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節

西南地區常年的天氣是暖和而濕潤的,像快樂的眼淚一樣親切。

昆明北郊,群山深處一座很不起眼的訓練基地,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武警部隊昆明警犬訓練基地」。進了大門口,會看到迎面的牆上刻著一行大字,「當人民衛士,充頑敵剋星」。再沿著基地的主道向里走,沿途能看到一座座潔白的辦公樓和一排排高大的松柏。路的盡頭,就是一座大得驚人的訓練場地。

西南風呼呼地掀起一陣陣風沙,讓整個訓練場的人睜不開眼睛,惟一能夠聽清楚的,是訓練場上響亮的警犬叫聲。對警犬叫聲再熟悉不過的白正林知道,他的警犬們又開始對目標發起攻擊了。白正林坐在場邊的觀望台上,放下手中的《全年警犬訓練計畫表》,凝視前方的訓練動態。

「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衝天的火光和飛濺的瓦礫,訓練場上瞬間地動山搖,煙霧瀰漫。

白歌和另外四名訓導員正在進行一場實戰演習。

幾分鐘後,白歌接到上級下達的「緊急命令」:一棟樓房被「恐怖分子」用炸藥炸毀,裡面困有多名「人質」,命令你部迅速派出反恐小組,趕赴爆炸現場營救人質。

白歌接到命令,立刻集合所有隊員。戰歌站在隊伍的前面,興奮得上躥下跳。白歌沉穩地將凱芙拉頭盔戴好,取出一條濕漉漉的毛巾,放到隨身的背囊中,最後一次命令隊員們檢查了隨身攜帶的武器,下達搜索的命令後,他帶著戰歌沖向爆炸現場。

這是一棟4層樓的水泥建築物。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力,使這棟樓房幾乎變成一片廢墟。白歌和戰歌顧不上這麼多,衝進樓房搜救倖存者。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到處都是滾滾濃煙和灰塵,白歌的眼中開始流出淚水,他用毛巾捂住口鼻,和戰歌衝進廢墟,開始尋找困在裡面的「人質」。

濃煙像黑幕一般蔓延,能見度非常低,戰歌抽動著鼻子,在磚縫和斷壁間低頭猛嗅。忽然,它衝進一間未燃燒的洗手間,大聲吠叫起來,白歌隨後跟進,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在柱子上的兩名「人質」。白歌手指「人質」身上的繩索,對戰歌大喊,「咬!」戰歌立刻衝上前去,齜出鋒利的犬齒,瞬間就把一名「人質」手上的繩索用牙齒咬斷白歌也把另一名「人質」安全解救出來。

剛放下「人質」,戰歌突然大叫起來。白歌覺得自己腦後生風,立刻就地一滾,躲過了背後的尖刀。他回頭一看,一名隱藏在暗處的「恐怖分子」從角落裡躥了出來,手握尖刀撲了過來。不等白歌下命令,戰歌怒吼著一躍而起,用龐大的身體擋住了「恐怖分子」的去路。四肢猛地蹬地,高高跳起,張開布滿利齒的大嘴,死死咬住「恐怖分子」持刀的手臂,一甩脖子,將「恐怖分子」掀翻在地。「恐怖分子」大聲慘叫,疼得扔掉手中的尖刀,隨著戰歌的身體在地上滾來滾去。

「小白,趕快叫你的犬鬆口,再不松我的胳膊就廢了!」「恐怖分子」在地上大聲嚷嚷著。白歌笑了笑,喝令戰歌鬆口,掏出手銬,將「恐怖分子」抓獲。他調侃地問,「老張,是你的犬厲害還是我的犬厲害啊?」

老張不停揉著胳膊,抱怨著,「你厲害!你比犬還厲害!真倒霉,遇到這麼條惡狗。」

戰歌似乎知道沖被白歌叫做老張的訓導員罵自己是「惡狗」,沖他大吼了幾聲,嚇得老張不敢說話了。

白歌剛準備帶戰歌撤離,它卻不走了,死死咬住白歌的迷彩褲角不放。在一片燒焦的廢墟上,戰歌一頭扎進瓦礫之中,低頭用力吸著黑鼻子,兩隻鼻孔一張一合,終於在一處滿是斷磚的彈坑一角了下來。「這裡還有爆炸物!」白歌心裡一驚,連忙附下身去仔細排查,他用嘴吹去廢墟上的灰塵,雙手輕輕搬開表面的磚頭。一顆酷似鐘錶的正方形物體露了出來,物體上的顯示屏不停地跳動藍色數字。「定時炸彈!」,白歌卧在地上長出一口氣,掏出野戰匕首,小心地將炸彈上的一根紅色引線割斷,頓時,數字停止跳動。

白歌笑呵呵地拿起炸彈,對老張說,「你的計畫又失敗了吧?」

老張沮喪地搖搖頭,「你的這犬真是全能型的!什麼都能幹,比我那隻會搜救的『公主』強多了!」

白歌做了個鬼臉,一聲呼哨,帶著戰歌跑出廢墟。

白正林在廢墟外面等著兒子,看見他手中拿著一顆炸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是『戰歌』發現的?」

「是啊。要不是它,我都準備收兵了。」白歌得意地拍拍戰歌的大腦袋,扔給它一塊牛肉。戰歌一口咬住,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兩隻眼睛射出銳氣,直勾勾地看著白正林。

「不錯!」白正林蹲下身,摸摸戰歌生著銀毛的額頭,萬分感慨地說,「小子,你越來越像你父親了!」

戰歌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伸出舌頭,撒嬌似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明天你就歸隊了,有什麼打算?」白正林站起來,輕輕拍打著兒子身上的土。

「好好工作,努力訓練。」白歌乾脆地回答。

「恩,」白正林放下手,盯著白歌說,「我的要求是,你現在開始給『戰歌』加量。」

「怎麼加?」

「所有警犬的專業科目全給它上,我也再給它琢磨幾個新科目。」

「啊?」白歌驚訝地說,「爸,它是警犬,又不是二郎神的哮天犬,所有專業科目都上?那不是要把它累死?」

白正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斬釘截鐵地說,「我就是要把它變成二郎神的哮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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