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風水易卦

安芸知道安婧在運用一種很精確的易卦定向法。原來三元派的風水羅經上分布著周易六十四卦,每一卦又分成六爻,每一爻在方位上佔了不足一度的角度。在指南針上一般分把周天劃分360度,可是羅經用卦分度可以分成384度,比圓周角的劃分還要精細。這時安婧算出一個卦相當於把範圍縮小在六度以內,但是她向安芸問時間,就是為了把角度縮小到一度以內。

安芸和安婧從柔佛海峽一上岸,就打電話通知張濟文急查柔佛海峽的歷史基建項目。當她們回到國防部時,看到張濟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拿著一張圖紙在會議室里踱來踱去。

會議桌兩旁坐滿了各級軍官,他們已經在布置行動計畫,可是因為各種問題環環相扣無法定出作戰方案。張濟文一見安婧走進來就快步迎上去,控制不住音量地說:「婧修女真是神算,通過你們的定位現在查到了確切地點。」

柔佛海峽地圖出現在大投影幕上,張濟文揮揮手讓參謀官們靜下來,他拿著教鞭點著地圖說:「我們非法駭入馬來西亞十多個部門才查到這個圖。2007年新加坡和馬來西亞曾經討論過,再建一座海峽大橋促進兩國經濟,馬來西亞很想建這座橋,甚至願意把直橋改彎來遷就我方的要求,到了勘察出圖的階段,卻因為一些國際問題沒有談下去,最後談判還是失敗。但是有一件事我們根本不知道,原來他們還有另一套方案,就是在柔佛海峽建海底隧道。這個方案和大橋方案同時出現,可是因為連橋都沒有談妥,他們乾脆不提出這個方案。現在才知道海底隧道的事他們研究了很久,而且已經開始由工程公司試驗性施工,原以為雙方一定會通過合作,沒想到大橋計畫中止,隧道計畫根本就沒有提出來的機會,於是那個隧道剛剛開工就停了下來。」

安婧知道自己算的卦已經百分百應驗,撅起小嘴,瞥了一眼上次取笑她的幾個參謀官,眼神頗為囂張,那幾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芸問道:「是不是大衛集團承接施工?」

「對,就是大衛集團。」

安芸回來后座位都沒坐熱,她拿起茶杯一口喝完,然後問張濟文:「你們有什麼計畫?」

張濟文鐵青著臉說:「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要有確切證據證明馬沙拉末在那裡,才可以通知國際刑警和馬來西亞配合。但是按安大師剛才在船上的情況來看,對方已經知道被發現,可能會馬上行動,等我們的特工去收集情報,拍回照片再上報、擬定圍捕的話我怕太遲了。我們想直接派特工過去搜索,又怕引起交火,產生國際紛爭,沒證沒據跨國行動會被視為侵犯國家主權,能不能請婧修女再算一卦,至少我們要知道還有多少時間。」

安芸抬起手說:「婧修女算出的是六衝卦,事情只會快不會遲。現在不用再算了,我先打個電話。」

安芸打通了安良的電話,安良的回覆讓每個人都大吃一驚,原來這時安良也正十萬火急地給她打電話。在紐約方面,達尼爾和艾琳娜的電話同時關了機,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進入臨戰狀態,貓果然提前了計畫。

整個會議室頓時充滿了張弓拔弩的氣氛,有的參謀官已經按捺不住站起來。安芸也站起來說:「沒有時間了,不能慢慢去找證據。經濟垮了可以重新再來,可是大衛集團有使用地震機的前科,而且對他們來說的確是越快越好,因為半個月前中國四川剛剛發生大地震,新加坡地震帶和中國地震帶是有關聯的,這裡發生地震只會讓全世界認為是印度大陸板塊再次運動。這是從龍脈震過來的煞氣,除了死人之外,還會破壞國家的龍氣,相當於受到一次軍事入侵,從此華人在東南亞將主權盡喪。我提議馬上動手,特工隊只帶手槍,便裝進入馬來西亞,如果我們判斷錯了可以按兵不動,要是有發現的話,搶先控制他們的行動比一切都重要。另外準備全副武裝的反恐部隊在海峽這邊待命,隨時準備封鎖水路和空中壓制,如果特工在隧道接戰馬上支援。同時張先生聯繫馬來西亞和國際刑警配合,這種情況就算是先斬後奏也要搏一下。」

安婧從身上抽出兩支伯萊塔手槍問道:「我也去,有消聲筒配上嗎?」

安良見過戴維斯之後就一直沒停過,劉中堂為他聯繫到承接都市銀行大廈清潔業務的保潔公司。這家保潔公司的老闆也是洪門骨幹,知道事情始末當然全力支持,馬上為劉中堂和安良製作了職員工作證,只要掛上工作證就可以自由進入大廈內每個辦公室。

李孝賢越來越容易疲勞,在開會的時候安良就讓她睡在自己身邊,到全部計畫都完成已經到了半夜。安良把李孝賢安排睡下之後,想試探一下達尼爾在基金方面的進展,這時卻發現他關了手機。達尼爾是天天晚上在夜總會鬼混的人,半夜從來不睡,手機從來不關,安良心裡猛然有了不祥的預感。隨後再打電話給艾琳娜一樣打不通,艾琳娜和達尼爾是一路人,晚上打不通電話一定有古怪。

和安芸聯繫後,安良知道事態嚴重了,立刻對洪門兄弟做了緊急安排。他想到現場指揮,可是又擔心李孝賢一個人在家,他左想右想還是幫她換好了衣服,把她抱到車上,然後乘著夜色沖回華爾街。

當他到了華爾街東河岸邊,抬頭看向120號和都市銀行大廈,兩座大樓的23樓都燈火通明。他再四周看看,只見兩台保潔公司的貨車正好停在都市銀行大廈的正門前。這座大廈雖然朝向東南方正對著東河,可是大門卻開在對著華爾街的北方側角。安良把車開過去貼著窗戶看看,保潔公司老闆正坐在車裡把風,他把安良指到大廈正面的東河邊。安良又把車開過去,看到一台黑色小貨車停在路邊,仔細看去貨車的後門開了一條縫,貨車像一隻在黑夜中偷吃麵條的老鼠,正從揭開蓋的下水道里把大把大把的電線卷進車廂。

劉中堂從車廂里伸出頭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安良,兩人神秘地笑起來。貨車吃飽了電線離開時,安良也跟了上去,在下城繞了幾個圈回到唐人街中文學校的後車庫。安良走到車旁說:「用了什麼便宜貨,油彩味這麼重。」

劉中堂在方向盤下一托,貨車「咔嚓」一聲換了一套車牌。

「嘩,換車牌都不用擰螺絲,義大利黑手黨的造車技術比得上義大利跑車。不過換色要自己噴塗比較麻煩,要是可以自動變色就厲害了。」

劉中堂笑著拉出水管往車上噴,原來車身上的黑色全是學校里用的廣告水粉,一沾水就褪色,很快車子就還原成一台七彩可愛的雪糕車。劉中堂一邊洗車一邊說:「你跟黑手黨打交道少,幾十年前芝加哥匪幫已經玩這種換牌小機關。變色就太科幻了,就算可以變,我也擔心一下按錯鍵,光天化日在十字路口變色,很難向警察解釋吧。」

「卷了些什麼回來?」安良跳上後車廂翻看了一下,那上面有電纜有光纖,還有很多不知道是什麼。

劉中堂看著這堆東西,和安良一樣不明白。他和安良把塞滿車廂的破銅爛鐵推下車,對安良說:「鬼知道是什麼,反正從大廈正門到東河的線全部割斷拉走,明天讓市政來挖地施工就對了。」

這一招是劉中堂首先提出的主意,2008年的太歲位在正北方,而都市銀行大廈的正門又在這裡,從風水上說這是犯太歲的格局。太歲是風水中最有殺傷力的方位,如果太歲動土,發事最速、最烈,可是因為這一年華爾街的流年旺星正好飛到都市銀行大廈和120號大樓,如果沒有些動作挑起太歲的煞氣,這一片街區仍然可以平安度過。

要讓太歲產生煞氣,把東河口兩座大廈的運氣打出一個缺口,第一步莫過於在太歲頭上動土;要讓大廈門前動土,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讓市政來施工。保潔公司的職員在汽車的掩護下鑽進下水道,割斷了全部電纜讓劉中堂從另一頭抽走,還把水管和蒸汽管鋸開。現在地下正在慢慢滲漏,明天早上大廈門前就會變成一個冒泡的大水塘,各路市政隊伍也會雲集過來鬧哄哄地開挖維修。

安良到吉普車上給李孝賢蓋好了被子,李孝賢睡得很熟,呼吸緩和均勻,像個在媽媽懷中的嬰兒。安良不想吵醒李孝賢,天亮後將會是一場惡戰,現在他也完全沒有睡意,於是和劉中堂坐在車庫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劉中堂明白安良各個步驟的風水布置,他只是對安良邀請戴維斯助戰這一點頗為不解。他從學校辦公室里衝出一大壺濃茶,倒了一杯遞給安良說:「戴維斯和貓其實是一路人,你請他幫忙的話最後我怕會弄巧反拙,要是他翻臉的話這一次就慘了。」

安良坐在車外的長椅上慢慢吹著熱茶說:「蒙特利也是對沖基金,可是他們沒有貓那麼壞。戴維斯是個很講信用的人,他談生意從來不簽合約。這不是他笨,而是他根本不需要法律保護。一隻打贏過一百次的大狗,全城的狗都不會再向它挑戰,它只要看對方一眼,那小狗就會翻在地上露出肚皮說,好吧,給你咬……」

安良說完模仿了一下那個動作,逗得劉中堂笑起來。他又問安良:「聽說你還答應了戴維斯,事成之後幫他大賺一筆。現在次貸危機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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