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諾勒匆匆穿過第五喬治旅館的大廳,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馬上見到賀爾汀。執行日內瓦密約的日子快到了。要是他們能在聖——特羅波茨見到安東尼·博門特,共逼他說出實情,需要的時間就更短了。

他還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布諾凡托拉是否給他回了電話。愛新說她想讓桑姆知道她的計畫。紐約的麥爾斯中校只知道愛新離開墨西哥到里斯本去了,卻不知她為何而去,更不知跟蹤她去的那個人是誰。

赫克洛夫特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穿黑皮茄克的人。特別是他臨死前眼睛裡流露出的堅強信念……殺了我還會有人接替我,殺了他也會有人代替他。

電梯升得很快,裡面沒有別人。門開了,諾勒正待走出電胡,突然見到了走廊里對他站著的那個人,立即屏住了呼吸。此人正是獻心教堂里那個著裝考究的人,那個搜查過他的人。

「晚上好,先生。」

「你在這兒幹什麼?賀爾汀好嗎?」

「她會回答您這些問題的。」

「你也能。」赫克洛夫特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猛力推著他朝自己房門走去。

「放開我!」

「如果她讓我放,我就放。過來!」諾勒推著那人穿過走廊來到門前輕叩了一下。

幾秒鐘內門開了。賀爾汀站在門前,驚訝地打量著門外的兩個男人。她手中拿著一疊報紙,目光里除了驚奇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東西:哀傷。

「怎麼回事?」她問道。

「我也正要問呢,可他不告訴我。」赫克洛夫特把那人推進門說。

「諾勒,請別這樣。他是自己人。」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在這兒。」

「是我讓他來的,他想知道我在哪兒。他說一定要見我。他給我們帶來了可怕的消息。」

「什麼?」

「看看這報紙吧。」那人說。「這消息用英、法兩國文字刊登出來了。」

赫克洛夫特從茶几上拿起那份《先驅論壇報》。

「第四頁左上角。」那人又說。

諾勒翻到第四頁,展開一看,憤怒感和恐怖感登時涌通全身……

海軍中校及其夫人在地中海失蹤

聖·特羅彼茨消息:海軍令校安東尼·博門特,南船座號巡洋規艦長,皇家海軍功勛指揮官和他前來度周末的妻子雙雙失蹤。他們乘坐的小船在猛烈的暴風中沉沒在幾英里以外的海域。沿海面低飛的搜索飛機看到了傾覆的小船,證實了這一消息。中校和他的妻子持續四十八小時之久杳無音訊,南船座號副艦長摩根·萊維隆當即發布搜索令尋找這對夫婦。英國海軍部斷定博門特夫婦已經不幸喪生。這對夫婦沒有孩子。

「哎呀,」赫克洛夫特低低說了聲「天哪!」便問賀爾汀:「你哥哥沒告訴過你什麼消息嗎?」

「關於柯立清的?」賀爾賀問。「講過一些。她遭受的痛苦,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也是她一直不願見我,不願和我聯繫的原因。她始終不想讓我知道她幹些什麼,也不告訴我為什麼嫁給了博門特。她怕我了解到真相。」

「如果真是這樣,」衣冠楚楚的人插嘴道:「那麼,博門特無疑是敖德薩的人。我們一度還不大相信報上的說法呢。」

「他可是你柏林的朋友。」賀爾汀打斷他的話,「我告訴他,你在柏林有個朋友說可以解除你對倫敦的懷疑。」

諾勒明白賀爾汀是在表白她沒有透露日內瓦的秘密。他轉向那個人問:「這事你怎麼看?」

「如果英國方面發現他們的海軍高級軍官是敖德薩特務,特別他是一個指揮一艘巡邏艦(這是間諜船的委婉叫法)的艦長。這說明英國官方又被愚弄了。沒說的,為了洗刷這恥辱,他們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當然,他們的最上策是儘快採取行動幹掉他們。」

「那要受到嚴厲指控的呀。」赫克洛夫持道。

「情況很緊迫。」

「他們為什麼要殺死一個無辜的女人呢?」

「不用說,她可能並非無辜。情況會弄清楚的。敖德薩的網路會發出警告。」

諾勒厭惡地掉轉身子,用手臂攬住賀爾汀的肩說,「對不起,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真不知如何安慰你。除了和你哥哥見面之外,我不知自己還應做些什麼。」

賀爾汀轉回身望著他,「你們開始相互信任了,是嗎?」

「是的。我們已經開始合作了。」

「那好。我們要化悲憤為力顯,對嗎?今晚我要住在這兒,」她對著那個衣著考究的人問,「你看行嗎?我受保護嗎?」

「當然。我會安排好這兒的一切。」那人答道。

「謝謝。你是個好朋友。」

他笑笑說,「赫克洛夫特先生也許不相信這一點吧。他對我們還缺乏了解。」他說看點了點頭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他停下來,手握看門把手,回頭對諾勒說:「很抱歉,先生。如果我和賀爾汀的關係讓你感到神秘的話,忍耐著點。你和她的關係對我來說也同樣神秘,可我並不過問。我相信你。假如你濫用我們對你的信任,我們就幹掉你。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放明白。」

那個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孩子很快走掉了。諾勒氣呼呼地想追上去,可賀爾汀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請別這樣,親愛的。很多情況他都不了解。有些事我們也不便告訴他。可他的確算得上朋友。」

「算得上個蠻不講理的小雜種。」赫克洛夫特說到這兒停住了。「對不起,你心裡已經夠難受的了,我還說這些猛話。」

「哪兒的話,這個人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了嘛。」

「有人奪去了你姐姐的生命,這種時候我這樣做是很蠢的。」

「我們沒時間顧及這些了。你的朋友布諾凡托拉給你來過電話。我記下了他的號碼,放在電話機旁了。按這個號碼和他聯繫吧。」

諾勒走到床邊,拿起了那張紙條,說,「我和你哥哥約好明天一同到聖-特羅波茨去見博門特,準備逼他供出實話。他得知博門特的死訊神經一定會經受不住的。無論從日內瓦大業來講,還是從私人關係來講對他都是個不小的打擊。」

「你說道要給我哥哥打個電話的。我看你最好現在就給他打。他和柯立清很要好,他們自孩提時代就形影不離。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他不願告訴我確切地點,只說今晚晚些時候和我聯繫。真的。」赫克洛夫特說著拿起電話聽筒要了布諾凡死拉的電話。

「哥哥來電話時告訴他,我有話要跟他說。」賀爾汀說著踱到窗前。

跨越大西洋的電話很快來了。不到一分鐘庫臘蒙島就傳來了布諾凡托拉的聲音。

「嗨!諾勒,你真是支手槍!我很高興不用老付電話費錢你了。你這下可見世面了吧?」

「我見的世面遠非你能想像得出,桑姆。我母親給你打過電話嗎?」

「打過。她讓我轉告你,她大約一周以後和你在日內瓦見面。你到那兒後住在協和旅館。她囑咐我讓你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這個消息。」

「日內瓦?她要到日內瓦去?她說沒說為什麼要離開美國?」

「她說情況緊急,過你千萬守口如瓶,你們見面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她打電話時肯定心煩意亂。」

「我得勸阻住她,她不能去日內瓦。她留下電話號碼或地址了嗎?我怎麼和拋聯繫呢?」

「什麼也沒留下,她沒有時間詳談,況且線路也不清晰。她是從墨西哥打來的電話。告訴我,諾勒,出了什麼事?」

諾勒搖了搖頭,好象布諾凡托拉就在屋裡面對面和他談話。「對不起,桑姆。現在還不行。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我答應你。」

「就這樣吧,我們記住這個協定。請多保重吧。你有個了不起的媽媽,請不要傷她的心。」

諾勒掛斷了電話,心裡說,布諾凡托拉真是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布諾對他大概就象那個衣冠考究的男人對待賀爾汀那樣忠心耿耿吧。他不明白賀爾汀為什麼問那個入她是否受到保護。為什麼?受誰的保護呢?

「我媽媽要去日內瓦。」他說。

賀爾汀轉過身答道:「我都聽到了,你象是很煩躁不安。」

「對。有人跟蹤她到墨西哥。麥爾斯逮捕了那傢伙。可沒等他們弄清這人的身分,他就吞服了氰化物自殺了。」

「他是不是說『殺了我還會有人接替我,殺了他還會有人接替他』?」

「說了,我也正想著他這幾句話呢。」

「約安知道這事嗎?」

「我全都告訴他了。」

「他怎麼認為?」

「他也沒什麼好主意,關鍵在博門特身上,除了抱僥倖心理直接去日內瓦,我看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賀爾汀定到他面前,「告訴我,他們會怎麼辦?假如你們三個符合密約條件的執行人一齊來到日內瓦銀行,一致同意接受他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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