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深入地府

看著庹觀這副模樣,白曉楊的眼圈紅了。

兆豐走過來,蹲下,把庹觀那件凝結成血痂一樣的棉襖的下擺撩起看了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白曉楊眼淚婆娑地問兆豐:「兆豐叔叔,庹觀他還有救嗎?」

兆豐沒有回答白曉楊的話,變得很沉默。

白曉楊又問兆豐道:「兆豐叔叔,你告訴我,庹觀他還有救嗎?」

兆豐看了一眼白曉楊,依舊沒有回答她,只扭頭對圍在旁邊的張幺爺和張子恆他們輕聲說道:「把他背起來吧。」說著站起身,背著手朝林子里走。

兆豐的沉默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白曉楊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

張幺爺和張子恆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默默地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庹師扶起來,放到背上。

冷冷的空氣這時變得沉悶而且壓抑。

一群人跟著兆豐朝林子的深處走去,張幺爺邊走邊開始抹起了眼淚。

河床對岸的袁子清看見張幺爺他們走進了林子,也心事重重地站起身,轉身走了。

空曠的河床顯得越加的空曠……

兆豐領著張幺爺一行人在連蔭蔽日的林子里默默穿行,冬天的寒流被茂密的林子完全阻隔在了外面。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空氣也變得不再那麼凜冽了。

神經鬆懈下來的張幺爺這個時候才覺得渾身就像要散架了一般的疲憊不堪。腳下的荊棘差點兒把他絆倒。

後面的白曉楊一把扶住了他。

也不知在叢林里走了多久,張子恆背著庹觀越來越覺得吃力。一個愣小子要上去換著背庹觀,但是被張子恆拒絕了。這個大老爺們兒眼睛濕濕的紅紅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兆豐停住了腳,朝後面的人打了個停住的手勢。

所有的人此時都已是驚弓之鳥,見兆豐突然間變得如此警覺,立刻停住了腳,屏住氣息,雙目炯炯地順著兆豐的眼神朝密不透風的林子里的某個角落裡看去。

幽暗的林子里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根本聽不出有什麼異樣的聲音。但是此時的兆豐卻變得異常警覺,似乎在他們的前面潛伏著某種不祥的東西。

白曉楊輕手輕腳地走到兆豐的旁邊,小聲問兆豐道:「兆豐叔叔,有什麼不對嗎?」

兆豐將右手的食指豎在嘴唇前,朝白曉楊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又朝著前面的一棵身上長滿了綠色苔蘚的大樹指了指。

白曉楊支楞著耳朵仔細地諦聽,果然感覺那棵大樹的後面有異動!

突然,那棵大樹的後面發出一聲樹枝被踩斷的咔嚓聲響,隨著聲音響過,在離他們四五米遠的地方,一個身材魁梧健壯,模樣極其猙獰的怪物出現在了一叢荊棘後……

這是怎樣的一個怪物啊!

只見這個怪物高約兩米四五,渾身上下長著極其濃密的暗紅色毛髮,一張粗糙的臉上溝壑叢生,但卻安裝著別開生面的五官。特別是那雙眼睛,灰白暗淡,就像是患有嚴重的白內障,而且向眼眶外極度誇張地凸出。

張幺爺和張子恆他們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呼,都被眼前的怪物驚呆了。

白曉楊顫抖著聲音朝兆豐問道:「是變異的猩猩嗎?」

兆豐緊緊地盯著那個怪物,說:「不是。猩猩的體格沒有那麼大!」

白曉楊說:「那是什麼?」

兆豐也從來沒有見過面目如此猙獰的生物。他現在已經無心理會白曉楊,完全被眼前的這個怪物徹底震撼了!

這時,怪物弓下了腰,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做出要撲過來的架勢,灰白的眼珠子開始泛起了暗紅色的凶光,瞳孔里噴射出股股不友好的信息。

兆豐突然朝怪物大聲吼道:「滾開!快滾開!我不想傷害你!滾開!聽見了嗎?」

怪物被兆豐的暴吼聲嚇得打了一個愣神。灰白的眼珠子噴射出的凶光暗淡了下去。它重新挺直了身子,用一種疑糊的眼神審視著兆豐他們。

兆豐突然伸手,咔嚓一聲,將一根手臂粗的竹子掰斷。

怪物被兆豐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它不由自主地朝後面退了半步。

兆豐見自己的舉動起到了威懾的效果,於是又朝著野人挺近了一步,順勢又掰斷了一棵竹子,並且朝野人繼續暴吼道:「滾開!滾開!立刻!」

怪物被兆豐的氣勢給徹底震懾住了,整個身子也萎了下去,朝著兆豐齜牙咧嘴地做了一個猙獰的怪臉,然後迴轉身,迅速地消失在了叢林里。

張子恆悄聲問張幺爺:「幺爺,你見過這麼大的怪物嗎?」

張幺爺搖頭,依舊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剛才怪物消失的方向,說:「怎麼什麼古怪的事情都湊一堆了?」

兆豐沒有出聲,試探著繼續朝前面走。

張幺爺不放心走在他前面的白曉楊,拉了一把白曉楊說:「小白,你走我的後面,我走前面。」

白曉楊沒有理會張幺爺,只是很警惕地邊走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兆豐領著張幺爺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在密不透風的林子里繼續穿行。其間林子里不時有古怪的聲音在某個神秘的角落冷不丁地響起,讓人的心始終懸浮在半空中,落不到實處。

白曉楊朝前面的兆豐輕聲說:「兆豐叔叔,我感覺我們被什麼東西盯梢上了。」

兆豐在前面沒有回應白曉楊,只顧著朝前面走。

而張幺爺和張子恆聽了白曉楊的話,心一下子就抽緊了,緊張地朝著四下里張望。每個人都將感覺神經發揮到了極限。於是,在這群人的感覺里,原本寂靜的林子里頓時就顯得危機四伏風聲鶴唳了。

又走出一段,在林子的前面隱約傳來一陣渾厚的轟隆聲響,走得筋疲力盡的張幺爺有些興奮地說道:「聽,是瀑布的聲音,快到走到盡頭了。」

張幺爺的這句話就像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精神都為之一陣。走出這片危機四伏的林子也許就意味著走出了險境。

走在前面的兆豐明顯加快了步伐。

終於,一條峽谷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明晃晃的陽光如同一條巨大的緞帶般從天空垂落下來,使整條峽谷顯得熠熠生輝……

峽谷的對面,一道十幾米寬的瀑布飛瀉而下,落入下面的深潭之中,發出振聾發聵的巨大聲響,水霧升騰之處,一道彩虹懸浮在峽谷之上。

落入深潭的水龍形成湍急之勢順著峽谷一路沖刷而去。

站在峽谷的邊沿,張幺爺一群人看著眼前壯闊絢麗的景象,一時間都有點兒呆了。

張幺爺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們這是到哪兒了?怎麼會有這麼一股大水?」

兆豐沒有理會張幺爺,尋著一條隱沒在灌木蒿草之中的濕滑小道朝著峽谷下面手腳並用地下去。

張幺爺和張子恆不敢怠慢,也跟著下去。

張子恆背上背著庹觀,朝下面走的時候非常艱難,一隻手反手托著庹觀,一隻手抓住長在崖上的山藤一步一個腳印地朝下面走。路太窄太陡,甚至根本就不是路,所以白曉楊和其他的愣小子一點兒也幫不上忙。

走在前面的張幺爺不停地吩咐張子恆小心點。

張子恆顧不上理會張幺爺的提醒,累得呼呼直喘。

在峽谷的半腰處,前面的兆豐在一籠蘆葦後突然不見了。跟在兆豐後面幾米遠的張幺爺一愣,幾步下滑過去,才發現蘆葦的後面有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山洞的洞口很是險要,只可搭上一隻腳並且要貼著光溜溜濕漉漉的石壁才可以邁進去,下面就是幾十米的深淵。

兆豐已經進到了洞里,站在洞口接應張幺爺他們。

大家小心翼翼地相互提攜著進了山洞,裡面的空氣潮濕但卻溫暖。

山洞的洞口很狹隘,只可容一人弓著身子進入。順著山洞朝下面走出十幾米,山洞便顯得空曠起來,腳下是用青石條砌成的一道道台階。這些台階似乎引導張幺爺他們朝著一個神秘的地府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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