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沙漠兵團

當宋乾坤他們從佛塔里退出來後,發現守候在佛塔門前的兩名戰士昏倒在地上。門前祭旗那裡還躺著一具穿著夜行衣的屍體,經過仔細辨認,竟然是一名忍者。宋乾坤很快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一切,包括用偶人引他們進佛塔,而且躲在暗處的這個傢伙還向特遣隊提供了一個信息:忍者就在附近,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

特遣隊一排長馬武拿出軍用水壺,講壺裡的水倒在兩名戰士的臉上,水壺裡的水是從古孔雀河河道的下面裝來的,異常冰涼,澆在兩人的臉上,彷彿就像是敷了兩塊冰塊,兩人很快就清醒過來,並交代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當時,他們正在門前聊天,突然聽到祭旗方向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就看到祭旗那裡多了一具穿黑衣的屍體,他們好奇,就壯著膽子走過去打算看個究竟。就在這時,他們眼前剎那間閃過一道黑影,他們直覺後脖頸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腦袋一沉就昏了過去。

這兩個戰士都是馬武手下的士兵,當他聽到兩人說連打暈自己的人是誰都不清楚時,他當即怒火中燒,扯開嗓子罵道:「他奶奶的,從來都是咱特遣隊揍別人,哪有被別人揍的份兒?你們倆倒好,讓人家給揍了還不知道仇家是誰,老子將來找誰報仇去?難不成讓人家白揍一頓?廢物!飯桶!」

特遣隊二排長巴特向來都是要和馬武比個高低的,他看到馬武這回出了丑,也來個「落井下石」,揶揄道:「這俗話說得好,什麼樣的排長帶什麼樣的兵,這也不全怪他們嘛,如果你這個排長平時要表現得好一些,他們肯定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聊天。」

馬武是地道的東北漢子,本來就性烈如火,巴特的一番話等於又添了一把柴,但馬武想反駁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把躥上喉嚨的怒火又吞到肚子里。可是,他又不是那種喜歡憋屈的人,他總得找個地方瀉火,於是又盯著犯錯誤的兩個戰士:「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剛才都聊什麼了?什麼樂子讓你們聊到連站崗的警惕心都沒了?」

其中一個戰士好像急於要開脫罪責,搶著說:「排長,狗蛋說他在上海駐防的時候,那十里洋場有好多『西域葡萄』,他說等我們執行完任務回去後,就帶我去品嘗一下西域葡萄的滋味,他還說那西域葡萄比王母娘娘蟠桃園裡的仙桃還可口,就算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去了,也得衰。我還納悶呢,咱現在不就在西域三十六古國之一的古樓蘭嗎,要吃也得吃正宗的西域葡萄,幹嘛跑大老遠的去上海吃?再說了,那地方多貴啊,就咱這一個月幾塊大洋的餉銀,沒準去了吃幾頓飯就全填進去了。這狗蛋竟然嘲笑我,說西域葡萄不在西域,一定得去上海吃。我就納悶了,咋還在西域吃不到正宗的西域葡萄呢?」

這個戰士剛說完,屁股蛋蛋上就挨了馬武一腳,馬武瞪著一雙牛眼吼道:「什麼狗屁西域葡萄,是他娘的洋婊子!」另一個叫狗蛋的士兵忍俊不禁,不屑地說:「老土!要說這正宗的西域葡萄也不是吃不到,兩千年前的樓蘭古城裡肯定有,可是現在嘛……你呀,只能到地底下找她們纏綿去了。嘿嘿……」

狗蛋剛笑出聲來,馬武一扒拉他腦袋,笑聲又憋回去,嗆得他直咳嗽。這時,站在一邊的巴特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總算在馬武面前真正「贏」了一回。馬武冷冷地看著巴特,又瞟了宋乾坤一眼,很不滿的說:「你神氣什麼呀,別以為連長老是護著你,我就不敢把你怎麼著。哼,沒聽說過胳膊肘還能往外拐的,別忘了咱們是國軍!」說完,馬武快速走開,路過宋乾坤身邊時還故意蹭了一下他的胳膊。

馬武剛要走開,宋乾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堅定地說:「這個戰場,不分共產黨和國民黨,大家都是中國人!」

「這句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你有沒有偏心,兄弟們都看著呢!」說完,馬武用力甩開宋乾坤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敢這麼頂撞宋乾坤。

「大兵!你怎麼能這樣和連長說話,你簡直是瘋了!」此時,巴特看著馬武漸漸走遠的身影,深邃的眸子里射出兩道精光,那是堅毅和果敢的鋒芒。

站在一旁的兩個戰士以為是自己犯下的過錯,才讓連長和排長「反目成仇」,他們都深深地低下了頭,覺得再也沒臉面對他們最敬畏的精神領袖。宋乾坤凝望馬武遠去的背影,他第一次感覺馬武的脊樑是如此脆弱,是那樣孤單。

突然,在馬武消失的地方,升起一團濃烈的沙霧,彷彿是黑沙漠驟然降臨。接著,腳下的大地發出震耳欲聾,雜亂中卻摻雜著剛強有力的進攻節奏的馬蹄聲。此刻,好像正有千軍萬馬在衝鋒陷陣,又似千百輛坦克隆隆駛過。

不錯,是有一隊騎兵奔襲而來,他們皆穿黑色戰甲,戴青銅面具,手持彎月金刀,他們和古墓里的騎兵的打扮一模一樣,難道他們真是成吉思汗寶藏的守護者?他們真是神出鬼沒,令人聞風喪膽的沙漠兵團?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馬武甚至還沒看清騎兵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就已經被馬蹄下捲起的沙霧吞沒。不過,他並沒有成為戰馬腳下的亡魂,他迅速側身躲過迎面飛奔而來的一匹駿馬,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坐在馬上的騎兵的衣服,硬生生將他拖了下來,自己一躍而上,成為戰馬的新主人。

特遣隊的戰士們沒等宋乾坤下命令,就呼喊著端起衝鋒槍沖了上去,跟這群守候在沙漠里的幽靈戰在一起。宋乾坤當即命令肖俊帶一部分人掩護考古隊的人突圍,自己帶一隊拖住沙漠兵團。

這時,沙漠兵團的首領似乎感覺隊伍里混進了外人,連忙命令幾個騎兵圍住馬武,馬武在騎兵隊伍里左衝右突,橫衝直撞,接連拖倒好幾匹戰馬,倒地的戰馬由於被捲起的沙霧迷了眼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加之馬受驚後容易失控,所以都發瘋似的亂跑亂叫,騎兵隊伍里頃刻亂成了一鍋粥,而此時特遣隊還沒和沙漠兵團交上火。

沙霧瀰漫著,不時掀起衝天巨浪,特遣隊的衝鋒槍瘋狂地叫囂著,沙漠兵團這邊頓時人仰馬翻,馬嘶悲鳴,兵士哀嚎,好一派凄涼的景色。不過,還是有兩名戰士被沙漠兵團的戰馬絆倒在地,轉眼間就被踩成了肉餅。有一個騎兵企圖偷襲馬武,反而被馬武奪過兵器,這下馬武一邊學著蒙古騎兵突襲的樣子,一邊手持彎月金刀瘋狂砍殺,直殺得天昏地暗,血洗戰袍。

沙漠兵團的首領看傻了,他們以為眼前這個新時代的軍人,無論從哪個角度講,在冷兵器時代都是不入流的兵賊。沒想到他馬術一流,打起仗來勇不可擋,即使是拿到蒙古鐵騎的任何一支勁旅,都堪稱一等一的勇士。他們更不會想到,馬武剛入伍的第一天就當上了騎兵營的營長,中原大戰那會兒,他在馮玉祥的帳下任職,有一次馮玉祥派他執行緊急任務,他率領的騎兵營在沒有任何援軍的情況下,愣是打垮了中央軍的一個主力團。

漸漸地,殘破不堪的樓蘭古城被沙霧徹底籠罩,周圍除了馬的悲鳴和人的慘叫聲外,宋乾坤看不到任何影像。他揮舞著手中的鬼頭大刀,拚命砍殺,身邊不時有戰馬摔倒,大量的鮮血幾乎是潑在他身上的,他分不清是馬血還是人血。他以為馬武現在已經慘遭不測,他一邊浴血奮戰,一邊高喊著馬武的名字。

馬武知道自己錯了,他不該頂撞自己的精神領袖,他曾經是那樣崇拜、敬畏宋乾坤,以至於這輩子都要和宋乾坤做生死兄弟。他知道自己一旦陷入困境,宋乾坤會是第一個來救他的人,因為特遣隊的每一個士兵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的家人,他們雖然不能選擇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卻可以選擇同年同月同日死。

宋乾坤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就如同鋒利的錐子刺在馬武雀躍的心臟上,那是來自天籟的福音,是神的召喚。馬武想到了「秀才」肖俊教過他的一句詩,他當即用很不押韻的調子,甚至是透著狂野的氣息回應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連長,俺大兵還活著,你放心吧!今天是老子大開殺戒的日子,就讓我們兄弟放手一搏,大殺一場!哈哈……」

宋乾坤知道馬武還活著,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他像喝了十八碗烈酒的武松,骨子裡都是滾燙的熱血,他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掄開臂膀,瘋狂砍殺,沙漠兵團面對這樣一支「冷兵器」和現代裝備都齊全的勁旅,竟全線崩潰,只一場仗下來,便丟盔棄甲,四散逃命去了……

特遣隊的人在後面緊追不捨,沙漠兵團的騎兵隊伍猶如一盤散沙,節節敗退,他們的首領情急之下,命令幾個騎兵截住首當其衝的馬武。這幾個騎兵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眨眼間就鑽入了地下,像一條靈蛇一樣的在地底下來回穿梭。突然,馬武所騎的戰馬前蹄一失,整個連人帶馬掀飛出去。原來,這幾個會「地遁」的騎兵用彎月金刀將馬武所騎戰馬的後腿給砍掉了。

馬武剛從馬上摔下來,幾個騎兵的戰刀就砍過來,他一閃,彎月金刀貼著他的麵皮橫掃了過去,差點讓他毀容。馬武只覺耳邊冷風呼嘯,接著又有一把金刀朝他腦袋削來,他迅速低頭,沒想到速度還是稍微慢了一拍,這一刀直削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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