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被逼上梁山,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第十七節

宗秋媛離開之後,歐陽佟把賈宇革叫進了自己的房間。賈宇革的鼻子果然屬狗的,一進房間就聞出裡面充滿了女人味,而且,他還非常準確地說,房間里充滿的是男人和女人特殊器官摩擦時分泌物的那種特殊氣味。

歐陽佟說,別像狗一樣,走到哪裡都到處聞。賈宇革說,我如果沒有這靈敏的鼻子,還能吃上這碗飯嗎?歐陽佟說,光靠你的狗鼻子有什麼用?你得弄點高科技,比如現在的針孔攝影機,聽說過嗎?賈宇革說,不就是針孔攝影機嗎?我的車上就有。歐陽佟說,那好,你將那東西安到朱麗依對面那個房間里去。

賈宇革不解了,說,安在那裡幹嗎?那裡是我的人。

歐陽佟說,你是豬呀,正因為是你的人,才容易安嘛。你安好之後,讓你的人撤走,住到這邊來,我讓朱麗依搬到那個房間去。賈宇革不太相信地看著歐陽佟。歐陽佟說,你看著我幹什麼?覺得我是在吹大牛?你要搞清楚,這是在德山,是在我的地盤。去吧去吧,就按我說的做,最好安兩個。他做了一個角度,說,交叉攝影,才不會留下死角。

第二天,歐陽佟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哪裡也沒去。他的心情很不好,不為別的,就為自己動用了針孔攝影機。他記得不久前自己罵王禺丹奸商的時候,那是何等的慷慨激昂,又是何等的痛快。而那之後,他告訴王禺丹自己準備開公司而王禺丹問他是不是準備當奸商時,他說自己要給奸商當樣板,要讓奸商看看正當生意是怎麼做的。那時,他又是何等的正直,何等的心無雜念。才過了多長時間,半年多的從商經歷,徹底地將以前那個純潔甚至充滿了理想情懷的歐陽佟毀了。僅僅是幾天前,為了博億商標,他已經使上了告密手段。今天,為了德山市慶招標案,他又準備無所不用其極。沿著這樣的路走下去,再過一兩年,他還能認識自己嗎?他做人還能夠坦蕩嗎?以前,他對杜崇光極端鄙視,不就因為他太醉心於玩弄權術嗎?現在自己所玩的,和杜崇光所玩的,有什麼區別?這所有一切,不都是自己最憎惡的嗎?

當天下午,朱麗依的房間換了。換房的理由非常簡單,朱麗依最初並沒有說在這裡住多長時間,這間房被人預訂了,今天晚上,預訂這間房的客人要到,所以,希望她能配合一下,換到另一間房。對此,朱麗依雖然表示不滿,但酒店方面的態度非常好,她也沒有再堅持,而且,新換的房間就在對面,手續並不複雜,服務員幫她將一點點物品搬過去,就完事了。

確定朱麗依已經搬了房間,歐陽佟便離開德山,趕回雍州,他需要對投標方案定稿,否則,雷蕾就再沒有修改時間了。趕回雍州需要四個小時,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全都等著,並沒有下班回家。幾個人在公司吃過盒飯,便開始研究方案。

僅就方案來看,歐陽佟認為,博億公司中標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別的不說,他們有好幾個活動方案,其他公司根本辦不到。博億公司方案的主要部分是一次國家級的體育賽事,目前考慮的,有幾種賽事可以在德山舉行,比如乒乓球、羽毛球,甚至可以是撞球、拳擊、跆拳道、象棋等。因為拍林飛廣告,歐陽佟和國家體育總局建立了聯繫,將某項國家級賽事拉到德山,歐陽佟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德山的整個市慶,便貫穿賽事的全過程。賽事的開幕式,也可以是德山市慶的開幕式,隨著賽事的進程,可以組織一系列慶祝活動。最後的頒獎儀式,也就是市慶的閉幕式。晚上,可以搞一次全市狂歡。這個方案最大的好處在於,國家級的體育賽事,有中央電視台的直播以及全國媒體的跟進,可以拉到一系列省內企業甚至是全國企業的廣告,極大地擴大了活動經費的來源。第二大核心部分,是聘請林飛擔任德山市慶的形象大使。這件事,歐陽佟已經和林飛私下溝通,林飛已經答應,並且僅僅收取五十萬費用。

討論到很晚才結束,離開時,許問昭特意走到歐陽佟身邊,對他說,歐總,我能不能坐你的便車回去?許問昭住的地方和自己是兩個方向,她提出要坐便車,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話要對自己說?想到這一點,他說,好吧,我送你。

汽車駛出後,歐陽佟對許問昭說,公司里的那台車一直停著,要不,你暫時用吧?先說清楚,目前階段,公司沒法報銷你的費用,費用得你自己出。許問昭說,這件事,我從沒想過。不過我想,就公司目前的情況來看,尋萬芳在外面跑業務,比我更需要車。如果要用這輛車,我建議暫時給她用。辦法還是你剛才說的,費用暫時由她自己解決。歐陽佟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怎麼想到她,而不是想到自己?許問昭說,我要對得起你給我的報酬。而從現在的形勢看,我擔心今年你拿不出這個報酬。歐陽佟說,你放心,只要我們中標了,困境就過去了。

許問昭說,我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歐陽佟問,你是有話想對我說,是不是?許問昭說,是的。這些天,我反覆將公司的賬目和一些文件核查過了,尤其是出了商標案之後,我更詳細地查過公司的一些記錄。歐陽佟問,你發現了什麼?許問昭說,我發現,楊大元有一個筆記本,記著很多事情。你別說,這個楊大元,賬記得一塌糊塗,但是,他好像有一個記日記的習慣。也不能說是日記,就是每天的事,他都會記在上面,比如做了些什麼事,和你商量過一些什麼,他都記得很清楚。

歐陽佟愣了一下,將車停在路邊,盯著許問昭問,你的意思是說,他記了註冊商標的事?

許問昭說,記了,而且很詳細。不僅記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他也記了。

歐陽佟問,什麼事?

許問昭說,你和他之間的股份分割。歐陽佟正要重新啟動汽車,聽了她這話,愣了一下,鬆開了手,說,有什麼問題嗎?許問昭說,與股份有關的記錄有好幾條,其中有一條寫明你簽了股份協議。歐陽佟說,股份協議?什麼股份協議?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許問昭說,具體情況,我不是太清楚。上面僅僅只有六個字,簽了股份協議。到底是什麼協議,我不知道,所以要特別問你一下。關於股份,你們到底是怎麼商量的?歐陽佟將他們商量入股的情況告訴了許問昭,並且說,當初,他確實提議過要簽一份合同,但楊大元說,兄弟之間,沒有這個必要,就將事情拖了下來。歐陽佟確實想過,等過了這段時間,一定要簽個協議,親兄弟明算賬嘛。可沒想到,兩人很快就鬧翻了。

許問昭說,雖然你們之間沒有簽相關協議,可申請註冊的時候,應該有個合同的吧?那份合同中,應該註明了各自佔有股份比例呀。歐陽佟說,是有這樣一份合同,一式三份,公司保存一份,他和楊大元各有一份。後來,移交公司相關文件的時候,楊大元將那份合同也交出來了,現在他手裡沒有合同。許問昭說,看到這個記錄後,聯想到商標事件,她非常擔心。如果楊大元記錄的是事實,他手裡真的有一份由歐陽佟簽字的與股份分割有關的協議的話,楊大元拿著這個協議去法院打官司,歐陽佟就負有舉證責任,也就是說,他得證明這個協議是無效的,最直接的證明方法,就是出示原始的註冊合同。這個合同一旦出示,恰恰證明楊大元佔有博億公司股份是真實可信的。真的那樣,麻煩又來了。

歐陽佟還不是十分相信,問許問昭,你認為有這樣的可能嗎?

許問昭說,她最近老是提心弔膽,覺得公司遇到了一個極其難纏的人,他手中似乎握有公司許多內幕,而每一則消息,都有可能將公司置於死地。她甚至相信,與文雨芳有關的那兩筆生意,很可能會在最近被翻出來。那是公司一個巨大的危機,必須有近兩百萬元現金,才有可能度過這一危機。就算真的度過了這一危機,假若楊大元手中還有一個股份協議,那將是公司前面的另一大危機。

她說,公司最近的財務狀況很不好。公司的底子,也就是去年剩下的那點錢,今年雖然做了一些業務,可基本上沒有收入,加上連續三次被舉報,花了一些錢,目前公司賬上的錢,僅僅夠兩三個月的費用。眼前就有兩大筆費用必須提早準備,否則,公司隨時都可能關門。第一筆費用,當然是得提前為楊大元進一步的舉報做準備。這筆錢,搞不好,就是兩三百萬。就算是找關係免除罰款,那也需要一百多萬。這是個定時炸彈,何時被引爆,主動權並不掌握在他們手裡。此外還有另一筆費用是必須籌措的,那就是競標需要繳納一筆保證金。這筆錢,需要一百萬。

歐陽佟說,保證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安排。

歐陽佟並沒有說明他有怎樣的安排。其實,他可以找人借錢,比如找王禺丹,或者是其他人。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動用王禺丹的關係,競標準備金,他準備動用自己的積蓄,不夠的部分,準備將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

許問昭說,既然你有安排,我就安心了。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和你談一談。最近我一直在琢磨,我們不能老被動挨打,等著別人出拳之後,再考慮怎樣應對,那是一種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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