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神秘黑暗的地下世界

過了一陣子,從樹洞里升騰起的煙霧漸漸稀薄了,直至最後消失。兆豐站起來,說:「幺爺,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我下去看看。」

「你真的要下去啊?」

「那不是真的要下去還咋的?」

這時遠遠蹲在一籠竹子下的張子坤也站起來。張幺爺大驚小怪地說:「子坤,你就別下去了。幺爸剛才是給你開玩笑呢。」

張子坤笑嘻嘻的沒理會張幺爺,只管朝樹樁下走。

兆豐呵呵笑道:「有他跟我下去也好,有個照應。」

張幺爺不無擔心地說:「他下去幹啥?弄不好還成你的累贅了。」

兆豐笑道:「那你看能不能勸住他。」

張幺爺朝張子坤說:「子坤,你腦殼不清醒,別逞能,聽到沒有?幺爸剛才真是跟你開玩笑呢。」

而張子坤卻說:「我才沒有跟你開玩笑呢。」已經幾步走到樹樁下,緊了緊拴褲頭的籮繩,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一旁的張子恆朝張幺爺抱怨道:「我說不能激他哇?這下激出事情來了吧?」

張幺爺朝張子恆說道:「你抱怨個鎚子!你膽子小就別在一邊嘰嘰咕咕的。」

張子恆很不服氣地看著張幺爺。

張幺爺上去拉了張子坤,說:「子坤,聽幺爸一句,就在外邊跟幺爸一起等著就是了。」

張子坤吸了一下鼻涕,說:「幺爸,不能啥事都讓外人幫我們噻?我們至少該表明下我們的態度噻。各個都當縮頭烏龜,讓外人看笑話啊?」

見張子坤一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樣子,而且說的話句句在理,張幺爺沒轍了,看著兆豐。

兆豐沒理會張幺爺,退後幾步,來了個短距離助跑,噌噌噌……手腳並用上了樹樁,一個縱身,就消失在了樹樁里。

張子坤撓著後腦勺,圍著樹樁轉了一圈。他沒有兆豐那種上樹樁的靈敏手段,急得抓耳撓腮的。

張幺爺又勸他:「子坤,上不去就別逞能,陪幺爸在外邊坐一下。」

張子恆這時卻朝張子坤打趣地說:「子坤,你也給我們來個飛檐走壁,讓我們開開眼。」

張子坤被張子恆一激,還真就衝動起來了,也學著兆豐的樣子後退幾步,使勁提了提褲頭,然後派開八字步來了個助跑,因為穿的一雙爛布鞋已經被他踩得沒有了後跟,跑動的時候步子甩得太大,一隻鞋呼地一下飛了出去……

張子坤滑稽的動作把張幺爺也逗樂了。

張子坤停下來,跳著腳去把甩出老遠的鞋穿上,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空地上的氣氛頓時輕鬆緩和起來。

張子坤仍不死心,突然靈機一動,從地上撿起那根棕繩子,在一端拴了個鵝卵石,然後朝著樹樁上的一個樹杈輕輕一甩,繩子立馬就纏在了樹杈上。

張子坤甩繩子的動作熟練靈巧得令張幺爺和張子恆愣了一下。

張幺爺說:「這傢伙的手法咋這麼准?」

而張子坤已經順著繩子爬上了樹樁。上了樹樁,這傢伙又收起繩子,把繩子放進樹洞里,順著繩子滑了下去。

張幺爺看著張子坤在樹樁上消失,又說:「這狗日的手段還不錯。咋還在裝瘋迷竅的麻我們?」

樹洞內漆黑一片,但卻比樹洞外暖和了不少,至少沒有了寒風凜冽的感覺,只有一股陌生的氣息混合著艾蒿的香味兒在洞內瀰漫,還有尚未燃盡的艾蒿的灰燼在黑暗中閃爍明滅。

從樹洞上方透射下的雜亂光斑只把地洞印出了一小團光圈,光圈之外是一片昏黑的世界。

下到洞底的張子坤,一雙眼睛立馬變得精光透亮了。

暗處的兆豐朝他說:「還是你有辦法,用艾蒿的氣味把縱目人的血腥味給掩蓋住了。只要沒有血腥味的誘導,這些地底下的邪物就不會躁動。啥東西都怕躁動,更怕誘發!血腥味對它們的誘惑力是最大的。這些東西長存於黑暗之中,唯有嗅覺是最靈敏的。」

張子坤沒有理會兆豐,朝洞內走了幾步,腳下的地面似乎很光滑平坦,沒有凹凸的感覺。

難道這是一個人為的地宮?

張子坤睜著眼睛在黑暗中努力辨別周圍的環境。

因為太黑的緣故,他的眼睛並不能馬上適應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有種睜眼瞎的感覺。從兆豐說的話在空間里產生的迴音可以判斷,這個地洞幽深狹長。

雖然是一個終年不見天日的黑暗地洞,但是洞內的空氣卻沒有陰濕的感覺,反而很乾燥,也不沉悶。難道這個地洞有良好的通風和空氣循環系統?

此時的張子坤把身體里所有的觸角都調動了起來,他有種進入到另一個神秘世界的感覺。

「現在這地底下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給我說說石板的事情了吧?」兆豐說。

張子坤卻說:「你做你該做的事情,我做我該做的事情。多餘的你不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

黑暗中的兆豐頓了一下,說:「我是把你當成萬神仙的人才這麼問你的。」

「萬神仙又是誰的人?」張子坤反問道。

兆豐被張子坤問得一愣。

黑暗中,兩個人都不能看出相互之間的表情,但卻可以從對方的話語中感覺到相互之間存在著戒備。

兆豐說:「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再問了。咱們的問話到此為止。」

「這樣最好。」張子坤說。

「你讓我陪你下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嗎?」張子坤又問。

「不全是。」兆豐說。

「不全是?」張子坤不解。

「我們必須要進去看看裡面的狀況。因為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過了。」兆豐說。

「你是說邱仁峰?」

「他或許也和我們一樣,只在這洞口觀察了一下,並沒有深入到裡面。」兆豐說。

「那麼是誰?」

「具體我說不準,也只是一種猜測。你走前面還是我走前面?」兆豐說。

「當然是你走前面,我來斷後。」張子坤說。

漸漸的,兩個人都勉強適應了黑暗環境,周圍的事物便迷迷糊糊地顯現出來,雖然不大真切,但至少可以分辨出簡單的空間輪廓和空間里存在的基本事物。

樹樁底下果然隱藏著一個人工修砌的地廳,地廳呈長條形,有三米來寬,兩邊的牆壁光滑平整,像是用青石條鑲嵌起來的,頂部卻掛滿了粗細不一、短短長長、曲曲折折植物的根莖。

兆豐和張子坤都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打量地洞里的情景,不由得暗自好奇。

這與其說是一個地洞,不如說是一個長長的甬道走廊,地面明顯有朝地底深入的傾斜之勢,越往前面走,傾斜的角度似乎越大,有種把人朝一個神秘的未知世界帶入的感覺。

兆豐走前面,張子坤跟在後面,兩個人都不說話。艾蒿的香味一直朝著甬道的前面深入,可以確定,前面不是一個死胡同,空氣流動得很順暢。

越往前面走越是陰森黑暗,連僅有的輪廓感都失去了,人彷彿進入到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迷失狀態之中。

兆豐在前面說:「早知道就該打個火把進來。」

兆豐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樣的空間里特別應聲,有嗡嗡的迴音在甬道里迴響傳遞。

張子坤不說話,在這樣的黑暗中,儘管眼睛失去了僅有的功能,但是,身體內另外的感覺器官開始了最大限度的介入。

憑藉腳下走出的步數判斷,他和兆豐已經順著這條甬道走出了百十米的距離。

突然,走在前面的兆豐咦了一聲,停住了。

張子坤也感覺到了異樣,也停住了腳步。

他和兆豐明顯感覺到空間里的空氣流動得暢快了起來,而且有濕漉漉的水汽充盈其間。

前面的兆豐劃燃了一根火柴,因為有氣流的快速流動,第一根火柴在劃燃的瞬間熄滅了。

兆豐接著劃第二根火柴。

而張子坤已經在第一根火柴燃起的瞬間,瞟見了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很大的圓形地廳,剛才他們經過的的確是一條甬道。

兆豐這次劃燃火柴的時候,用手將火苗攏住,脆弱的火苗在他的手掌心間搖動,一團溫暖的光暈在這黑暗的空間浸染開來。

張子坤這時發現腳邊居然有一根用新鮮竹筒做成的火把。很顯然,在他們之前,有人打著火把光顧過地廳了,或者是因為倉皇逃離的原因,連火把也扔在了地上。

張子坤將火把撿起來,遞到兆豐的面前。火把做得簡單,只是在竹筒的一端塞了一團布頭,布頭裡有淡淡的煤油味兒尚未揮發殆盡。

兆豐點燃火把,說:「這傢伙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火把在這與世隔絕了一般的黑暗世界裡哧哧地燃燒起來,地廳里的一切終於在搖曳的火光中顯現了出來。

出現在張子坤和兆豐眼前的,是一個滲透著無限神秘的地下世界……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