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欲蓋彌彰

吳顯濤就像拉家常似的和白曉楊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了。幺婆婆客氣地把他一直送到門口,臨了還招呼吳顯濤:「有空經常過來耍啊!」

送了吳顯濤,幺婆婆轉身回到白曉楊身邊,說:「你看人家吳醫官,讀過書見過世面的人,說話就是客氣懂道理。」

張子恆卻說:「幺婆婆,我看你這個人就是聽不得幾句好話。人家說兩句好話,你就把人家當成好人了?原來他是怎麼整幺爺的你難道又忘了?」

幺婆婆說:「我咋會忘了?憑良心說,其實那回也不算是他整你幺爺。人家一個獨苗苗兒子,接香火的種,被你幺爺差點活生生地打死。換上另外的人,恐怕還要找你幺爺拚命呢。人家吳醫官當時也沒咋為難你幺爺,還是聽中間人的調解。說起來那個事情你幺爺要佔一半的過錯。小孩子家,不就摘幾個柑子嘗嘗鮮嗎?那能吃的東西,哪個不惦記著?何況還是小娃娃。你幺爺那陣子年輕,脾氣也怪,你看他,就是現在的脾氣也是火爆爆的。那回子還算他運氣好,沒有失手把吳章奎打死,要是失手把人家打死了,他這輩子就只有坐班房了。」

聽幺婆婆這麼說,張子恆憤憤地說道:「我懶得跟你說,你們女的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幺婆婆一聽張子恆說這話,立刻就不樂意了,說道:「子恆,幺婆婆把你一泡屎一泡尿地帶大,得到的就是這句話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幺婆婆當養了個白眼狼黃眼狗了。」

張子恆急忙分辯道:「幺婆婆,我不是那個意思。」

幺婆婆說:「那你是啥意思?」

張子恆自知自己信口開河說錯了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眼巴巴地看著白曉楊。白曉楊卻朝他莞爾笑了下,輕言細語地說:「你身上不疼了?」

見白曉楊幫他轉了話題,於是他說:「早就不怎麼疼了。我的皮厚實,他們傷不了我的。頂多就是皮外傷,沒有事的。」

幺婆婆立刻大驚小怪地說:「那你剛才裝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把你幺婆婆嚇得那麼惱火!」

張子恆笑道:「我不裝像點咋會把馮蛋子嚇住?不嚇住他,他不是還要變著法地收拾我?」

幺婆婆有些無奈地朝張子恆說道:「你鬼點子還真是多。我還以為你真的被他們打成內傷殘疾了呢!」

這時張子恆突然說道:「哦,對了,你們還得趕緊上憬悟寺去躲一下。一會兒幺爺回來,看見你們幾個還沒有走,又該對我跳起腳的日媽倒娘了!」

白曉楊說:「子恆哥,真的要出去躲嗎?會不會是自己嚇自己的?」

張子恆說:「真的。不光幺爺這麼說,就是兆豐也這麼說。這個事情看起來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白曉楊聽了張子恆的話,就對幺婆婆說:「幺婆婆,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幺婆婆應了白曉楊,又到灶屋裡去喊五嬸了。

白曉楊又問張子恆:「子恆哥,那你呢?」

張子恆說:「我要等一會兒再去。我還要到老林子里去找幺爺他們呢。」

白曉楊和幺婆婆他們帶了簡單的包袱走了,只剩下張子恆一個人。屋子裡冷清下來。

他在竹椅里坐了一陣,來不及多想,起身朝老林子走。

剛走出祠堂,就看見張幺爺帶著三個愣小子從老林子里出來。

遠遠的,張幺爺就朝他喊:「子恆,咋鼻青臉腫的?摔跤了還是被人打了?」

「被馮蛋子那龜兒子打了。」

張幺爺一聽,停住腳,說:「怎麼?那幾個瘟神還沒有走?」

「走了,被吳顯濤勸走的。要不我也不會來找你們了。」

張幺爺有些不信,說:「真是被吳顯濤勸走的?」

「真是被他勸走的。我都有點不咋相信,這狗日的咋這麼聽吳顯濤的話?」

張幺爺說:「馮蛋子和吳章奎是穿連襠褲的。吳章奎就是馮蛋子肚子里的蛔蟲,他做的那些見不得天的事情,吳章奎知道得一清二楚。吳章奎老子的話他當然要聽。走了就好,我還真怕這幫瘟神知道村子裡發生的這些事了。對了,你來得正好,幫我們到村子裡抬兩塊大石板,那邊等著要用。」

張子恆說:「怎麼,真的要把那個洞蓋上啊?」

張幺爺說:「當然要蓋上!不蓋上咋得了?你是沒有看見那個洞裡邊是些啥子東西。你看見了估計也得嚇得尿褲子。」

「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吧?未必還真是鬼了?」

「比鬼都嚇人。你幺爺我平常走夜路都不怕鬼的。可是這回,青光白日的倒被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聽張幺爺這麼說,張子恆有點半信半疑。

「可是到哪兒去抬大石板?祠堂後花園的那兩塊大石板又動不得的。」張子恆說。

「去抬七嬸家鋪豬圈的石板。只有她們家那幾塊石板好抬一點。」

「可是七嬸剛和幺婆婆上憬悟寺去了。不跟她打一聲招呼啊?」

「招呼個屁!連兩塊石板的事情我幺爺也做不了主?趕緊,別磨蹭了,再磨蹭一下,天就快黑了。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幾個人說著話就朝七嬸家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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