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四大天王之夜叉 第八章 死神的心

櫃後的牆並沒有破!

甚至小屋內的其他牆、門以及屋頂也沒有破!

即使玉三郎真的還有氣力乘隙逃出,他又如何可突然消失?

斷浪只覺事情愈來愈匪夷所思!他儘管亦與聶風等人站在一旁,因為木櫃兩扇門的阻隔而無法看見櫃內情形,惟在眾人怔忡之間,他飛快踏前一步,便望向那破舊木櫃之內……

天啊……

他竟然看見了……

他竟然看見,玉三郎仍然氣若遊絲的藏在木櫃之內!

這……怎麼可能?步驚雲分明已面對面看見櫃內的玉三郎,他為何又會說什麼也沒有?

難道,步驚雲在此剎那間猝然瞎了?

抑或,他在假裝……?

若步驚雲真的在假裝沒看見,那他顯然是有心幫斷浪一把了,可是,他向來都與所有人無緣,更遑論與經常不服他的斷浪投緣,他為何會幫斷浪?

是否可能因為,玉三郎與他都視雄霸為血海仇人?死神不欲看見與自己相同目標的人被殺被擒?

還是因為,死神向來不易感動的心,也為聶風適才對斷浪的」絕對信任」而感動?他不欲看見聶風這種人間久違了對友情的信任湮沒?

死神莫測的心,為何如此「曲折迷離」如此令人摸不透?猜不著?看不清?

但,無論步驚云為了何種原因,他所說的答案便是最後結論!他既說櫃內什麼也沒有,就是什麼也沒有!「軋」的一聲!步驚雲已在眾人未及步前一看櫃內之時,將那兩扇櫃門緊緊關上!

鐵案如山!

聶風霎時如釋重負,開懷一望正發愣的斷浪,秦霜亦似鬆了口氣,因為他也不想看見櫃內真的有那條血紅人影,若真有的話,他也不敢想像斷浪將如何面對聶風。

可是,似乎還有人,不服!

「不可能!不可能!」一直意氣風發的秦佼面色大變,一把搶前道:「我和爹分明曾見斷浪將那人藏在櫃內!他為何會不見了?不!我要再看清楚!」

說著已想越過步驚雲,再開啟櫃門一看,誰知……

步驚雲突然出手!

「噗」的一聲!步驚雲赫然一手緊抓秦佼腦門,遏止他開啟櫃門,秦佼一驚,當場「哇」的一聲尖叫,其父秦寧登時亦大為震驚的問:「步……堂主!你……要對犬兒……幹什麼?」

步驚雲眼角也沒瞄秦寧父子一眼,就如他倆是兩堆廢物,他冰冷的道:「我說的話,」

「就代表事實!」

「他敢再開櫃,」

「就是——」「懷疑我!」

「懷疑我的代價!」

「只有——死!」

萬料不到,步驚雲竟會如斯在乎別人會否懷疑他說的話!抑或,他此舉只是想嚇唬秦寧父子不能妄自開櫃?斷浪見步驚雲假裝得如此認真,益發為他謎一般的心而暗暗咋舌!

秦霜見弄至如此僵局,不禁立即出言調停:

「是的!秦寧總教,雲師弟向來都說一便一,說二是二!他既說櫃內什麼也沒有,便是什麼也沒有!他根本沒有理由騙我們!而你父子倆,也根本沒理由懷疑他的說話!這其實是很小的事情,大家為何會弄至如斯局面?」

連秦霜亦出言信步驚雲,秦寧父子更是無話可說,秦寧只好深深不忿的道:「好……!既然連秦堂主也如是說,我秦寧父子亦無謂再枉作小人!佼兒,我們這就走!」

說罷正欲與其子悻然離開,誰料方才發覺,步驚雲的手依然緊抓秦佼腦門不放。

秦寧又不忿的道:

「步……堂主!我秦寧已認錯,你還要怎麼樣呀?」

步驚雲罕地嘴角一翹,道:

「秦寧。」

「你記否——」「曾與我打賭?」

打賭?啊,秦寧忽地記起來了!甚至連一旁的聶風及秦霜也記起來了!只有仍在為步驚雲的心而怔忡的斷浪不知就裡!

檢閱大會當日,秦寧曾與步驚雲打賭,若斷浪最後能及時出席少年徒眾檢閱大會,秦寧便會吃一堆在斷浪馬槽內的馬糞!

吃糞此事當真非同小可!秦寧聞言私下急道:

「那個……打賭,只是我……一時……戲言罷了!當……不得……真……」

驟聞此語,步驚雲抓著秦佼腦門的手當下收緊,他雙眉一橫,冷望秦寧,一字一字的問:「秦!寧!」

「你!敢!對!我——」「戲?」

「言?」

這下子,倒是聶風與秦霜也無法幫秦寧了!當日他倆清楚聽見秦寧說得斬釘截鐵,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可視為戲言?

步驚雲的手益發收緊,秦佼的腦門益發痛苦欲裂,他痛得「呱呱」大叫秦寧∶「爹……!好……痛呀!爹!救……我……」

秦寧眼見自己的兒子在呱呱呼痛,冷汗驀然流了一額一身,他霍地狠狠的咬了咬牙,沖往屋外的馬槽,拾起一堆最小的馬糞便往自己嘴裡……

送!

想不到,斷浪的一番危機,居然在步驚雲如霧般的心意下度過了。

吃罷馬糞,秦寧即時已拉著自己兒子,以及帶著一個滿是糞香的嘴巴悻然離開。

還有帶著一顆對斷浪更妒更恨的私心!

而秦霜與步驚雲,便在『似乎』沒有什麼發現之下相續離去。

只是步驚雲在離去前,曾向斷浪詭譎一笑。

他這絲笑容代表什麼?是想向斷浪說,他——知?

還是不知?

聶風最後才離開小屋,離去前他相當開心:

「浪,其實,我早便認為你沒有騙我,只是秦寧父子多疑罷了。如今,不是也證明你並未有向我說謊?」

聶風對斷浪愈是深信不疑,斷浪便愈發慚愧,他低著頭,不敢正視風的眼睛,怯怯的、試探的問:「風……,如果……,我真的曾騙你,或是瞞著你呢?」

聶風一笑,輕搭斷浪的肩膀,道:

「我們是好兄弟!好朋友!浪你又怎會瞞我騙我?好兄弟就要相互信任、互不相騙才是,這問題根本就不成立,所以我也不會答你!」

斷浪見聶風如此,更無辭以對,正欲還想再說些什麼,誰知聶風此時卻像是記起什麼似的,道:「是了!浪!差點還有一些事未告訴你。」

「什麼……事?」斷浪問。

聶風道:

「是這樣的,我和霜師兄及雲師弟已率眾搜索多時,依然未發現那血紅人影的蹤跡。雄霸吩咐我不用再搜下去了!就由雲師兄及霜師兄繼續搜下去!他叮囑我由今晚開始,看守天下會北面的——」「天醫閣!」

「天醫閣?」斷浪聞言一怔,天醫閣豈非是玉三郎估計雄霸收藏鐵屍雄蠶之地?

「不錯!」聶風答:

「因為雄霸相信,那條血紅人影除了找他尋仇,還可能是想偷取他藏在天醫閣的鐵屍雄蠶,所以他命我看守,他深信那血紅人影最後必按捺不住……」

「而去偷鐵屍雄蠶!」

聶風終於走了,僅餘下仍茫然不知所措的斷浪,在小屋內惘然呆立。

勢難料到,雄霸居然早有先見之明,知道玉三郎會回來偷鐵屍雄蠶救玉兒。不過斷浪更難料到的是,雄霸竟任命聶風看守天醫閣!

若斷浪真的應承為玉三郎偷鐵屍雄蠶,他……豈不是要先面對自己最好的兄弟聶風!

一想起玉三郎,斷浪即時醒覺一件事!他連忙將屋門關上,接著便再次開啟兩扇櫃門!

櫃門乍開,只見內里的玉三郎仍是氣若遊絲,唯一雙醜陋的眼睛卻充滿疑惑,極度疑惑!

他似是無法置信的向斷浪喃喃道:

「太……意……外了!那個……步驚雲……分明已看見我,他……他……為何偏要假裝……看不見我?他……究竟有何目的?他……」

「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知道!」斷浪道:

「我亦開始愈來愈不明白這個人了!他甚至比夜叉池更神秘更迷離!也許,他自己已是一個驚世秘密!不過,我卻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玉三郎問。

斷浪若有所思的答:

「這件事就是——」「此地你已不宜久留!」

「我要立即帶你離開這裡!」

語聲方歇,玉三郎猶未及相問斷浪何故,斷浪已一手挾著他血紅的身軀,飛也似的奪門而出,急掠而去!

他要將玉三郎帶去哪?

夜風一直在向後急掠,不斷在斷浪及玉三郎身邊擦身而過,斷浪挾著已癱軟無力的玉三郎一直靜靜向前飛馳,他驀然發覺,自己多年自行暗中鍛煉的輕功原來不弱,甚至可能不比聶風慢上多少。

他只是一直缺乏自信,未能將自己的潛能發揮而已,如今事情危急,他才發覺自己的真功夫!

迄今被斷浪挾著飛馳的玉三郎,此時終於忍不住問:「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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