毒品生意在一座茶樓里進行談判,忽然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人手持一把手槍對著靠里坐的兩個菲律賓人一陣點射,直到把子彈打光才從容關上包廂的門退了出去,香港幫派的人張著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幾番較量下來,陳琳並沒有感到多少壓力,菲律賓人已開始搖白旗了,他們讓中間人帶給陳琳一句話:「其實我們是不願殺人的,殺人不過是無奈之舉,也希望陳老闆能夠剋制,如果可以,大家還是應該坐下來談談,只要能夠解決矛盾,他們可以給予大圈幫一定的經濟補償,當然前提是用白粉來替換。」

大軍罵道:「這幫黑皮矮子就是賤,不收拾他們不痛快。」

陳琳笑道:「咱們也別占著便宜還賣乖了,準備找買家吧。」

交貨的地點就在尖沙咀的街頭,這是菲律賓人一貫用的方式,鬧市街頭交接貨。為了向菲律賓人表示自己的強勢,陳琳只帶了兩個人親自去接的貨,當然其餘大圈仔都假裝成路人以防萬一。

兩幫人先後來到交貨地點,互相間隔著條馬路。由於大圈仔是陳琳親自帶人,找出他們也不難,就在兩方準備過馬路時陳琳忽然拉住了自己人的手臂,菲律賓人當然也是警覺異常,有幾個伸手就握住了衣服內的槍把,他們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陳琳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有他的原因。

靠菲律賓人方向的那條馬路上遊盪著三個人,這三個人打扮都非常土氣,清一色圓領的海軍T恤,藍顏色的勞動布褲子,一雙已經接近黑色的白球鞋。陳琳對這種打扮的人最熟悉不過,一看就是大陸來的偷渡客,難得他們敢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在尖沙咀的馬路上,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們引起了陳琳的注意,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斜挎著一個較大的帆布袋,其中一個人的布袋口因為線頭脫落,開了一點小口。陳琳透過這個小口能看到裡面疊放整齊的一沓沓港幣。

陳琳不願意多事,拉住手下打算等他們走過去再找菲律賓人要貨,可菲律賓人這種以手插腰的造型已經將自己推向了絕路,這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倒霉的菲律賓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三人中間那個年紀最輕的忽然大喊一聲:「有公安。」話音剛落就從腰間的帆布袋裡掏出一把AK自動步槍對著那堆菲律賓人就是一陣瘋狂掃射,路上頓時炸了鍋,所有人都哭爹喊娘地找藏身之處。

大軍就在陳琳身邊,也被這突然發生的情況嚇了一跳,他伸手就要去摸槍。陳琳按住他道:「幹嗎?打算懲治犯罪分子啊?這三個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大陸來香港用命換錢的。」

四個菲律賓人當場橫屍街頭,這時警哨響了起來。陳琳看見東面方向兩個香港警察持槍跑了過來,年輕人根本就沒有跑的意思,調轉槍口對著兩個警察一人一槍,警察當場就躺倒在地。

大軍看得目瞪口呆道:「這個小孩比我們夠種多了。」無論在哪裡,殺警察都是大罪。三人中年紀稍長的伸手就給了這個年輕人一記耳光,另一人卻道:「別扯這些了,趕快逃吧。」三人都操著一口濃重的陝西腔。

要說單憑他們三人,只能是剩下被抓這一條路,但是幸虧他們遇到了陳琳,就在三人慌不擇路地開始亂跑亂撞起來時,陳琳使了個眼色,三人跟著那三人而去,只見他們慌裡慌張地挑了一條巷道逃跑。陳琳從裡面隱約露出的建築物的形狀就知道那是一所教堂,而教堂是絕對不會修在十字路口旁的,那麼不用說這肯定是一條死路,陳琳立刻帶著大軍、王有才跟了進去,果然走到路盡頭的三人正打算跑出來,不過看到陳琳三人他們立刻警覺起來。

陳琳估計警察已經到了第一現場,順著線索摸過來也就是眨眼之間,當下也沒有多廢話,只是道:「你們如果還是這樣亂跑絕對是死路一條,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大家都是中國人。」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們,或許是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三人互相望了望也沒有商量,便走到了陳琳身邊。不過年輕人的手始終插在包里,陳琳徑直走到教堂裡面,只見一個年紀四十左右的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打掃衛生。他在香港待了一年多好歹也學會了一些粵語,當下便上前問道:「大姐,這裡的後門在哪?」

中年婦女看看了這幾個人,直覺告訴她這些人不是好人,便搖了搖頭。陳琳拿出身上所有的鈔票,道:「麻煩你帶我們走一下。」

女人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道:「不是我不帶你們走,而是神甫正在那裡禱告,我們不能打擾他。」

陳琳聽罷笑了,他把錢全部塞到女人的手裡,帶著那五個人向一扇側門走去,裡面果然隱隱約約地傳來一些如和尚念咒般的聲音。進去后里面是個狹長的通道,通道兩側各有一個房間。神甫就在靠右的一間,盡頭是門,陳琳上前把門打開只見外面是尖沙咀的另一處街道。

五個人打了兩部車,向著出事現場相反的方向而去,直繞得計程車司機暈頭轉向這才回到了陳琳他們的住地。等司機走後,陳琳對王有才道:「帶他們去洗個澡,給他們換身衣服。」

陳琳說的洗澡當然不是當年何東招待他們的那種,就是普普通通地洗個淋浴。換了身仍舊比較土氣的襯衫、長褲、老皮鞋,三個人連洗澡都不敢一起洗,而是一個個進地澡堂,不洗澡的就看著自己的帆布袋子,等一切收拾停當再來到陳琳的房間,不大的屋子裡已經擺滿了酒菜,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陳琳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陳琳指了指凳子道:「別客氣,大家坐。」三人動都沒動,這時在他們身後的大軍和王有才從懷裡掏出槍來抵著其中兩個人的後腦勺,一個人當時就慌了,道:「我早說過他們不安好心,你們非要去洗啥澡,現在可好了,全中計了。」

大軍拿開了年輕人面前的袋子,把它放到桌子底下,其餘兩個布袋卻沒有動,陳琳笑道:「三位老鄉不用怕,大家都是一路人,你們是做什麼買賣的,我一清二楚,當然,對你們的東西我沒有興趣,請你們來只是不想大家落到香港警方的手上。」

年輕人小眼一翻道:「現在槍在你手上,當然你說了算。」

陳琳揮了揮手,二人立刻把槍收了起來,陳琳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年輕人哼了一聲沒說話,而先前打他嘴巴那個人道:「這位大哥,我們其實都是老實人,來香港是看親戚走迷了路,這就打算回去,也不敢麻煩你們咧,如果沒有別的事俺們這就走咧。」

陳琳道:「我說你們幾位就別裝了,看親戚帶著自動步槍來看,這槍是當禮物送啊還是當拐棍使?還有那兩袋子鈔票,都是你們帶到親戚家去的,不怕嚇著人嗎?」

那人沒想到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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