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付紅兵持槍斗兇徒 付紅兵死裡逃生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逼近春節。

陳樹和小周夫妻再次開著檢察院小車來到牛背砣小學。小周在茂東煙廠總裁辦工作,跟在領導身邊,耳濡目染學會了很多為人處世的方法,比沉醉於檢察業務的陳樹要靈活得多。他們又要了三十條尖頭魚。在春節期間,一是要給茂東煙廠梁小鵬的母親梁老太送六條,梁老太比較迷信,在過年過節時最講究吉利,格外喜歡「六」這個數字,送六條家鄉魚過去,肯定能讓梁老太髙興。梁老太高興以後,梁小鵬至少不會生氣。二是除了梁小鵬以外,還準備給另外一個副總送兩條。三是還要給茂東檢察長送幾條尖頭魚,若是直接給檢察長送錢,以陳樹的地位和身份,檢察長絕對不會收,可是送幾條野生魚則是人情來往,檢察長應該不會黑著臉拒絕。檢察長收了魚,至少會記住院里還有一個懂事的小夥子。

除了購買魚,小周還帶來了一份購貨合同,裡面有兩個要點,一是茂東的貨只給小周,二是價錢,條件比霸道魚庄優厚得多。

自從與小周談了合同以後,侯海洋對霸道魚庄的興趣便淡了。一方面是價錢的原因,小周給出的價錢是二十五元每斤,霸道魚庄給出的是十五元每斤,兩者的差價是十元丨另一方面是杜敏的小魚店被砸後被迫關門,他憑直覺認為與霸道魚庄有關,此事給他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2月4日上午,侯海洋再次接到霸道魚庄的傳呼。他沒有馬上去回電,到了中午他和趙海相約去吃豆花飯時,才順便回了電話。

「杜主任,這兩天暫時沒有貨,只有幾條,等我多收幾條再送過來。」

「侯老弟,你盡量收,有多少我收多少,絕對不會虧待你。」杜強相信了侯海洋的話,在寒冬臘月。里,捕撈尖頭魚確實是一件難度極高的技術活,如今巴山縣整個市場上也沒有幾條尖頭魚。

侯海洋不停地叫苦,道:「這個鬼天氣,太冷了。每次去收魚,耳朵都要被凍掉。」

自從低價接受了摩托車以後,侯海洋總是不好意思提價,他這樣說的目的還是委婉地提醒漲價。杜強似乎沒有聽出侯海洋的弦外之意,道:「今天2月4日,最遲你在後天要將魚送過來,到時我請你喝酒。」侯海洋放下電話,暗道:「杜強當真小氣,大把大把賺錢,就是不肯漲點價,把我當成了不了解行情的傻瓜。就算賣不到二十五塊錢的髙價,漲個三五塊錢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他下定決心,最多在後天送七八條尖頭魚,送這個數量釣住了杜強的胃口,自己也有一定的收入。

回到豆花館子,趙海揶揄道:「你配個傳呼機,硬是了不起嗦,拿出來顯擺。喝酒的時候,不準去回傳呼。」在沒有喝酒的情況下,趙海就顯得有些尖酸刻薄,喝了酒,他變成時哭時笑的神經質。

兩人同時被踢出了中心校以後,侯海洋和趙海在一起的時候挺多,對其極為了解,道:「就要過春節了,你別待在新鄉,還是得回家走一走。」

趙海額頭上的頭髮鬆鬆垮垮地搭落下來,差一點就蓋到了鷹鉤鼻子。他臉上滿是陰雲,道:「不說這些事情,喝酒。」

魏官在門口現了身影,侯海洋招了招手,道:「魏官,我們在這邊,自己去拿一副碗疾。」

魏官是學生,在老師面前還是拘束,不肯坐下來。侯海洋將帶到身邊的書遞給他,道:「這是教學參考書,秋老師給你的,這個寒假認真做裡面的題目,開學了我要檢查。我給你留的青少年唐詩,必須背二十首。先別拿走,坐下來,吃飯。」

魏官仍然不肯坐下,他和侯海洋親近,卻畏懼總是陰沉著臉的趙海,拿著書,飛一般跑了。

趙海哼了一聲:「這些娃兒都沒有啥子出息,最多讀個初中,然後就到南方去打工,不值得這樣用心。」

侯海洋沒有與他爭論,從其手中拿過酒碗,道:「我們還是定個規矩,每人喝半斤就夠了,免得把自己搞醉。」

趙海奪過酒碗,道:「還是那一句老話,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他日瓦上霜。」

正喝著,李酸酸也出現在眼前,她頭髮稍亂,格外憔悴。趙海摸了摸自己的鷹鉤鼻子,道:「李酸酸,過來坐嘛。」李酸酸罵了一句:「酸你媽個頭。」趙海也不生氣,問:「你不是回家了,怎麼還在新鄉,是不是想我了?」李酸酸心裡正煩,陰著臉道:「你算哪根蔥,管起老娘的事情。」

侯海洋對李酸酸的印象不好,當然也沒有什麼矛盾,他邀請李酸酸坐過來,給她點了碗豆花和燒白。

趙海看出李酸酸有心事,道:「喝點酒,一醉解百愁。」李酸酸舉起酒杯,當真就喝了一大口。

一般來說,在酒席上,大家都想盡辦法讓對方喝酒,同伴喝醉後出醜,是經久不衰的談資。趙海調到村小以後,立馬化身為酒中仙,喝酒從來不推杯,喝一次醉一次。

這頓酒是在新鄉場鎮,侯海洋不想趙海喝得起不了身。三人喝了一會兒,趙海臉上浮起一朵紅雲,眼看著就要進入狀態。侯海洋將他的酒杯搶在身邊,道:「酒到此為止,改天到牛背蛇喝。」

李酸酸喝了酒,啰啰唆唆,絮絮叨叨地道:「侯小伙艷福不淺,抱得美人歸,新鄉學校好多男人都羨慕你。」她說這個話時,眼睛望著趙海的方向。

李酸酸指著侯海洋道:「秋雲這個女人心高氣傲,不是新鄉甚至巴山能留得住。侯小伙肯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好在你是男人,終究不吃虧。我會看相,你這人要交桃花運,秋雲指望不上,可是身邊不缺女人。」

侯海洋笑了起來,道:「我一個村小教師,只有那些沒有眼力的人才會瞧得上,說這些沒有意思,我們走吧。」

李酸酸坐在桌上還算正常,起身時,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為了防止李酸酸摔進冬水田裡,趙海陪著她回學校。行走於冬日的小道上,冷風襲來,李酸酸酒意上涌,好幾次都差點吐出來。走回寢室時,渾身軟綿綿沒有一點力氣。她站在門前,拿著鑰匙卻捅不進鑰孔。

趙海接過鑰匙時,摸到李酸酸的手掌,只覺她的手掌燙得很。

開了門,李酸酸就往地面坐下去。趙海連忙扶著她朝裡屋走,懷裡抱著溫軟火熱的女人身體,讓打了許久光棍的他把持不住,低頭看著李酸酸,竟然覺得懷中女人長得也還不錯。

把李酸酸放在床上時,趙海頭腦充血而失去理智,俯身開始親吻醉中女人。李酸酸下意識移了移嘴巴,隨後開始回應起來,伸出雙手摟住了趙海。兩人嘴巴對著嘴巴,親得「嘖嘖」作響。趙海將手伸進衣服,在對方胸口摸了一會兒,然後拉開兩層毛衣、一層內衣,將胸罩朝上推,握住了軟綿綿的乳房。

李酸酸緊緊閉著眼睛,她半是醉酒,半是默認,聽憑著那一雙男人的手撫摸著自己身體,急促的撫摸讓她有一種久違的舒服感受。當男人的手解開皮帶,伸向內褲,朝下摸到敏感部位時,她猛然睜開眼睛,將趙海推了下去,罵道:「趙海,臭流氓,你乘人之危。」

趙海站在地上,腦袋發矇,直勾勾看著衣衫不整的李酸酸。

「快滾,再不滾我喊人了。」

看著趙海狼狽地逃出了房間,李酸酸扯過被子捂著頭,無聲抽泣。

2月6日,吃過午飯,侯海洋將牛背蛇的小工程交給了馬蠻子,帶上了七條尖頭魚,前往霸道魚庄。

杜強小姨子見到只有七條魚,道:「侯海洋,你太不耿直,春節生意最好,七條魚一天就吃完了。」

侯海洋道:「我有啥子辦法,冬天根本收不到魚,我能弄來七條,箅是有本事了。」

「你等會兒,我給杜強打個電話。」杜強小姨子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就將電話遞給了侯海洋。

「小侯能不能再想點辦法,有好幾位領導專程要在春節期間來吃魚,我不好交差啊。」

在接電話之前,侯海洋暗自打定主意:「杜強以前對我有提攜之情,儘管借調之事沒有辦成。只要他肯每斤魚加五塊錢,我就多跑兩趟,保證魚庄的供應。」結果杜強吐了肚子苦水,就是絕口不提漲價的事情。

「杜主任,我盡量去收,但是有可能收不到幾條。」侯海洋沒有把話說死,給自己留了點餘地。

杜強在電話里打了個哈哈,道:「我知道小侯有辦法,春節過來,我請你喝酒。」

「口惠而不實。」這是侯海洋給杜強的評價。作出評價以後,他突然發現,這句話是父親經常對他人的評價,父親說這句話時,總是微眯著眼睛,臉微微上仰。

放下電話,侯海洋對杜強小姨子打了聲招呼:「我走了,春節愉快。」

杜強小姨子依附著姐姐與姐夫,有份還算不錯的工資,但是她始終沒有強烈的主人翁責任感,沒有聽出或者沒有去琢磨侯海洋「春節愉快」的言外意義,敷衍著點了點頭。

在杜強家裡,杜強老婆李小波問:「你跟誰打電話,是侯海洋嗎?」

杜強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道:「侯海洋只送來七條尖頭魚。」說到這裡,他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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