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九天箭神 第六章 封神

「不錯!」

「那個鳳舞在玄塘江畔發現的血臉男人,他,到底是誰?」

聶風終於將鳳舞的故事聽到這裡,他看著那個藏身在帳後、一直為他說著那個鳳舞故事的神秘人影,終於忍不住問。

他們如今所在,還是在那座已荒廢多年的鳳箭庄內;步驚雲還是滿臉木然、似是已毫無感覺地站於遠處一角;而眼前案上,也還是放著那張似被剝下來的血紅人臉……

那張血紅人臉猶在燦爛地笑,彷彿在笑著訴說它曾經歷的那段笑中帶淚、淚中帶笑的情……

那個藏身在帷帳後的神秘人影唏噓地答:

「問得好!鳳舞在玄塘江畔發現的那個血臉男人,其實並非別人,正是如今我放於這個案上的那張血臉主人!」

「什……么?」聶風聞言一怔,隨即問道:

「鳳舞在岸邊發現的血臉男人,竟就是眼前這張血臉的主人?但……,你不是曾經說過,眼前這張笑得如此燦爛的血臉,是屬於那個武林神話無名的?那未——」

「那個血臉男人,豈非正是神話無名?」

帷帳後的那條神秘人影道:

「你可以說他是無名,不過也可以說,那個血臉男人並非神話無名!」

聶風愈聽愈是大惑不解:

「我不明白!你適才還說,鳳舞感覺那血臉男人身上渾無半點功力劍氣,方才認為他絕非無名,但為何又說,他也可以是無名?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神秘人影在帷帳後發出一聲饒有深意的嘆息,答:「唉,這正是命運最弄人、最微妙之處:有時候命運為人所作的安排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鳳舞滿以為那個血臉男人,只是背影與無名極為相像罷了,但其身上既然渾無半點功力劍氣,便必定並非無名,但,她其實並不清楚,穹天之血的恐怖威力!」

「中了穹天之血無上毒力的人,假如不死,不但會臉罩一層厚逾半寸的血膜,還可能會短暫失去功力……」

「失去功力?」聶風開始明白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了,他道:「難怪鳳舞會完全無法感覺那血臉男人有任何功力了,是因為即使他有功力,他的功力亦已暫時失去?」

「嗯。」帷帳後的那條神秘人影沉應一聲,復再續說下去:「而且,穹天之血的可怕還不止於此,穹天之血還可能會令人……」

聶風終於聽罷那神秘人影說出「穹天之血」的另一個可怕之處了,他不由眉頭一皺!

只因為,若「穹天之血」一個可怕之處也是真的話,那未,鳳舞在玄塘江畔發現的血臉男人,便極可能會是……

無名!

但,若然那血臉男人真的是神話無名,那如今放於聶風跟前案上的那張血臉,也必是從他面上剝下的人皮!

究竟一代神話無名,為何會有一張被剝下來的血臉?

而這張被剝下來的血臉,為何又會如此燦爛地笑?

彷彿,這張血臉的主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鳳舞與這張血臉的主人,固中曾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聶風眉頭深皺之間,那條神秘人影,又已開始在帷帳後,訴說著鳳舞與神話無名的故事。

一段超出他倆命運安排的故事……

真是似得可怕!

鳳舞看著那個正陷於昏迷的他,一面喂他服下一碗寧神葯,一面便在心裡暗暗感嘆,他的背影,真是與無名的背影幾乎一樣!

如果他身上不是渾無半點劍氣功力,她=定會以為他就是她極度仰幕的無名!

他,正是那個她在玄塘江畔發現的唯一生還者——那個血男人!鳳舞已把他救回自己那片破舊小屋之內!

不過,即使他並非無名:鳳舞一直看著他昏沉的樣子,心中竟也莫明其妙地生出一股「安全」的親切感覺。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他有這股親切感覺!是因為他的背影實在太像無名?

還是因為,在冥冥之中,她可能與他早有一段宿緣?所以才安排她救了他?

然而,如今也並非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只希望自己適才為他所煎的寧神茶會有效,能令他儘快蘇醒過來。

總算沒白費鳳舞的一番苦心,那個血臉男人在喝過寧神茶後,不消一會,但聽他喉頭髮出一陣微弱的呻吟,他,終於開始醒過來了!

「你……醒了?」鳳舞看見他雙目逐漸張開,不由喜形於色;誰知他甫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已坐了起來,環顧四周,茫然的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里?」

鳳舞聞言一怔,她怔忡,非因他所問的話,而是因為他說話的聲音!

天!他的聲音聽來竟是異常沙啞,簡直已不像是人應有的聲音,而如鬼嚎一般,令人聽來不寒而慄!

他的聲音變為如此,也是因為『穹天之血』侵進他體內的毒力?

乍聞自己如鬼嚎般的聲音,他亦當場一呆!遽地,他又似有所覺,一把便向自己臉上摸去,接著又朝置於床畔的一盆清水一照……

一照之下,他當場如墮地獄,只因他在水中的倒影,可還是一張人臉?

不!那簡直不能稱為一張人臉!他的臉竟蓋著一層厚逾半寸的血膜,實在醜陋恐怖已極!他竭力想將這層血膜撕下,但,這血膜竟像已和他的臉血肉相連,無論他如何用力,還是無法將其撕下!

「沒……有用……的!」鳳舞看著他使勁想將血膜撕下,不由無限憐惜的道:「我在你昏迷之時,曾用盡各種方法,仍無法將其弄下來,若那張血膜真的如此容易便給你撕下,我早便不用那樣費力了……」

他愣愣的回望鳳舞,若斷若續的道:

「是……你……把我救回……來的?那……你可……知……我為何會……幾成變樣?」

鳳舞不期然慚愧低首:

「你……弄至……如今這個……樣子,其實……是……因為……你中了一種……喚作『穹天之血』的奇毒;這種毒已侵入了你的……五臟六腑,我……相信,你的聲音……

與及你的容貌變成如此,亦是……與此有關……」

「但……,我……為何……會……突然……中了這種……奇毒?」

鳳舞面上的慚愧之色更深,無限內咎的道:

「那全……因為,我……為了要助一個……我仰慕已久的……英雄……無名,在一時魯莽下引爆了那奇毒……穹天之血,才會誤傷無辜……的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聽罷,心亦陡地涼了一截,他定定看著同舞無限慚愧的臉,過了良久,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原……來,是……因為……你?」

鳳舞槐然點頭。

出奇地,他乎對鳳舞罪魁禍首,並沒有太大的惱怒,他只是又長長嘆道:「既然……把我弄成如此的……是……你,將我……救回來的……也是……你,我……

也不知……是該……惱你……還是……謝……你,但……無論我臉上這塊血臉能夠……

弄走與否,我……也希望……能……立即回家!」

不錯!一個人無論受到如何嚴重的創傷,總是第一時間想回家自舔身心傷口!

鳳舞萬料不到,他居然並沒有深怪她,他實在是一個好人呀!但他愈不怪責她,她心裏面就愈難過,她依然無限內咎的道:「既……然……你要回家,那……你的家……在……哪裡?」

「我……的家……在……哪……里?」面對這個如此簡單的問題,他一時竟覺不知所措,只因為他突然發覺,他,居然無法記起自己的家在哪裡!

不但如此,他更無法記起

自己是誰!

天啊!他竟然……失憶了?他霍地抱頭低呼:

「啊……?」「我……的家……在哪裡?我……到底……又是……誰?為……何……

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啊……!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

「誰?」

「啊……」

鳳舞勢難料到,「穹天之血」的毒性不但奪去了「他」的容貌和聲音,更連他的記憶也奪去了!看著他在無比迷惘地低呼,鳳舞不期然又愧然的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請你……放心!是我……鳳舞……害了……你,我……鳳舞……今日……當天發誓,我……一定會想出……方法……將你回覆從前的你!在你……未完全恢複之前,我會……」

「一直照顧你!」

鳳舞這句話說得異常斬釘截鐵!「他」乍聞此語,本在惘然的他亦不禁一呆,愣愣回望鳳舞,似是不敢相信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會如此堅決,如此義無反顧!

然而,鳳舞雖是如此義無反顧,惟就在她此話剛好出口之際。她實行這句話的困難已隨即來了!因為一個冷冷的聲音嘎地已從其小屋門外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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