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的預感,警察應該不能拿永島先生怎麼樣。」
青江說道,一面秀著自己的駕駛技巧。他們正在從永島店鋪回家的途中。雖說永島拜託之人是水穗,但最後還是被青江搶到了駕駛席。水穗和佳織一起坐在后座上。
「你怎麼知道?」
佳織的雙眼有些紅腫,聲音也不似平時那樣溫柔了。
「永島先生的精明眾所周知。他若是犯人的話,怎麼可能會犯把指紋留在物證上這樣的低級錯誤?」
「物證……你是說那個拼圖碎片嗎?」
「從警察的語氣和永島先生的態度上看,應該是這樣沒錯。而且,那上面還沾有宗彥叔叔的血。」
「警察是在哪裡找到那塊碎片的呢?」
水穗對著青江身後問道。
「是啊,他們到底是在哪找到的呢?那個叫山岸的警察,說永島先生犯了個失誤。」
「永島先生為什麼會持有過那塊拼圖?」
「就像他剛才說的一樣,其中是有隱情的吧。但是,這隱情就算不會讓永島先生被指認為兇手,對我們來說,可不會得出什麼好結果。」
「怎麼說?」水穗問道。
青江陷入沉思,沉默片刻。
「重點是,永島先生是在什麼地方獲得這個碎片的。」
他回答道。「若是在十字豪宅里撿到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水穗感到背脊一陣涼意。知道宗彥睡衣紐扣曾掉在宅邸內的人,目前恐怕只有她一個。但是,事情若真像青江所言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警察一定會確信兇手是宅邸內的人。
「看樣子,你似乎非常希望兇手是我們自己人?」
佳織語帶責備,接著用右手抵著額頭,低語道,「比起懷疑自己人,當務之急是永島先生的安危。他到底能洗清嫌疑嗎?」
若真是警察誤解就好——看到愁容滿面的佳織,水穗內心感嘆。永島那天晚上在十字豪宅,僅憑這點,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兇手。
青江把車開到宅邸門前時,水穗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宅邸門口停了好多輛沒見過的車。
「警車呢。」青江說道。
大門旁站著一個眼神尖銳的男人。水穗等人的車進入時,男人投以利刃般的目光,卻出聲沒有叫住他們。
水穗和青江推著佳織一起進入宅邸,和花子看見他們後急忙走了過來,她已經換下喪父,穿著平日里的衣服。
「聽說永島先生被捕了,這是真的嗎?」
她壓低聲音詢問道。永島被警察帶走的事,似乎已經傳到宅邸里了。
「那不能說是被捕!」
佳織回到道。「只是請他去做參考人,之類的……」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和花子曖昧點頭,三人經過她來到客廳,勝之和松崎正坐在沙發上。兩人都顯得坐立不安,急躁地吸著香煙。
「他們說,永島先生並不是被逮捕。」
和花子向二人說道。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勝之詢問水穗三人,青江告訴他們在永島店裡發生的事。當他說道警察發現沾血的拼圖碎片時,勝之二人不約而同地面顯緊張之色。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勝之沉吟道。這是,從樓梯處傳來男人的對話聲和腳步聲。
「是警察嗎?」水穗問道。和花子面容憂鬱地點了點頭。
「他們剛來不久。說是想調查一些東西,務必讓他們檢查大家的房間。他們現在應該在和母親會面吧。」
「他們是想調查永島住過的房間吧?」
松崎似乎在徵集大家的看法,「也許吧。」勝之回答道。
半晌,警察們回到樓下,看也沒看水穗眾人,徑直朝玄關走去。其中一個警察拿起話筒,神情嚴肅地給什麼地方打電話。
「究竟出了什麼事?」
佳織緊緊扭著水穗的手,不安地問道。水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地握住她纖細的手。
不一會,打電話的警察回到客廳,一覽在場眾人。
「我們馬上就要向大家彙報一件重要的事。請大家稍待片刻,不要離開。」
說完,這個年輕警察也離開宅邸,於此同時,靜香也二樓下來。她看上去相當疲憊,臉色很難看。
「岳母,您還好吧?」
勝之立即起身去攙扶靜香,松崎給讓出沙發座位給她。
「我沒事的,無須擔心。」
靜香彎腰坐下,喝了一口鈴枝端來的茶,沉沉地舒了一口氣。
「母親,警察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和花子問道。
「我也不清楚。他們好像調查了宗彥的收藏。」
「收藏?就是拼圖,帆船模型那些玩意嗎?」
勝之問道,靜香點頭。
「最初只調查了宗彥的房間,但之後好像把所有房間里的拼圖和模型都檢查了一遍。他們不肯明說調查這些東西的目的。」
「祖母,警察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永島先生的情況如何了嗎?」
佳織神色不安地看向自己的祖母。
「我也問過他們好幾次,但都被他們含糊其辭矇混過去了。永島先生被帶走,和警察這次突然的行動應該有著某種聯繫。」
靜香的話讓整個客廳陷入沉默。在場眾人都對警察這次的詭異行動有著各自的不祥預感。
「他們究竟想把我們怎麼樣啊!」
勝之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怒道。這讓客廳里的氣氛更加沉重。
大約一個小時後,警察們回來了。這次山岸和野上也加入在內。而最引水穗眾人注目的,是跟在警察隊伍身後的永島。
「永島先生。」
永島點頭回應佳織的呼喚,隨後痛苦地低頭咬著嘴唇。
「大家都到齊了吧。」
山岸肥碩的身軀向前走了一步,雙手交叉背後,一掃在場眾人表情。
「名偵探出場咯。」
青江語帶嘲諷,「搞的和推理小說的高潮一樣。」
山岸眼角浮出得意的笑容,看向青江。
「你說的太對了。」他說道。
「高潮時刻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