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二章 變重啊

原來沈洛年當第一道劍炁轟散屋頂的同時,已經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了,他早在自己躲藏處房頂被轟之前,躲入屋內一張簡陋的木床下,反正這兒的房宅大多只是臨時建築,也沒有什麼牢固厚實的屋頂,就算塌了下來,也壓不死身為變體者的自己,果然隨著劍炁轟過、房頂壓下,沈洛年用力一托,散去了那股衝力,那些磚泥連床都沒能壓垮,就這麼堆在床上,反而成為良好的掩蔽,他當下舒舒服服地躲在土磚覆蓋的床底下,打算等虯龍族走了後再開溜。

但隨著虯龍族轟散的範圍越來越大,周圍傳出的哀號痛哭聲也傳入沈洛年耳中,沈洛年不免大皺眉頭,這些傢伙果然不怎麼在乎人命,還說殺人償命呢?看來這法規只限對人類有用,沈洛年暗哼了一聲,繼續躺在床底,雖然那些哀號聲讓人聽著難過,但反正那些人和自己不熟,何況這時當然是自己性命最重要,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不過有個嬰兒哭喊聲似乎也太近了些……沈洛年遲疑了幾秒,才從床旁的磚土縫隙,就著空中灑下的月光,往外窺看。

這兒能往外看的縫隙不大,沈洛年上下左右瞄了好片刻,發現房中除了大床之外,似乎另有張小矮床,哭喊聲就是從那床上傳出來的。

莫非這屋裡面放了個小娃兒?剛剛屋內一片漆黑,自己倒沒注意……卻不知這娃兒有沒有被磚瓦壓到?不過聽他哭聲宏亮,也不像受了什麼重傷,只希望他是被巨大聲響嚇醒因而哭泣,畢竟在這種時候,就算那嬰兒真被磚石壓傷,自己也沒法出面幫忙。

話說回來,小孩哭起來可真吵!雖然沈洛年也明白每個人小時候都當過吵人的嬰兒,但聽著嬰兒沒完沒了的哭泣,仍是不免暴躁起來。

真是選錯房子了,沈洛年搖了搖頭,不再往外偷瞧,他躺回床底,舉手塞著耳朵,心思往外延伸,注意著敖旅等人的動向。

敖旅等人清開了百餘公尺方圓、千多戶房宅的屋頂,卻依然找不到沈洛年的身影,三人迷惑之餘,也漸漸停手,不再繼續破壞。

虯龍族雖不怎麼在意人命,但也不嗜殺,一路往外破壞並沒有意義,畢竟沈洛年動作再怎麼快,總不可能完全躲過三人的六隻眼睛,既然一下子就沒了蹤影,應該是隱身在附近房屋內,不可能已逃到遠處,但又為什麼找不到人?三人聚在一處,敖旅臉色難看,敖彥、敖盛則是兩人對望著,都有點不敢開口。

過了片刻,敖彥開口說:「旅哥,算了吧?」

「對啊。」敖盛說:「等統一人族之後,那人也沒地方可逃。」

「連個人類都捉不到,我們有什麼臉號令人族?」敖旅說:「今晚絕對要逮到那小子。」

「那人很古怪。」敖彥說:「好幾次明明擊中了,又似乎沒用。」

「對!對!我也有發現。」敖盛也說:「他會什麼古怪的化炁功夫嗎?」

經兩人一提,敖旅冷靜下來,沉吟說:「確實,而且他剛剛逃竄的時候,影妖一收,完全沒有妖炁,速度卻依然不慢……這人可能掌握了什麼運使炁息的法門,讓人無法感應……又能無聲無息地把對手的妖炁化散掉。」

「如果是這樣的話……」敖彥說:「只是感覺不到互消的反應,並不是妖炁無效?」

「應該是這樣,否則妖炁為什麼會無效?」敖旅說:「因為對手動作太詭異,我們剛剛都只是試探性地攻擊……若劍炁能及體,應該會有效,大範圍的掌力要達到那種強度,太耗妖炁。」

「可是我剛劍炁都揮不到他……」敖盛嘟起嘴說:「那小子和鬼一樣,輕飄飄地晃來晃去,我老覺得自己眼花了。」

「或者要試著近點攻擊?」敖彥說:「劍炁雖然不慢,還是沒有貼身攻擊的速度快,不過……那小子似乎會幻術?」

「彥哥你也看到了?」敖盛睜大眼睛說:「對你們也有效嗎?」

「還有。」敖彥又說:「下方渾沌原息不足,他如何能保持妖炁的?」

「你們沒注意到嗎?」敖旅往西揚首說:「白宗有少數幾個人,似乎掌握了特殊的方式,就算落地了仍能聚炁。」

敖彥、敖盛一驚,回頭往西看,果然發現站在西邊不遠處的那群人中,有近十人身上還保有炁息。敖盛目光一亮說:「居然有這種辦法?能不能問問他們怎麼辦到的?」

敖旅不知那是洛年之鏡凝聚道息而來,只以為是息壤土環境中的特殊法門,搖頭說:「沒必要,那法門只有在息壤土包圍的環境下有用,離開這兒之後還不是無用?別扯這些了,先把那小子找出來再說。」

「唔……」敖盛望著下方皺眉說:「怎麼找啊?」

「彥,你覺得呢?」敖旅問。

「他若不是躲到什麼遮掩物之下,就是有地洞。」敖彥說:「若只是躲在遮掩物底下,只要把地面所有物體破壞,應該可以找到。」

敖彥說完,三人透過掀翻的屋頂往下望,見除傢具之外,沒什麼往下的通道,原來歲安城內確實許多房舍有挖地下室,但這附近的房子恰好多是幾曰內臨時新建暫居,本就沒有這種設計。

「這附近房子不像有地洞,動手吧。」敖旅說完後拔劍橫掃,這次他劍炁貼地而掠,把剛剛打垮屋頂的半截房宅,從底部爆碎,炸起數公尺高,在轟然聲中,泥磚傢具四面亂飛爆散,威力所及之處,數十戶房宅被夷為平地,若沈洛年當真躲在什麼遮蔽物下,自是無所遁形。

敖彥、敖盛見狀,跟著出手,又是兩道劍炁往外炸,土石紛飛的同時,沈洛年果然藏不住,只見一道紅色身影在第三波劍炁發出之際陡然竄出,沈洛年踩著凱布利飄在空中,手上抱著一個嬰兒,氣呼呼地罵:「媽的,渾蛋!你們是來抓人還是來屠城的?」

卻是沈洛年感應著那些劍炁的攻擊,早已知道這些房屋無法倖存,不過自己不怕妖炁,若是用道息護著這張床貼地不動,對方也未必會察覺,反正這一瞬間飛上天的東西這麼多,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某一小塊地區沒受到影響,就在這時,一股劍炁果然貼地迫了過來,當下沈洛年以道息護著矮床,縮在泥塵之中一動也不動。

沈洛年正得意的時候,卻聽到那吵死人的嬰兒哭聲突然變高、變遠,他這瞬間忽然想起,那一下劍炁,想必轟飛了嬰兒床,若讓那吵死人的小鬼這樣從高空落下,豈不是非死不可?這一剎那,沈洛年心中怒火湧出,腦中熱血一衝,終於忍不住控制著凱布利飛起,在空中一把將那嬰兒抱住。

而敖旅等人見沈洛年出現,三面一分,將沈洛年圍住,敖旅寬劍指著沈洛年,沉聲說:「你終於出來了。」

「太過分了!你們想殺這孩子嗎?」沈洛年剛剛只是一心想逃,這時真有點想宰了這三條渾蛋龍。

「是你逼我們的。」敖旅淡淡地說:「若非你到處逃竄,也不會有人受到連累……把孩子放下吧。」

看來自己若是一直在城中逃下去,不用等鑿齒來攻,這城就會先被這些渾蛋虯龍毀了,但若逃出歲安城,沒了息壤磚的幫助,恐怕更難應敵,現在該怎辦?

沈洛年一面想,一面緩緩落地,打算把孩子放下,也直到這時,他才有時間低頭看看那哭個不休的嬰兒。

那娃兒不過幾個月大,小小的臉蛋看不出男女,說不定是在噩盡島出生的孩子,他紅通通的小臉蛋正努力地哭喊著,那雙不怎麼有力的圓滾滾小胖手,一隻正胡亂揮舞著,另一隻則捏握著沈洛年血飲袍胸口衣襟不放。沈洛年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那嬰兒的鼻子輕叱:「還不放開?被你這小鬼害死了。」

那嬰兒當然聽不懂,只哭得更大聲了些,沈洛年搖搖頭,扯開嬰兒小手,將他放在地面,剛放妥的這一瞬間,他倏然點地飛騰,拔出金犀匕,對著敖盛那方位衝去。

這時沈洛年落在地面,敖旅等三人則浮在空中,敖盛眼見沈洛年即將從自己底下闖過,連忙揮劍,對著沈洛年激發劍炁,就在這一瞬間,沈洛年突然化身為五,趁著敖盛眼睛一花,他衝到敖盛身後,金犀匕首對著敖盛背心刺去。

敖盛沒想到自己的護身妖炁彷彿沒有作用一般,隨著沈洛年接近而化散,他大吃一驚,旋身揮劍,迫退沈洛年的前一剎那,身後叮地一聲,背甲被鑿出一個小凹痕,金犀匕隨即滑開。

戳不進去?這可難辦了。沈洛年一面往外竄,一面大皺眉頭,虯龍的護體鱗甲未必比懂得「炎炁結膚」的雙生山魈還耐打,但如果以散化妖炁之後來比較,那堅硬如鋼的鱗甲卻比山魈的皮膚還難對付,沈洛年速度雖快,金犀匕首雖利,但畢竟妖炁不足,力道孱弱,雖然刺上了,卻戳不進去。

敖盛一瞬間被沈洛年擊中,不只他本人意外,敖彥與敖旅也嚇了一跳,敖旅立即揮劍迫向沈洛年,敖彥則是在兩人之前,以掌力擊發出一道強大的妖炁,對著沈洛年下半身轟去。

沈洛年暗暗心驚,劍炁不難閃,但那白臉虯龍青年的大範圍掌力可有點難對付,對方刻意往下盤轟,若要閃過,只能往更高的地方飛……但和虯龍族戰鬥,離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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