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作戰代號狼穴!

在巴黎一間偏僻的個辦公室里,馮·泰波爾把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代號狼穴,這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字眼,彼得·鮑德溫是從恩斯特·曼弗拉第那兒聽到的!這個銀行家玩的把戲又冒險又機敏。他知道鮑德溫僅僅提一提這個代號就足以使他喪命了。可是,曼弗拉第決不可能告訴這個英國人更多的情況,他對這沒興趣。然而鮑德溫具有歐洲人最聰明的腦袋,他搜集情報是否比曼弗拉第認為可能的還要多呢?或者,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鮑德溫的檔案里都有什麼材料?

或者,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英方已推翻了鮑德溫提供的一切情報,檔案館有成千上萬個卷宗,一個被駁回的情報不是被遺失了,就是被壓到什麼地方了。

狼穴這一代號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並不意味著什麼。世上僅有幾百人知道它的意義——他們是遍及世界各地區的領導人物——狼穴是他們行動的信號。他們在時刻準備著,渡備著這筆巨款分發到手。他們將以此作為活動經費來把他們的事業進行到底。

遍布世界各國的太陽的兒女正時刻準備著行動起來,維護自己的生存權利。

鮑德溫的檔案里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情況,可掌握他檔案的人卻可能派上用場。英方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鴆鳥。只要英方諜報部門捕獲鴆鳥,就證實了英國反間諜機構的威望。而這種威望早就由於多年的失誤而喪失了。

會有人將鴆鳥拱手獻給諜報五處,而五處也會因得到這份厚禮,感謝他的奉送者的。這真是個絕妙的諷刺:曾幾何時,英國諜報部門象個不動聲色的狡猾的惡魔般地肆意踐踏第三帝國,如今它卻要幫助建立第四帝國了。

軍事諜報郵獲悉,『諜報小組』蓄謀了一次大的暗殺活動。英方準會相信提供情報的那個人的,因為他要把鴆鳥送到他們手裡。

丹尼森穿過倫敦《衛報》的編輯室。象往常一樣,他謙遜地和同事、下屬打著招呼,寒喧著。

雖然他不過是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那些女秘書和女接待員,可那些女人卻都在有意吸引這位漂亮瀟洒的男子的注意。她們想討他的喜歡,這使他產生了一個念頭。他可以在她們之中挑選一個女友。他心愛的柯立清不在了,可他總得有個女人。丹尼森走到總編室時這樣想著。他很激動,狼穴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壯大,他也該放鬆一下了。他總是這樣做的,只有柯立清才了解他這一點。

「約翰,見到你很高興,」總編說著,伸出手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明天我們就要刊登你那篇關於波恩的報道。你幹得很漂亮。」

丹尼森坐到桌前的一把椅子上,「要出大事了,」他說。「如果我的消息準確,我敢肯定要發生一起謀殺案——一系列謀殺的首次行動——它將會引起世界性的軒然大波。」

「天啊,你已經把它寫出來啦?」

「不,我們不能寫這種文章,這不是我們報界的義務。」

「你指的什麼,約翰?」總編欠身問。

「下星期二要召開一個最高首腦經濟會議。」

「這我知道,就在倫敦開。東、西方各國首腦都要來。」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東西方首腦都要來。從莫斯科,從華盛頓,從巴黎來到這兒,都是當今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物。」「那又怎麼樣?」「有兩個人就要遭到暗殺。」「什麼?」「其實兩個人要被殺死;這兩個人誰都可能是,只要是兩個對立國家的首腦;有可能是美國總統,也有可能是英國首相和蘇聯總理。」

「那怎麼可能?他們的安全會有絕對的保障。」

「那可不是絕對的。在集會儀式上,各種宴會上,以及行車中,都是有機可乘的,怎麼能說有絕對保障呢?」

「必須得保證他們的安全。」

「無論什麼也制服不了鴆鳥。」

「鴆鳥?」

「他已領到了有史以來最高的一次謀殺經費。」

「上帝啊,誰給他的?」

「一個叫做『諜報小組』的組織。」

哈洛德·培頓·瓊斯盯著坐在桌子對面的丹尼森。他們全面的地點選在一個長期無人光顧的客棧里。屋子裡光線很暗,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沒有其它陳設。

「我再說一遍,」這個灰白頭髮的特工厲聲說,「你想讓我接受你講的情況,僅僅因為你想出名嗎?真荒唐,」

「這是我唯一的根據,」丹尼森回答。「我講的都是真的。我們沒必要互相攻擊了。每小時那是至關重要的。」

「我可不願受一個投機鑽營,比一般記者高明得多的人的矇騙!你很聰明,但很有可能是個可惡的謊言家。」

「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不可信,我怎麼敢到這兒來!聽著!我說最後一次,鴆鳥是被德薩訓練出來的,就在里約熱內盧的山區,我畢生都在和敖德薩戰鬥。如果有人不相信,可以查我的檔案。是敖德薩迫使我們離開了巴西,剝奪了我們在那兒建起的全部家業。我要抓住鴆鳥!」

培頓·瓊斯審視著金髮男子。他們的爭論十分激烈,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特工員不住口地以一連串問題進攻,而且頗有敵意。這是諜報五處慣用的伎倆,以此來明辨真偽。

英國人現在顯然滿意了,他的嗓門低下來了。

「好吧,丹尼森先生,我們可以休戰了。我想,我們應該向你道歉才是。」

「我也該向你道歉。這是由於我一味地認為只有單槍匹馬地幹才能更有效果造成的。我不得不應付許多事情,要是有人看到我和你們有聯繫,我的努力就不能奏效了。」

「這麼說。實在抱歉,我們一次又—次地召你來這兒。」

「有幾次很危險,我感到鴆鳥正悄悄地從我身邊溜過去。」

「我們還沒有抓到他。」

「快了,只有幾天時間了。如果我們防範周密——代表團要經過的每條街,每個會址,每一慶祝活動及宴會的場所,准能成功。還有一個從未有過的有利條件:我們預先知道他要由那兒出現。」

「你完全相信你獲悉的情報?」

「從來沒象現在這樣滿懷信心。柏林酒吧的那個經理是鵠鳥的秘密情報員,凡是直接給鴆鳥送情報的人都被幹掉了。他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倫敦……下星期……最高級會議……各方一人……一個手背上刺有一朵玫瑰花的男人……諜報小組。」

培頓·瓊斯點點頭:「我們會要求柏林方面查清此人的身分的。」

「這樣做未必會有結果。我了解諜報小組的機會雖然很少,但了解得比較詳細、徹底。」

「可他們是中立組織,」培頓·瓊斯說。「他們的情報總是很準確的,從不偏袒任何一方。紐倫堡的檢舉人總能不斷收到諜報小組經手的情報。」

丹尼森說:「我猜那些檢舉人得到的情報不過是諜報小組有意說出來的。你不可能知道他們的包藏禍心。」

英國人點點頭,「這很可能。真實的情況我們從來都不得而知。問題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干,動機是什麼。」

「依我看,」金髮男子回答。「幾個寇傢伙臨死前想要做最後的掙扎。第三帝國有兩大哲學上的政敵,這兩大政敵最終還是實行了聯盟。他們雙方為爭奪霸權明爭暗鬥。還有什麼辦法比指控對方大搞謀殺的報復手段更能保全自己、消滅敵人呢?」

「如果我們可以證實這一點的話,」培頓·瓊斯打斷道,「那麼,過去幾年裡發生的多起暗殺事件則證明是出於同一動機。」

「怎麼能證實這一點呢?」丹尼森問,「英國諜報部的人過去和諜報小組有過直接聯繫嗎?」

「有。我們要更證據,那些未經發現的秘密不可輕易觸動。」

「還有活著的人嗎?」

「可能有,好幾年沒有人提起過諜報小組了。當然,我還要查一下。」

「你能提供我一份名單嗎?」

諜報部五處的特工靠到椅背上。「這就是你交換的條件之一吧?」

「說到條件,需要說明的是我本人決不能因此而受牽連。」

「明智的人是不會去糾纏你的。如果我們抓到了鴆鳥,各國政府都會感謝你的。給你名單還不容易?如果我們有就跟你有是一樣的。你還有別的要求嗎?我需要記錄一下嗎?」

「也許你會感到吃驚,我的條件很有限。」丹尼森說道。「出於對我僱主的感謝,我想讓《衛報》提前五小時得到獨家新聞。」

「那是你的自由。還有什麼?」培頓·瓊斯問。

「情報部五處已向各種人物調查了鴆鳥的情況,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想要一封英國諜報部門的證明信,說明我個人的歷史不僅無可指摘,而且我對你們的工作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完全沒必要,」英國人說,「鴆鳥若真是因你提供的情報而被俘,各國政府會毫無疑問地給你最高的榮譽。我們的證明信也就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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