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十二驚惶 第十章 不世奇手

恐懼,本來只是一種感覺,一種令人膽顫心寒的感覺。

唯當今江湖,卻有一種人,能將恐懼這種感覺,化為氣勢,甚至力量,致令他的人猶未到,他的氣勢,他的力量,已將其他人催逼至心膽俱裂!

而這個人,正是第二夢畢生最恐懼的爹

第?二?刀?皇!

練心萬料不到,第二夢為救聶風,竟斷然拒絕了棄下聶風不顧的建議,更決定以自己七絕刀勁的至剛至陽,來抑制聶風體內至陰至寒的「不見天日」奇毒!

但更教練心詫異的是,正當第二夢將小屋的門帶上同時,她驀然感到一股令人極度驚懼的感覺,出現在她身後!而這股感覺,更赫然來自一個人……

第二刀皇!

想不到,就在第二夢行功營救聶風的緊張關頭,第二刀皇竟同時殺到,眼見此情此景,縱是最冷靜的人,恐怕亦為之變色,然而……

好一個練心!面對刀皇的無敵氣勢,與及其全身上下散發的逼人刀氣,她竟處變不驚,一張粉臉更渾無半分恐懼之意,相反,咀角更邪邪一笑,回眸對刀皇道:「哦?你就是——第二刀皇?」

普天之下,在刀皇氣勢催逼之下,仍能談笑自若的,實在沒有幾人!更何況練心看來只是個年方十八、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刀皇也暗暗詫異於她的出奇冷靜,唯其目標始終並非練心,他也沒再深究,只是沉著臉道:「丫頭!躲在屋裡的人,老子不用看,亦已感到是我女兒!你快讓開,別要阻老子帶那不肖女兒回去!」

刀皇的語調,就像是泰山壓頂,沒有人敢稍有不從,唯練心依舊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笑著道:「回去?回去哪?」

「倘若一個家已沒有了爹,沒有了娘,沒有了情,那夢姑娘還回去幹啥?」

刀皇一怔,不明練心何以竟似知道他父女的事,他勃然問:「丫頭胡扯些什麼?老子正是她的爹,怎麼說我們家沒有了爹?」

練心饒有深意的答:

「是嗎?你真的是夢姑娘的爹?你真的視她作你的女兒?抑或……」

「從一開始,你的眼裡心中,早已看不見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而只是視她為自己的畢生對手?甚至是你斷情七絕的陪葬品?」

啊?第二夢與練心只屬萍水相逢,她從沒向她、聶風,甚至任何陌生人提及自己飽受七絕刀勁之苦,與及其父欲以她為最終對手的決定,練心何以會對一切了如指掌?

乍聞練心此話,刀皇更是一臉鐵青,他冷冷道:

「丫頭好咀刁!但這一切與你何干!你若還不滾開,可別怪老子不再客氣!」

是的!第二刀皇從不多話,全因他從未嘗說多過兩句話而未達成目的!今日他與練心說了三句話,已是他容忍的極限!故在說話之間,他,亦同時動手!

但見他信手一揮,掌風過處,竟似一柄無形彎刀逼向練心,欲將她一把掃開!

詎料練心面對刀皇信手而成的刀勁,居然不懼反笑,忽地雙袖一揚,兩手六叉,立時在半空划了一圈,渾然如一個無形漩渦一般,波的一聲,已將逼近的刀勁轉卸無形!

這一著倒是大出刀皇意料之外!他不虞一個弱質纖纖的姑娘,竟有能力可轉卸自己的刀勁,且觀其起手架式,更是似曾相識,刀皇不禁眉頭一皺,愣然問:「這…是彌隱寺僧皇的因果轉業訣?」

「因果轉業訣是彌隱寺獨門秘學,必須佛武雙修方能練就,丫頭一介俗世女流,為何何會身負因果轉業訣?你到底是僧皇那老禿驢的什麼人?」

什麼?練心適才所使的,竟是僧皇享譽武林已久的因果轉業訣?這,到底是什麼回事》練心搖首輕笑,像在笑刀皇的淺薄,道:「呵呵,你只猜對了一半!我適才所使的,確帶有因果轉業訣的影子;只是,與其說我是從僧皇那處偷學而得,倒不如說,當年僧皇這套曠古爍今的佛門絕學,是被誰啟發而悟?」

練心話中意思,已是明白不過!當年僧皇之所有能夠悟得因果轉業訣,極有可能,是因一個人的啟發而成……

然而,世上竟有一個人能啟發僧皇悟得因果轉業訣,那這個人的修為,這個人的智慧,非但要遠超僧皇,還可能比美神佛……

天地人間,真的有人的智慧可比神佛?這個人又會是誰?

誰知道!只知道,這個人,必定是那個傳練心這手絕藝的人!

練心練心,這個經常掛著深邃邪笑的女孩,在她背後的人,看來絕不簡單;她的真正身份,亦絕不單是百曉庄新一代少莊主如斯簡單……

然而,眼前少女縱身懷絕藝,刀皇仍是獨一無二的刀皇,這世上任何人也不能阻他的路,即使是神佛,更遑論只是可比美神佛的人!

二話不說,刀皇掌影又起,這一次,使的赫然是斷情七絕的天地無情!

好一式天地無情,果真無情一如天地!凜冽刀勁竟向練心迎頭直壓,且更蘊含刀皇六成功力,看來,刀皇是非要逼開練心不可!

而眼見刀皇動了真怒,練心也不敢輕敵,兩掌再翻,使的更是因果轉業訣的大轉業!

但又聽「蓬」的一聲迸響!練心這手大轉業居然仍能將天地無情擋個正著,可是她年紀畢竟太輕,軾力實遠遜刀皇,僅能將刀皇六成刀勁轉卸四成,還有兩成刀勁,竟反風吹草向她身後小屋的門轟去!

隆然一聲震天巨響!天地無情余勁當場將小屋的門,甚至整爿小屋的所有牆壁轟個崩塌!而就在小屋被轟同時,屋頂突又傳來「砰彭」一聲……

只見一條快絕人影已抱著一人疾破屋頂而出,更即時頭也不迴向前飛馳,這條人影正是第二夢!

而她抱著的人影,更是聶風!

「畜生!屋內的果然是你!」

刀皇乍見女兒抱著一條人影破頂而出,飛掠欲逃,不由分說身隨聲起,發足欲追,詎料未及舉步,練心亦已閃身攔於其前,笑道:「第二刀皇!你要追她,可有問過本姑娘?」

刀皇冷笑:

「廢話!憑你這丫頭也配……」

話猶未完,練心忽地右袖一揚,一道金光已從袖裡飛出,填射刀皇面門,刀皇也沒以手擋格,只是真氣一提,遍體上下籠罩的氣已如利刀一般,向來襲金光逼去!

波的一響!刀皇的氣立將那道金光逼個迸爆,但這道金光其實只是一顆金色彈子,此刻一爆,竟迸為一股紅霞,迅速掩蓋了方圓十丈內的一切,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媽的!原來丫頭欲掩護那畜生逃走?」

「看?我?的!」

不愧是第二刀皇!看我的三字甫出,竟挾著無儔刀氣而發,當場將周遭蔽目紅霞悉數逼開,可是……

刀皇還是遲了!

只見紅霞盡散,非但第二夢已蹤影無覓,甚至連練心,亦已不知所終!

僅餘下怒至須髯賁張的刀皇,還有他的……

怒叫!

狂叫!

「吼……」

當刀皇在仰天狂吼之時,第二夢已向前飛縱了百丈之遠!

然而,縱然已距老父愈來愈遠,第二夢身形仍不敢稍慢半分,生怕自己步履稍緩,便會給刀皇迎頭趕上!

出奇的是,第二夢愈向前掠,咀角竟源源不絕滲出血絲,緣何如此?

卻原來,適才刀皇掩至小屋門前之際,在屋內的第二夢,其實早已將斷情七絕的火灼刀勁催至頂峰,更以之克制聶風體內「不見天日」的陰寒劇毒。

豈料功至半途,刀皇突至,第二夢唯有硬生收回刀勁,再豁盡全力抱起聶風破頂而出,望能擺脫老父糾纏。

只是這樣一來,她卻反傷己身,故在挾著聶風飛掠之際,體內的七絕刀勁仍不斷摧拆著其五臟六腑,令她苦不堪言。

但無論如何被劇痛煎熬,第二夢深感這一切皆是值得的,只因經過剛才片刻貫功,早已不省人事的聶風,終於又似有回生氣……

只見昏沉中的聶風,雖仍無法視物,卻已終於徐徐張開咀巴,斷續地吐出一口氣,道:「夢…姑…娘,我…何以…又…蘇醒…過…來?是你…將我…救醒…的?」

第二夢見他可以說話,真是喜出望外,道:

「嗯…聶兄…,我適才…忽地記起,自己所練的刀勁屬…至陽至剛,或許能稍微克制不見天日的陰寒奇毒,想不到…,真的…能令你…蘇醒過來……」

聶風聞言,復又虛弱嘆道:

「但…,你…這樣做…又…何苦?」

「我縱能…蘇醒…一時,體內…寒毒…仍…在,頂多…也只能…再活上…片…刻,可…是……」

「我…卻嗅到…濃烈的…血腥味,顯見…你為要…貫…功…救我,已然…受了…嚴重…內傷,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你…根本…不用…為我受…這…許多苦……」

乍聞聶風此言,第二夢只覺鼻子一酸,即時道:

「不……!」

「聶兄…,只要能為你…續命多一刻,我即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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