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令人生畏的樹洞

村子裡的人被張幺爺的話鼓舞了起來,有人甚至情不自禁地在人群里鼓了幾下掌。

兆豐的神情自然淡定,他朝張幺爺說:「去老林子里的人最好不要太雜,有兩三個人陪著就行了。」

張幺爺對兆豐言聽計從,立刻就說:「子恆,就你跟著就是了,其他的人都留下。」

張幺爺的威信還真是不容小覷,躁動的人群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張幺爺很恭敬地朝兆豐說:「老哥,你走前頭。」

兆豐這才背著雙手,走下祠堂的台階。

庹師像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搶在兆豐的前面,走路一蹦一跳的,還不時回過身,朝兆豐呵呵地傻笑。

有了兆豐帶隊,張幺爺心裡就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老林子在他的眼裡也就根本沒有了神秘和詭異的氣氛。

張幺爺帶頭走了進去。

老林子里依舊陰氣森森的,厚實的竹枝和樹枝把老林子里的光線覆蓋得比較昏暗。

剛一進入老林子,張幺爺就聽見老林子里傳來黑子的狂吠聲。

張幺爺立刻警覺起來,說:「老林子里有人!」

張子恆原本極其放鬆的心立刻狂跳了一下,說:「真的?」

張幺爺說:「黑子的叫聲我聽得懂的。」

於是張幺爺就把手指塞到嘴裡,沖著黑子發出叫聲的方向使勁吹了一聲呼哨。

兆豐卻沒有做聲,跟著庹師徑自朝老林子的深處走,只是步子邁得明顯快了……

黑子很快就從老林子里竄到了張幺爺的跟前,在張幺爺的兩腿間又跳又蹭,嘴裡還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張幺爺俯身用手順了順黑子身上的毛,說:「黑子,你咋又一個人跑林子里來了?剛才看見什麼了?」

黑子似乎能夠聽懂張幺爺的話,搖著尾巴,朝著林子深處又汪汪地狂吠了兩聲。

張幺爺說:「黑子看見陌生人了。」

而兆豐和庹師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張幺爺和張子恆不敢怠慢,緊趕幾步攆了上去。

幾個人在老林子里七彎八拐地終於來到了露出樹洞的樹樁旁。張子恆眼睛賊尖,他突然驚呼道:「幺爺,又有人進過樹洞!」

張幺爺被張子恆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腿肚子顫了一下,說:「你驚風活扯的幹什麼?」

張子恆說:「我們昨天在樹樁上留了記號的,記號不見了。」

張幺爺驚疑不定地看著張子恆,沒有說話。

兆豐和庹師已經走到大樹樁的旁邊。

庹師很興奮,立刻做出要朝大樹樁上攀爬的樣子。兆豐卻一把拉住了他,朝他做不要爬樹的手勢。

庹師卻朝兆豐咿咿唔唔地狂打手勢。

兆豐也朝庹師打同樣的手勢。

庹師奇怪地笑笑,就安靜下來了。

兆豐圍著樹樁轉了兩圈,庹師又朝兆豐咿咿唔唔地指著樹樁的上部。

兆豐朝庹師說:「你還真在洞裡邊看出古怪了?」

庹師居然沖兆豐使勁點頭。

兆豐就說:「好,那我就進去看看。」

說罷,兆豐一個立地轉身,張幺爺和張子恆只覺得眼前一花,兆豐就像蜻蜓點水般噌噌噌地朝樹樁的頂部跑了上去。兆豐上樹簡直就像如履平地……

張幺爺不由得喃喃得說道:「乖乖,這不是飛檐走壁嗎?」

張子恆也不由地說道:「果真是高人!厲害啊!」

說話間,兆豐一閃身已經鑽進了樹洞里。

隨著兆豐進入樹洞,大家都屏住呼吸,林子顯得出奇的安靜。陽光從明凈如水的天空垂落在老林子里的這一小方空地上,張幺爺他們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暖意。

只有庹師背著手,神情有點得意地圍著樹樁轉悠。

黑子用靈敏的鼻子貼著地面嗅來嗅去。

好一會兒,樹洞里沒有絲毫的動靜。張幺爺有些擔心起來,朝張子恆小聲說:「子恆,會不會出啥事情?」

張子恆也心慌慌地小聲說:「我咋知道。」

張幺爺有點六神無主了,背著手在原地轉起了圈。

過了一會兒張幺爺說:「這兆豐老頭是咋下去的?裡面的樹根被庹師都砍得乾乾淨淨的,難道是直接跳下去的。」

張子恆說:「你沒看見他會飛檐走壁嗎?」

張幺爺就不說話了,埋著頭繼續轉圈……

時間在這一刻慢得就像蝸牛在爬,張幺爺背著手在原地轉悠幾圈便停住望望那棵樹樁,轉幾圈又望望那棵樹樁。樹樁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張幺爺越是這樣轉,張子恆就越是心神不寧,他苦著臉朝張幺爺說:「幺爺,你能不能歇一下?你這樣子在我面前轉來轉去的,我的心被你轉得好焦哦!」

張幺爺氣咻咻地朝張子恆低聲吼:「老子的心比你還焦!該不會真的出了啥事?」

張幺爺越來越六神無主。

庹師已經坐在一根從地面隆起的遒勁樹根上,悠然自得地咀嚼著一根草莖。

張子恆實在忍不住,對張幺爺說:「幺爺,你看庹師的表情就該想到樹洞里沒出啥事。要是出了啥事,這個龜兒子還不早就鑽進樹洞里去了?」

張幺爺眼睛死瞪著張子恆罵道:「你狗日的才是龜兒子!你不要因為庹師是聾子啞巴就不尊重他。他是我們村子的救星!狗日的忘恩負義的東西!」

張子恆委屈地說:「我這不是口白嗎?」

張幺爺說:「口白也不行!」

張子恆嘟囔了一句:「懶得跟你說!」就走過去,和庹師並排著坐在那根隆起的樹根上……

黑子這時突然站住了,它警惕地豎起了耳朵,朝著左邊的林子里低聲地吠叫了兩聲。

聽到黑子的吠叫聲,張子恆的屁股就像長了彈簧一般,一下子從樹根上彈起來,緊張地走到張幺爺身邊,朝張幺爺小聲說:「幺爺,林子里是不是有人?」

張幺爺也緊張地看著黑子吠叫的方向,沒有出聲。

黑子朝著那邊小跑著過去。

張子恆小聲說:「一定有人!」邊說邊慢慢蹲下身摸起地上的一塊石頭。

張幺爺越顯緊張,他瞟了一眼坐在樹根上的庹師。庹師若無其事。

當張幺爺和張子恆雙目放光地死盯著林子,緊張得快要窒息的時候,林子里一陣嘻嘻嘻的怪笑聲讓他們兩人一下子就鬆懈下來。

張子恆氣得牙齒一咬,呼地就衝進林子,把穿得又臟又破的張子坤從林子里給拎了出來,就像摔一個包袱似的一把把張子坤扔到張幺爺面前,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惱羞成怒地說:「幺爺,老子真想掐死這龜兒子!這兩天一直在這林子里裝神弄鬼!不被他嚇死也要被他嚇瘋!狗日的!」

張子坤被張子恆兇惡的樣子嚇著了,睜著驚恐的眼睛盯著張子恆。

張幺爺也剛要朝張子坤發作,卻突然看見張子坤的手裡捏著一個烤紅薯。

張幺爺咦了一聲,說:「他手裡的烤紅薯是誰給他的?」

張子恆也看見了張子坤手裡的烤紅薯,說:「一定是那個撿狗屎的老頭!」說著又緊張地朝林子里張望。

黑子這時卻從林子里跑了回來。

張幺爺抬頭望了一眼白晃晃的陽光,說:「這狗日的神出鬼沒的在周圍晃蕩究竟想幹什麼?」

張子恆卻抱怨道:「要是在廟裡你不擋住我,興許我都把他捉住了。這下好了,開始鬧得雞犬不寧了。」

張幺爺覺得理虧,有些氣短地說:「我還不是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嗎?再說,這老頭詭異得很,你在廟裡的時候不一定捉得住他。我試過的。」

張子恆不理會張幺爺了,使勁將手裡一直捏著的石頭朝林子里甩了出去。石子落在林子里傳出打在竹子上的聲音。

張幺爺埋頭對坐在地上的張子坤說:「給你烤紅薯的人現在在哪兒?」

張子坤居然戰戰兢兢地朝樹洞里指了指,張幺爺和張子恆頓時就目瞪口呆了。

張幺爺朝著張子坤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喝道:「你狗日的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子坤緊縮著頭,怕張幺爺再打他,說:「你下去看不就知道了?」

瘋子的話把張幺爺和張子恆噎得翻白眼。

張幺爺一咬牙朝張子恆說:「頂老子上去看看!」

張子恆說:「幺爺,你真的要進去看啊?」

張幺爺著急上火地說:「我就在洞口看看。」

就在這時,樹洞里終於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張子恆耳朵靈敏,說:「幺爺,有動靜了!」

張幺爺一聽,朝張子恆打了個別出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地跑到樹樁底下,一副守株待兔的樣子。

張子恆也如法炮製。兩人一人守一邊,仰頭盯著樹樁頂部,雙目放光……

張子坤和庹師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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