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逼近的未知危險

說實話,殯儀館中的工作其實很枯燥、無味的。

我被安排在弔唁廳工作。所謂的弔唁廳,也就是遺體告別的地方,通常一個殯儀館的弔唁廳的數目、規模和大笑都由城市的大小來決定。

要去弔唁廳,就要經過休息室,這裡是供喪家的親朋好友休息。一個城市,每天都有嬰兒落地呱呱叫,也會有人死亡。

剛出生的北鼻惹人憐愛,給世界帶來生機,給家庭帶來欣喜和活力,而剛死去的人,死亡的原因卻各有各的不同,但最後的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眼前走廊的盡頭。

柳城雖然是一個城市,可是並不算大,總人口也不過三十萬而已,所以附近的殯儀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這家殯儀館集合了火葬場與停屍房的功能,甚至離這裡十多公里外的目的,也屬於一個老闆所有。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慢步調,也有小城市自己的生態系統。

我看了一眼弔唁廳前的牌子,上面用白色的字跡在黑色的牌子上寫了幾個大字:「綠山殯儀館弔唁廳,敬請安息。」

通常殯儀館的名字,在小城市都是直接冠以城市名的,不過這家綠山殯儀館不同,它的老闆楊俊飛調查過,並沒有問題。他靠房地產起家,在柳城房產飽和後,轉移到了更加暴利的殯葬行業,甚至壟斷了柳城附近的喪葬業務。

說實話,我追著周岩與鬼門的腳步來到了這兒,卻有些疑惑。周岩肯定還藏在柳城中,沒有離開,這是楊俊飛的偵探社花了大力氣調查的結果,但是我對周岩的目的,卻完全不清楚。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待在綠山殯儀館,究竟有什麼用。

但是資料顯示,這家綠山殯儀館,哪怕老闆的背景以及一切都查不出問題,但是殯儀館本身,就迷霧重重。

綠山殯儀館很大,主建築中有一條長長的,主要給工作人員進入的走廊,這條走廊幾乎連接了殯儀館的大部分功能廳。

第一個門是賓客休息室,第二個門屬於弔唁廳。可是這條黑漆漆,常年燈光不足的走廊繼續往前走,就會通向存屍體的停屍房、存骨灰的往生廳、以及最主要的火化爐與拾骨所。

這幾天時間,我也只是大略的明白了殯儀館各個部門的所屬工作和大概的分布。

綠山殯儀館的名字由來,也只是最近的一座海拔只有五百多米的丘陵罷了。

來的時候我也曾詳細的做了功課,綠山就是一座最普通的小丘陵,沒有任何歷史古迹,也沒有王陵遺墓,甚至沒有一個可以拿得出手唬人的民間故事。當地人將其稱呼為綠山,不過是山上的樹木相對其他地方更綠一些。

這令我更加難以理解了。究竟周岩,暗地裡在盤算著什麼?有他的線索,想要得到鬼門的勢力,也不止我一家,恐怕現在的柳城,已經滿城皆兵,暗地裡流淌著恐怕的暗流了吧。究竟有多少實力會跑來,我一個人能不能搞定,要全靠楊俊飛那一隻隊伍的周旋。

「周岩這傢伙,早點給我出現!你這小子現在危險的很呢。」我小聲咕噥著,不無擔心的推開門,走進了弔唁廳中。

綠山殯儀館的弔唁廳還算闊氣,雖然用這個詞形容觀瞻亡者的地方有些褻瀆,但是,這裡裝修的確實可圈可點。

足足兩百多平方米的長方形空間,正中央有一個方棺材的楠木架子。而棺材,是上好的水晶棺,寬大舒適,外表漆成了漆黑的顏色。棺材兩旁擺滿了鮮花和低矮的青松,房間的牆壁上古色古香的掛著許多名畫和名家的題字,雖然為了應景,無論字畫,都是有關往生的題材。

畫中有百鬼宴、有天堂、有地獄,不過亡者家屬,似乎也沒有人在意,更沒有人有閑工夫去看。

今天的弔唁廳中,正在舉辦著一場儀式。每天,柳城都會死許多人,而殯儀館中的弔唁廳只有一個,亡者的觀瞻儀式通常是需要排隊的。而弔唁廳在工作日,似乎也從來沒有空閑過。

娘炮張輝和我一個工作組,據說弔唁廳還有一個工作人員,但他還在休假,所以至今我也沒見到。

我的工作並不複雜,三天時間足夠讓我熟練了。指揮人將亡者的屍體抬上屍體台,放入水晶棺材中,然後又忙著在屍體上撒花,放入常青樹的枝葉以及防止屍體放太久已經開始腐爛而發出臭味的芳香劑。

這次的死者是個女人,大約八十多歲。她死的很痛苦,臉色焦黃,身體已經瘦的變形了。綠山的屍體化妝師手藝還算好,盡量讓她表現出安詳的一面,讓她的模樣不是太可怕。

娘炮張輝還在撥弄著自己腦袋上那張捲起來的老舊的紙符,紙符在他額頭與頭髮之間,看起來十分搞笑。

「前輩,弄好了。」我弄好弔唁廳中的布置,又確認了一遍又,才走過去報告。

「哦,你通知外面的人一聲。」張輝無精打採的將對講機扔給我,「用三頻道。」

我點點頭,將對講機的頻道調到三,和休息室中的工作人員聯繫後,看了張輝一眼,「前輩,我們該去門口迎接死者家屬了。」

「哦,真麻煩。」他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仍舊撥弄著紙符,在我多次催促中,好不容易才不情不願的站起身。

剛站在弔唁廳的大門兩端,休息室的工作人員已經安排死者家屬過來了。家屬們排在弔唁廳門前,默哀致辭過後,一個一個的以逆時針的方向依次走入市內觀瞻遺體。

觀瞻儀式很有趣,總是能看透人間百態。那些死者的親戚朋友,有人假裝嚴肅,有人暗自偷笑,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落下眼帘,哭泣。

可是哭泣過後,大多數人都會走出去抽根煙,然後又說說笑笑起來,親戚如此、朋友如此、兒女亦是如此。

人死就死了,幾年過後,又會有多少人還會懷念呢?

我感嘆著,低著頭,帶領死者家屬從右邊進去,左邊出來,在最後一個人離開後,弔唁廳才關閉。我又指揮著工作人員將屍體從棺材裡抬出,將亡者的花圈與花籃拿走,在檔案上簽名後,屍體被推入那深邃漆黑的走廊,朝火化爐推去。

「死了辦那麼隆重的儀式幹嘛,還不如生前孝順。」娘炮張輝「呸」的一聲朝地上吐黃顏料。

「喂,工讀生,你覺不覺得,這裡就像是一個流水線的屠宰場?」張輝見我沒理自己,又開口道:「屍體進來,被人看來看去搬來搬去,還會被美容一下。最後拖進爐子里燒成灰,親戚們哭哭啼啼的看著拾骨師將骨灰和沒燒乾凈的骨頭撿進骨灰盒裡,然後下葬。回家後,死者家屬又恢複了從前的生活,好像世界上再也沒那個人似的。」

「前輩,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睿智了?」我撇撇嘴,真稀奇,這句話倒是娘炮六天來說過的最有道理的話。

「你也覺得我睿智?」娘炮撥弄了一下額頭上的紙符,嘿嘿噁心笑著,「不知為什麼,突然腦袋就清醒了。再這樣下去,我感覺我都可以當哲學家了!」

「是!是!」我敷衍的將弔唁廳的大門鎖上,「前輩,今天我可是幹了本應該是你做的工作,怎麼說也要請我吃一頓。」

「請個屁,年輕人就應該多鍛煉一下。」張輝又吐了口口水,推開走廊們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我臉上的嬉皮笑臉立刻消失乾淨。那張符,令我十分在意,自從貼上後,娘炮的動作都已經不怎麼娘炮了,行為也古怪了。那口痰,怎麼會那麼黃?

我蹲下身,掏出一張紙巾把痰包起來,湊到眼前仔細打量。

焦黃的痰很噁心,裡面竟然有血絲一樣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後,我的眼皮猛地跳了幾跳。

不對,這不是血絲。而是,神經。

痰中怎麼會出現人類的神經?

皺著眉頭,我將這口痰放入了密封袋,藏好,這才離開。

整個下午,張輝都懶散的要命,幾乎是我一個人完成了工作。

等下班後,自己幾乎要累癱了。沒想到只是簡單的工作,重複無數次後,居然會如此令人心力交瘁。

殯儀館的宿舍樓在建築物的最後面,條件不算好,是一座長條形的三層板房。板房使用貨櫃屋搭建而成,每個貨櫃都住兩個員工。其實真的願意住在這個地方的人並不多,許多員工工作的再晚,也不願意留下來,特別是有家有室又在柳城的人。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單身漢才會住宿舍的約定俗成。

整個殯儀館大約一百三十個員工,只有不到四十人會在晚上住宿舍,所以宿舍樓也就寬裕起來。我被安排在三樓最裡面,每次回屋子,都會經過一道長長的深邃走廊。那個走廊沒有窗戶,因為很高,所以看的也特別遠,幾乎能將綠山殯儀館眺望的清清楚楚。

吃了晚飯後,拖著疲憊的身體,我回到了宿舍,經過走廊時,下意識的向遠處看了看,綠山不算高,這裡的樹木確實比柳城的所有地方長得都好的多,就算是接近初冬了,仍舊抽著綠葉,看得人心曠神怡。

太陽西沉,最後一絲餘暉也暗淡下去。殯儀館的路燈一段段的亮起來,暗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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