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妖術

僅有的照明工具——馬燈被那人帶進了盜洞里,外面頓時陷入一片昏天黑地的寂靜中。但各種潛伏著的危險卻似乎在此時於各個神秘黑暗的角落中悄悄地探出了和這個世界發生交集的觸角。

年輕的崔警衛不由得朝四下里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下。這種張望是毫無作用的,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一切事物都顯得朦朧模糊,隱約透露出一種黑色的誘惑……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洞裡面魚貫而出地爬出來了十幾個人,這些人似乎都是被臨時僱用來的當地農民,手裡各自拿著鋤頭、鐵鍬、箢箕、籮筐之類的東西,而且都赤裸著上半截身子。看得出來,這些人在下面幹活很是賣力,也許是因為幹得熱火朝天的原因,所以都脫掉了衣服在地底下揮汗如雨地挖掘地洞。

但是這些人出了地洞後,並沒有急著穿衣服,也沒有拍打身上沾上的新鮮泥土,而是就像經過了特殊訓練似的,規規矩矩地站成了一排,一動不動了。

躲在巴茅叢後面的日渥布吉拉了一把石營長,小聲說道:「事情好像不大對勁。」

「什麼不大對勁?你看出什麼來了嗎?」石營長悄聲問。

「還不好說,只是感覺。」日渥布吉說。

話音剛落,一盞馬燈從地洞里伸了出來,緊接著又爬出了一個人,緊跟著那人爬出來的,居然還有一個頭髮和鬍鬚都有點花白的老頭。這個老頭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陰陽道袍,花白的頭髮綰成一個髮髻,手裡拿著一把拂塵。

這老頭是一個道士。

日渥布吉輕輕地「咦」了一聲,眼睛緊緊地盯著最後出來的那個道士,一眨不眨了。

石營長小聲說:「怎麼會有道士?」

日渥布吉應道:「我就感覺出這其中一定有古怪,他們果然是用了不該用的妖人之術。」

「你說什麼?」石營長一驚,盯著日渥布吉。

日渥布吉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道士,說:「你沒有看見出來的那些人雖然一個個都沒有穿衣服,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沒有出汗。」

經日渥布吉的提示,石營長和崔警衛都朝站成一排的那十幾個人看去。在馬燈昏暗的燈火的映照下,這夥人的身上還真是沒有汗流浹背的跡象。

崔警衛看得越發仔細,悄聲說:「當真沒有出汗,皮膚也沒有光澤度,就像死人的皮膚,乾枯的。」

「你們再仔細看看他們的臉。」日渥布吉又提醒道。

石營長和崔警衛朝那十幾個人的臉上看去,頓時驚呆了,幾乎是同時用訝異的聲音小聲說道:「是死人?」

馬燈的燈火雖然昏暗不清,但是透過這層朦朦朧朧的燈火,依舊可以看出這一伙人臉上的表情木訥僵滯,還真是如同死人一般。

「他們雖然不是死人,但是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這是真正的行屍走肉。」日渥布吉小聲說。

石營長和崔警衛的眼睛這時在黑暗中瞪得大大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日渥布吉嘴裡說出的話是真的。

這時,只見那個道士模樣的老頭用一個粗瓷大碗從地上的一個木桶里舀了一碗清水,然後用拂塵蘸著朝那十幾個人的臉上灑去,嘴裡含混不清地念著咒語似的句子。

「這個牛鼻子道士嘴裡念的是什麼?」石營長朝日渥布吉問。

「攝魂咒。」日渥布吉說。

「還真有這種妖術?」

「我也是只聽說過沒親眼見過。今天還是頭一回看見。原先只聽說印度那邊有這種巫術。沒想到,這種巫術還在這兒現世了。」日渥布吉說。

道士模樣的老頭朝那十幾個人的臉上一一灑了清水,然後又在那碗清水上面用右手的食指比畫了一陣子,微閉著眼睛,嘴裡繼續念念有詞,然後喝了一大口碗里的清水,腮幫子鼓得就像蛤蟆脹起來的肚子一般,緊接著,只聽見「噗」的一聲,從道士的嘴裡噴出一股水霧,在那伙人面前的空氣中瀰漫開來。隨後,道士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銅鈴,搖動了一下,領頭徑自朝前面走去。銅鈴發出一聲悅耳的輕響,那伙人就像中了邪一般,手裡提著幹活的家什,跟在道士的後面亦步亦趨地走了。走路的動作僵硬呆板。

「這是什麼妖術?這麼厲害!」石營長大為驚訝地說。

日渥布吉說:「這還真是妖術,比趕屍術更邪更惡。那十幾個人如果不想辦法儘早救出來的話,再被他們用上一兩天,估計也就成真正的死人了。」

「啊!你是說這十幾個人還是活生生的活人?」

「當然是活人。哪來那麼多清一色的死人,而且各個都是壯勞力!」

日渥布吉和石營長在巴茅叢後面說話的時候把聲音壓得不能再低。

「得想辦法把這夥人一網打盡啊!」石營長憂心忡忡地說。

日渥布吉說:「現在,就憑我們幾個人,根本做不了這個事情。要是冒冒失失地驚動了他們,事情不光辦不成,說不定還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說話間,一直守在盜洞口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人說道:「今天就暫時弄到這兒,得商量個妥當的辦法才能動了。」

說話的是提著馬燈到洞里去過的那個人。

另外一個人說:「當真遇到棘手的事了?」

「也不是很棘手,但是不能冒冒失失地弄。要不然功虧一簣就划不來了。走吧。」說著提著馬燈就走。

「叫他們過來幫你把洞口掩上,明天再弄。」最後臨走的那人朝剛才提著馬燈守在洞口照明的小夥子吩咐道。吩咐完後,也跟著提馬燈走在前面的那人消失在了斑竹林里。

盜洞的周圍頓時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接到吩咐的那個小夥子輕聲朝前面黑黝黝的空氣里喊道:「貴貴娃、秤砣……」

他是在招呼已經被日渥布吉綁了的那兩個人。

石營長和崔警衛又很默契地從巴茅叢中現身出來,朝那人走了過去。

那人沒想到他喚的兩個人會眨眼間就出現在眼前,說:「你們咋就像鬼影子一樣,一下子就……」

話還沒有說完,崔警衛已經上去一個漂亮的擒拿鎖喉,將那人制伏了。

日渥布吉這時也走出去。石營長朝日渥布吉說:「得下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

日渥布吉表示贊同。

於是石營長吩咐崔警衛在洞口把風,他和日渥布吉下到了洞里。

崔警衛把制住的那個傢伙綁了個結結實實,然後拖到了那叢巴茅里藏起來。

守在洞口的崔警衛坐在地上,四周的黑暗似乎越來越深沉,而且好像還起了絲絲縷縷的濕漉漉的霧氣。崔警衛朝著空氣中嗅了嗅,的確是起霧了。

大冬天起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還是在晚上。但是,這霧好像來得太突然了一點。剛才在那盞馬燈的映照下,似乎根本沒有起一絲霧,而這個時候,鋪天蓋地的大霧卻突然悄無聲息地匯聚了過來。

崔警衛感到這霧來得有些突兀,暗覺蹊蹺。於是他掏出腰間的手電筒,朝周圍照射了一下。果然是一場濃霧莫名其妙將他包裹住了。手電筒的光只能射出一米來遠的距離,明晃晃的白色光柱里霧氣瀰漫……

崔警衛對這瀰漫起的霧氣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關掉了手電筒。

突然,崔警衛感覺有一隻冰涼如水的手抓住了他拿著手電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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