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你幾個關於昨天早上的問題嗎?」水穗一本正經地問道。
「什麼問題?」
「我想知道昨天早上你起床下樓之後的行蹤。第一個問題,你當時下樓時,客廳里有誰?」
青江戲謔地聳了聳肩:「盤問調查嗎?明明我才是偵探角色啊。果然你也認為兇手是內部人員嗎?」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懷疑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別想矇混過關。」
「可疑的不只我一個吧?算了,暫且陪你玩玩。昨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近藤夫妻兩已經在這裡了。那麼早起床的夫婦還真是少見呢。」
他的證言與鈴枝一致,在這點上似乎可以信任。
「我想要你詳細說明一下那之後的行蹤。鈴枝阿姨發現屍體,騷亂開始之前,你在做什麼?」
「告訴你是沒關係……」
他抬起眼看向水穗,「但你的問題還真有意思呢。昨天早上嗎?宗彥叔叔和女秘書在那時已經死了吧,再怎麼討論應該也是白費功夫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水穗回答道。青江苦笑著撓了撓鼻頭。
「還不是時候……嗎?真是三流推理小說里的慣用台詞呢。說出這句台詞的登場人物通常來說都命不久矣。也罷,這套在你身上應該不管用吧。在我之後,永島先生和松崎先生也下樓來了。永島先生見到我在看報紙的體育專欄,就坐到我身邊來,和我聊了聊報紙上的記事。松崎先生好像在和近藤夫妻談話。途中奶奶也下來了,她坐在餐桌旁喝茶。」
「祖母她一個人下來的?」
「不,鈴枝阿姨也在一起,她應該是上樓叫奶奶起床的吧。那之後鈴枝阿姨下樓去地下室,然後就傳來了那陣悲鳴聲。」
這一段也沒出現什麼矛盾的證言。看來重點是在鈴枝上二樓的這段時間裡。
「騷亂開始之前,客廳里有沒有人離過席?」
「我也不是很清楚,有還是沒有呢……我記得應該沒人去上過洗手間吧。」
「也就是說,沒人離開過客廳咯?」
「沒有。包括我在內的五個人,基本上都一起呆在客廳。」
若青江沒有撒謊的話,當時在場的五個人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紐扣。
「問話結束了嗎?」
青江盯著水穗的臉,似乎要看透她的內心。
「嗯,今天就暫且先問到這裡吧。」
「暫且嗎?」青江面浮淺笑。
過了一會兒,佳織起床下樓來了。她來到水穗和青江身邊。
「你們在聊什麼?」她的語氣有些煩躁。
「沒聊什麼。」水穗回答道。
「談事件的事。」青江卻在一旁插嘴道,「我們正在探討我是殺害叔叔兇手的可能性。」
佳織盯著他:「結果如何?」
「結果證明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
佳織把頭扭向一邊,無視青江。
「咦?這本書是?」
水穗看到佳織膝蓋上放著一本書,開口詢問道。這本書有些古舊,黑色封面。
「嗯,我想讓水穗姐瞧瞧這本書,這是爸爸的謎題書。」
「謎題?」
水穗接過書,一瞥書中內容。書中簡單概括著組裝積木,智慧輪,迷宮等謎題。內容沒有多複雜,看來是本謎題入門書。書上還記載著一些入門級的戲法。
「水穗姐昨天有說過想看關於謎題和戲法的書吧?我不知道爸爸把其他書剛在哪裡,我的房間里只能找到這本。」
「嚯……佳織也有看這類書嗎?」
青江來到水穗身後,瞟了一眼書中內容說道。
「我才不看這類書。這是爸爸之前忘在我房間里的。——怎麼樣水穗姐,很無趣嗎?」
「挺有意思的。能借我看看嗎?但是這兩天是沒空看了……」
「沒關係的,你什麼時候還都行,別在意。」
「水穗不急著看的話,能不能先借我看看。」
青江說完,交互看了看水穗和佳織。
「不行嗎?」
「但是我帶這本書來,是想給水穗姐看的啊。」
「我是無所謂啦。」
水穗說道,佳織面顯困擾之色。
「你為什麼想看這書?」她問青江道。
「我挺感興趣的,竹宮宗彥為什麼會對這類東西趨之若鶩。」
他從水穗手中接過書,手掌在黑色封面是拍了拍。
「算了……注意別給我弄髒了。」
佳織的語氣充滿不情願,青江似乎挺享受她這樣的反應,微微一笑。
早餐時間到了,還不見靜香下樓來。鈴枝說靜香身子不舒服,留在房間里就餐。
早餐結束後,水穗前往靜香的房間。她告訴鈴枝,靜香的食具由她順便帶下來,對方不勝惶恐地道謝。
水穗到靜香房間時,靜香正用完簡單的早餐,躺在安樂椅上聽著音樂。這個房間里也配備有簡單的音響裝置。
「感覺好點了嗎?」
水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開朗:「好多了,我只是剛醒來的時候感到有些不適而已。」
靜香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右肩。
「話說,今天外頭好安靜啊,靜到讓人不舒服。」
昨天大批媒體擠在門外,一直吵到大半夜才得以收斂。
「今後他們應該會消停一會了。」水穗說道。
「但願如此吧。但警察還是會頻繁出入我們家吧?」
「應該……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吧。」
隨後,水穗把青江晨跑被跟蹤的事告知靜香。靜香聽後嘆了口氣,但卻並不是感嘆於警察的舉動。
「那孩子,真是一刻也不能對他掉以輕心啊。」
靜香安詳的口吻中帶著一絲嚴厲。她在說青江。
「你祖父之所以喜歡他,是因為在他身上能找到和自己的相似之處——頭腦精明,無時不刻都在算計。說好聽點,是不為事物所動,但說難聽點,就是缺乏情感。」
水穗記得佳織也說過同樣類型的話。
「那個孩子,對此次的事件有做出什麼言論?」
「言論?」
「他有沒有做著什麼莫名其妙的推理?比如說勝之很可疑,良則有動機一類的。」
「……」水穗無言以對。
「果然如此。」靜香點頭道。
「那個孩子,也許是盼望著兇手是我們自己人。」
「怎麼可能……」
水穗口裡雖這麼說,但她確實也可以從之前與他的對話中感覺到這點。
「如果萬分之一的幾率,佳織和那孩子真的結婚了的話,對於那孩子來說,勝之和良則就會成為眼中釘。所以,若是可以通過這次的事件除掉其中一人的話,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祖母……祖母你也在懷疑近藤叔父和松崎先生嗎?」
靜香目不轉睛地盯著水穗,緩緩地搖了搖頭。
「瞎說。我不會懷疑任何人的。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
見水穗吞吞吐吐,靜香微微偏過頭,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目光游移起來。
「總之,希望警察能早點破案吧。」她低語道。
水穗剛到樓下,就看到警察從玄關方向進來,似乎打算去地下一層。還是昨天那兩個警察,山岸和野上。
「我們打算再調查一下現場。」
山岸看到水穗後,停下腳步說道。
「案件有什麼進展了嗎?」
「我們正在盡全力搜查。」山岸的眼神嚴肅。
「對附近地區的調查取證也在進行中。但遺憾的是,還沒有獲取什麼有力的證言。我們同時還在檢討其他可能性。搜查這種東西,一定要做到面面俱到。」
「其他可能性指的是……內部犯?」
水穗問道,雙眼凝視著警察的臉,不放過任何反應。
「怎麼說好呢……」山岸面無表情地歪著頭,「這就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三田小姐是兇手的可能性為零嗎?」
雖說水穗自己也心知肚明這種可能性很低,但她還是試著確認道。
「也不能說完全沒這種可能性啦。但這種可能性確實不高,若真是打算殉情,根本沒有必要特意去做外部犯的偽裝。」
確實如此。
「那麼,果然三田小姐是被伯父牽連喪命的嗎?」
面對水穗的疑問,警察移開目光陷入沉默,似乎是在判斷是否要向她坦白。
「現在就斷言還為時過早。」
山岸的語氣變得慎重。
「我們調查過三田小姐的公寓,發現衣櫃門大開著,衣服散亂在床上。乍一看,給人一種慌忙要出門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