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小人物的崛起 入錯行的男人

說起來很多人不相信,在當時的歐洲人心目中,遼國就是中國,因為遼國是當時中國北部的一個大國,疆域東起於日本海,西至阿爾泰山,北接今蒙古高原北緣和外興安嶺,南部與北宋、西夏、高麗等國接壤,對歐洲人而言,遼的影響力遠遠大於宋朝。以至於他們只知有遼,不知有宋。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果然,年僅十九歲,性情輕佻的趙佶初登帝位就把朝政搞得一團糟。

他的書法在中國書法界牢牢佔據一席之位,首創的「瘦金體」千百年來不知迷倒過多少人。

他的繪畫技術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最高峰。

他,是個一流的藝術家、末流的皇帝。

他,就是北宋的第八任皇帝宋徽宗趙佶——一個非常特別的男人。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在這種情況下,當政的又是趙佶這樣的昏庸之主,北宋亡國,是早晚的事。

而入錯了行的皇帝,更可能是悲劇性的、災難性的,搞不好會國破家亡、百姓遭殃。

今人所編的《宋人軼事彙編》中收錄有一段明人的筆記,說宋神宗趙頊在秘書省無意中見了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傾慕其風流雅韻,俊逸神飛,感慨再三,恨自己沒有這樣的一個兒子。夜裡趙頊夢見李煜來參謁,第二天醒來,後宮傳來喜訊,後宮一個懷胎九個月的妃子已生下一子,這孩子就是端王,即以後的宋徽宗趙佶。

一次,趙佶夜訪李師師,雲雨過後,趙佶準備離開。李師師纏綿挽留說:「外面這樣冷,霜濃馬滑,不如等天亮再走。」趙佶情知明日若不早朝,勢必招致非議,於是硬下心掰開李師師的手,走了。他萬萬沒料到的是,偷香客周邦彥就躲在床下,將所有一切盡收耳內,回頭填詞一首《少年游》,詞云:

編故事的人拿李煜和趙佶作比較,進而斷言,趙佶天生一副亡國之相,屬李煜投胎轉世,才華橫溢,但獨獨少了一份治國韜略。

可不是嘛,這兩個人都帶著一身藝術細胞來到人世,把一個國家搞垮了,正是一對活脫脫的雙胞胎也。

也許有人說,李煜接手的南唐已經是一個爛攤子,趙佶卻是把大好河山搞垮的,兩人的破壞力不在同一個檔次吧?

趙佶即位前夕,宰相章惇就曾斷言:「端王(指趙佶)輕佻,不可以君天下!」

首先,宋朝是中國歷史上大統一時期國土面積最小的一個。在宋太祖趙匡胤開國之前,北方的燕雲十六州已經被後晉石敬瑭打包送給了遼國,沒有了北方的萬里長城作為屏障,在遼宋新開的邊界到宋朝首都汴梁的八百公裡間,一馬平川,門戶大開,無險可守,宋朝的防線只好收縮到了黃河北岸,以黃河為依託構建防守體系。

其次,新興的大宋王朝面對的又是兩個已經成型的強國:遼、西夏。

這個故事頗堪玩味。

他把大好的江山斷送在自己的手上,成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昏君」。

卧榻之側有強鄰覬覦,日子不好過啊。

再次,大宋政府經過了一百多年的發展,冗官、冗兵、冗費的現象非常嚴重,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國事日漸式微。

這首新詞一經發表,馬上躥紅,被人們瘋狂傳閱。

大宋自誕生之日起,就一直受到來自於這兩個國家的威脅,為了能得一個安定的生存發展空間,不得不年年向這兩國輸納巨額歲幣。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縴手破新橙。

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家宿?城上已三更。

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他的「輕佻」主要表現在他無心朝政上。他除了喜歡詩詞歌賦、丹青書畫之外,還狂熱地信奉道教,登基為帝後,為了把道教發揚光大,他大建宮觀,自稱是「神霄帝君」轉世,「暗示」道籙院冊封自己為「教主道君皇帝」。

皇帝既然都成了教主,文武百官也就投其所好,紛紛穿戴起道袍羽冠,開口閉口都來那麼一句「無量天尊」,見了趙佶不稱「萬歲」,而稱「教主」,不行跪拜禮,而是單掌當胸,深深一揖,道:「無量天尊,參見教主,貧道這廂有禮了。」

什麼玩意兒嘛,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信道之人本應跳出三界外,不入五行中,食素菜,去葷腥,戒酒戒色,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但趙佶這個假道士卻六根不凈,七情未斷,痴戀塵緣,貪財好色,據說曾一次遣六千宮女出宮,可知其荒淫無度。為此,沒少被大詞人周邦彥諷刺調侃。

這伙君臣對民間疾苦視而不見,還一個勁兒地提倡「豐、亨、豫、大之說」。

其實,趙佶接手的政府,「鴨梨」(壓力)也很大。

另外,趙佶為了彰顯品位,大量豢養樂師歌妓,廣集奇花異石,生活窮奢極侈。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趙佶初登帝位就把朝中三百多名大臣(包括已經故去了的,如司馬光、文彥博、蘇軾、秦觀等)一股腦兒地定性為「元祐奸黨」,大力打壓,起用了一些類似蔡京、王黼、童貫、朱勔、李彥、梁師成、高俅、楊戩、蔡攸之流的姦邪小人。這些姦邪小人為了滿足趙佶兄的嗜好,沆瀣一氣,胡搞亂搞,濫增捐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其中最惡名昭彰的是「花石綱」,搞得許多百姓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他愛作詩,愛填詞,愛收集各種奇花異石,愛美人。

「豐亨豫大」是大奸相蔡京對《易經》上兩句話斷章取義後的曲解,他對趙佶說,現在天下承平日久,府庫充實:和,足以廣樂;富,足以備禮,百姓豐衣足食,百年難有這樣的盛況,這就是「豐亨」。既然豐亨,就要豫大,應該興建明堂、延福宮,造艮岳,甚至鑄九鼎,彰顯盛德皇恩。

入錯了行的男人,會很慘,搞不好會窮困潦倒一生。

就在這種江河日下的情況下,偏偏還有人給北宋政府下了一服爛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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