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怪異的詛咒

「喂,工讀生,去那邊,給我用最惡毒的詞語,使勁兒的把那幫白痴罵走。」張輝對我說。

西班牙作家何塞普·普拉將人分成三類:朋友、認識的人與點頭之交。

我和眼前這個叫做張輝的娘炮,就是點頭之交,至少,我一直這麼認為。張輝正罵罵咧咧的用尖細的聲音跟一群中年人對罵。自己罵不過來,隨手將正在打雜的我拉了過去,讓我用最難聽的人間穢語跟一群中年人對罵右邊的十多人。

這群中年人幾乎每天都會來殯儀館一趟,拉橫幅,發傳單,大吵大鬧,要讓殯儀館賠償。至於原因,據說是因為他們的兒女跑進殯儀館中偷看了一場冥戲後,怪異的死在了廣場上。

殯儀館的監視器里什麼線索都沒有,警方立案後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五人的家長覺得殯儀館監管不力,應該有賠償責任,而殯儀館方方面就愛你吃自己沒有責任,是那些人自己偷溜進去的,而且殯儀館最近丟了不少東西,說不定正是那五人偷的,沒有追究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的責任,已經是很大度了。

所以這場拉鋸戰持續了下來。

家長每天都來大門口鬧事,嚴重的影響了殯儀館的生意,而殯儀館也破罐子破摔,乾脆每天派出幾個人去應付那些歇斯底里的家長們,如此折騰來折騰去,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日常雙方對罵一點都不出氣,有時候甚至會拳腳相向。

而我,來這家殯儀館,到今天為止剛好第六天!

至於自己為什麼回到殯儀館中工作,這是一個很長很複雜的故事。呃,好吧,我承認這個悲催婉轉的故事,解釋起來也沒那麼複雜,似乎也不是太長……

我是夜不語,一個倒霉的從小總是會遇到不太好,真是稱得上糟糕的怪異事件的男孩。有人說我像是柯南,走到哪裡,人就死在哪裡。我不太同意這種形容,因為會讓我的世界觀崩潰。我覺得自己更像是經常中彩的笨蛋,一個所有人都說之上很好,但仍舊在無數事件中一無所獲的笨蛋。

不是我帶去了死亡,而是死亡找上了我。如果我不去調查那些可怕的事,怪事依舊會發生,雖然我的到來,似乎也沒對事件有太多改善。

笨蛋有笨蛋的人格特點,我的人格特點與自己的遭遇混在一起,於是,便造就了《夜不語》系列,於是,也就認識了許許多多《夜不語詭秘檔案》的讀者。

周岩就是我其中一個讀者,至少在他的信中是這麼說的。他給我寫了一封長長的微博私信,卻讓我經歷了一個可怕的故事,一個關於鬼門關的故事。我死裡逃生後,他卻帶著鬼門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甘心,自己從來就是個複雜的動物,或許一直以來,就連我也搞不懂我自己,透過那個事件,我直覺的感到,周岩並不簡單。

他和我算不上朋友,也不是點頭之交,甚至自始至終,就連面也沒有見到過。但是那扇聞所未聞的鬼門,確實真實存在的,想要得到它,利用它的力量的勢力,絕對不少。

讓一個不確定威力的物品,落入敵人手中,是一件何其可怕的事情,何況和我敵對的勢力,也不算少,所以自己和楊俊飛一合計,利用大量的資源,終於查到了周岩的蹤跡。

楊俊飛的一疊資料,上面顯示周岩最後在柳城活動過,至於目的,完全不祥。不知他接受死掉的陰陽先生衣缽後,究竟學到了什麼。總之周岩神秘兮兮的,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會出現怪事。

或許,他帶走的鬼門本身,就有召喚詭異事情的能力,又或者,周岩知道了某些事情,正在不斷尋找某些東西。

這令我越來越在意,於是偵探社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人調查在我進入鬼門前後,周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路人緊緊盯著敵對勢力。

而能夠自由行動的人,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於是,我又悲催的變了裝。

這一次不是學生,而是化身為工讀生,進了這家陰森森的殯儀館。

這家位於柳城東郊三十公里處的殯儀館,修的十分宏偉大氣,但是裡面的工作人員,卻全是些怪人。

例如這個被我定義為點頭之交的娘炮張輝。他對每個男性都會偷偷的性騷擾,很不幸的,我最近被他給盯上了。

「我不會罵髒話。」我撓撓頭,死了兒女已經夠不幸了,還要用髒話侮辱對方,雖然我的人格確實是公認的惡劣,但也做不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情。

「工讀生,你也該認識一下社會了。」張輝伸手在我屁股上一拍,噁心的我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比劃著蘭花指,「不會罵的話,就直接問候他們家族的女性,順便在語言上用言之鏊鏊的語氣聲明和他們家族上至八十歲,下至八個月的女親戚們發生過性關係。」

「呃,這,這個本人真的坐不到啊!」我連忙擺手。

張輝斜了我一眼,「喲,做不到的話,不做就是了,最多人家晚上抽時間通宵輔導你。死相!」

我在人格和與他的通宵輔導之間的選擇上,瞬間拋棄了人格。躲開他再次拍向屁股的噁心的手,我硬著腦袋,走到了分配到身上的對罵對象旁。

那群人這次又換了新的花招,從卡車上拖下一大堆的花圈將殯儀館的大門堵上了。

我撓撓頭,慢吞吞的問:「請問有什麼能替你們服務的?」

該死,本來是想開罵的,結果一張嘴就不聽使喚了。

「替我們服務,哼,你們殯儀館巴不得我們這些人死掉,賺黑心錢。」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冷哼一聲,用力瞪著我。

「我的女兒死得好慘啊。」中年人一旁的中年女人哀嚎著,將花圈放在地上。

花圈中間有死者的照片,長相挺普通的女孩,但是看上去很有活力。照片邊上寫著:「女兒何彤喊冤天下,死的不明不白,求查明真相!」

女人乾脆一屁股倒在地上繼續嚎叫:「我的女兒死的好慘啊!」

我揉了揉鼻子,這麼多天了,似乎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是在哭,都只有這句話。雖然她死了女兒確實有些可憐,但,能不能換一句話說啊。

「我們女兒就死在這裡,殯儀館還在推卸責任。老子以後死了,絕對不會把自己拉到這兒來燒。」中年男子沒有去扶自己的妻子,而是接著搬花圈。

我苦笑道:「這個,附近幾百里只有這麼一個殯儀館,您百年了,去不了哪兒的,最後還是會被拉這兒來燒掉!」

「你個混蛋,居然咒我死!」中年男子憤恨的盯著我,一轉頭,對身邊的人說:「你們都聽到了,殯儀館這個工作人員居然公然詛咒我死。你把你們上級叫過來,我要跟他理論。」

又是找理由讓上級出面,這幾天已經換著花樣的找殯儀館上層了。我聳了聳肩膀,用例行公事的語氣說:「對不起,上級去公幹了。」

「公幹個屁!」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剛才我還看到他在那棟辦公樓的窗戶後面偷看。」

「您都知道了,也清楚他們絕對不會跑出來自討沒趣,對吧。」我不動聲色的掙脫了他的手,向後挪了挪位置。

「他們不出現,行,那我就找你。」中年男子臉色不對勁兒起來,他伸手在衣兜里不知道想掏什麼。

「老公,不要啊!」他的妻子突然站起來,想要阻止他。

我眉頭一皺,這傢伙不會是想不開,帶了兇器準備殺人了吧?

「喂,你們在那邊吵吵嚷嚷的幹嘛?」娘炮張輝已經光榮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用自己獨有的噁心娘娘腔嗓音加上說話必帶髒字的語言,將十多個人都罵的臉色鐵青的失去了行動能力。正得意著,不小心看到我們這邊的氣氛有些古怪。

他開口後,本來針對我的中年男子立刻轉移了目標,「你這個混蛋,你才是殯儀館裡最該死的人,你才是!你每天都出來羞辱我們,我要你一命換一命。」

「白痴,你女兒死了,還是早點下葬吧。她現在屍體都還在我們家的冷凍庫里,遇到你們這種死要錢,一心就想我們賠償的無賴家長,她也挺夠慘的,死了都久久不能安息。」張輝撇撇嘴,一臉鄙視。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我們殯儀館免費給死在這兒的五個人提供一條龍服務,甚至還提供墓地,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法院都沒有明文規定我們必須要這麼做!你們這些當父母的,嘖嘖,把兒女不當一回事,嘖嘖,我看啊,全都一個個鑽錢眼裡了,骯髒,齷蹉。」

「你這個死娘娘腔!」中年女人氣的險些暈過去,「我們才不要你們殯儀館骯髒的死人錢,我要的是公道、是真相!我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殯儀館的變態殺的?我看你,就是那種變態。」

「我變態?謔謔,真可笑,居然說我是變態!」五大三粗的張輝挽著蘭花指遮住嘴,「我哪裡變態了?我只是有一些女性化,是雌性激素分泌旺盛。你們這些文盲,雌性激素懂是什麼意思嗎?」

「不要跟他扯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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