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四大天王之夜叉 第四章 夜叉一八六八

斷浪滿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

想不到,

他仍可睜開眼睛!

斷浪能夠睜開眼睛,第一個感覺是「驚喜莫名」,只因他還沒死!

他猶記得,自己是給夜叉池內一個神秘的血紅人影以血絲緊纏脖子,還說了一些什麼揀選了他的話,隨後斷浪不知因何緣故昏厥過去。

他以為自己這回勢必凶多吉少,誰知竟又可蘇醒過來。

而當斷浪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更開始懷疑,究竟自己所遇的那條血紅人影,會否僅是一個不真實的噩夢!

緣於……

只見蘇醒後的斷浪身處之地,仍是在血紅的夜叉池畔!且天色已是旭日東升,顯而易見,斷浪在夜叉池畔昏迷了整整一夜,如今已是新的一天。

但最令斷浪訝異的並非這些,而是他在昏厥前親手所殺的五十多名秦寧遣來的刺客,他們的屍首……

赫然全部不知所蹤!

一切竟像從沒發生一樣!

斷浪不由心忖:

「怎麼可能?我清楚記得,夜叉池內曾有一股無敵力量……驅策我將那五十多名刺客攔腰斬殺,如今……他們的屍首何以不見了?莫非……我……造了一場……噩夢?」

不!那血紅人影與及斷浪一招斬殺五十多人的事絕非噩夢!斷浪已即時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只因當他輕撫自己的脖子時,方才發現,脖子上確有一道很深的瘀痕!

那條血紅人影確曾以血絲緊套他的脖子!他,是真實存在的!

至於那五十多條刺客的屍體究竟又去了那裡?斷浪不期然朝那血紅一片的夜叉池一望,暗想:「據聞夜叉池足可煎皮蝕骨,若那個血紅人影乘我昏過去後,將那些屍體掉進池內,經過整整一夜,相信亦已給池水蝕至屍骨無存了!

血紅人影既自稱是夜叉,敢情是村民傳說於很久以前為友投池、誓要成為夜叉回來雪恨的那個男人,他又說揀選了我,更以血絲把我擒下,還以為他必會將我拖下夜叉池,想不到他卻居然放過了我……」

「那,他為何又說揀選了我?他揀選我……究竟有何作為?」

斷浪愈想愈不明白,遽地,心頭復升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不……妙!那血紅人影既然說已揀選我,卻沒有傷害我,極有可能……僅是我表面未有什麼傷害而已,但我的體內……」

一念及此,斷浪隨即盤膝坐下,閉目凝神,氣運全身,企圖以內氣察視自己體內各個部位,會否已中毒或有任何異樣,他絕不相信那條自稱是夜叉的血紅人影,既已擒下了他,卻又會對他毫無傷害!

然而,斷浪氣運全身一周天,居然未有發現自己有任何中毒及不適之象,相反,他感到自己體內的氣,竟在他提運之間愈來愈強,愈來愈強……

戛地,完全出乎意料,斷浪一直盤坐著的地面,赫然在其運氣之際發出一聲「隆」然巨響……

當場被他所運的氣,震個爆裂!

直如山崩,地裂!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就連斷浪亦瞠目結舌!他造夢也沒想過,自己只是稍為提氣運走全身,還未有出招,體內的氣已可將他所坐之位方圓丈內的地面震個迸碎!

縱是絕世高手,修為也不過如此而已!惟斷浪自量自身武功仍未至絕世高手的地步!

那,他此時卻為何會身負與絕世高手同樣可令山崩地裂的真氣?難道……「難道昨夜我昏厥時,那血紅人影將我的內力……大大提升了?只是,他為何不加害於我,反而將我的內力提升?」

斷浪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明白這條血紅人影的動機!不過他深信,血紅人影提升了他的功力,一定與其揀選他有關!可是到底他揀選斷浪作甚?斷浪始終想不出所以然來。

既然平白獲得更強的功力,斷浪縱心存忐忑,卻也無謂浪費,正想認真地出拳一轟附近的樹木,看看自己強至什麼地步,誰知就在此時……

一條人影正由遠步近,朝夜叉池這個方向走過來。

斷浪連忙住手,一瞄這條緩緩步近的人影,發現此人影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一心一意只造夜叉面譜的玉兒姑娘!

斷浪乍睹這個雙目失明的玉兒姑娘,私下不由泛起一陣莫名喜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何以如此喜悅,也許他實在很欣賞這寂寞女孩,為要造出完美夜叉的一顆上進心吧!又或許斷浪對她……

不過無論如何,此時已是晨曦,玉兒的家與夜叉池近在數百丈內,她在此時此刻經過此夜叉池亦不足為奇,這其實是她前赴天蔭城市集的一條必經之路!

但斷浪萬料不到,正推著木頭車緩緩前進的她遽在竟在夜叉池畔,停了下來!

斷浪又好奇起來:

「啊?玉兒姑娘手推木頭車,我還以為她正趕著往市集擺賣,她為何於夜叉池畔停下來?她想幹什麼?」

玉兒是瞎子,故迄今仍未發現斷浪在夜叉池畔靜靜的瞧著她,故此斷浪也很快便知道玉兒想幹什麼了!

只見玉兒驀然從懷中取出一個雕琢異常細緻的夜叉小面譜,這面譜甚至比她載於木頭車內的夜叉面譜倍為精巧,惟如此精巧的一個夜叉面譜,玉兒居然想也不想,「咚」的一聲……

便把它仍進夜叉池內!

斷浪當下為之一怔,不明白玉兒何以會有此「奇行」「哦?玉兒姑娘不是立志要造出最完美的夜叉面譜嗎?何以又將如此精緻的夜叉丟到池內?」

斷浪滿腹狐疑,唯未及深究,更離奇的事接踵發生了!

玉兒將那個夜叉小面譜丟進池內之後,竟然對著夜叉池喃喃自語:「已經是第一千八百六十八個面譜了。」

「叔叔,玉兒絕不會死心的。」

「你,何時才會願意見……」

「我?」

叔叔?

玉兒竟向夜叉池直呼叔叔?斷浪聽罷只感奇上加奇,益覺匪夷所思,且更見她此刻的神情相當迷惘失落,似有一些遺憾,斷浪終於再無法按捺自己的好奇,他猝地乾咳一聲:「咳……」

乾咳只為要吸引玉兒的注意,玉兒驟聞這聲乾咳,隨即醒覺起來,慌忙的問:「是……誰?是誰站在……我的身畔?」

「是我!」斷浪直截了當的微應一聲。

盲人的耳朵非常靈敏,玉兒一聽之下便已認出是誰,半驚半喜的道:「啊?是……斷大哥?為何……一大清早,你便在夜叉池畔?」

斷浪也不知該怎樣的向她解釋昨夜他不平凡的遭遇,唯有胡亂編一個理由支吾以對:「是……這樣的!昨夜我回去後,發現遺失了曾在你攤檔所買的那個夜叉小面譜,心想不知會否掉在夜叉池附近,於是今早甫一醒來,便立即前來尋找,剛剛給我找回它的時候,便見你經過這裡了。」

這個理由總算也編得合情合理,玉兒似乎也相信了,她看來相當感動:「斷……大哥,那個夜叉面譜在其他人眼裡,甚至連三文錢……也不值,想不到……你會如此在乎我所造的夜叉,謝謝……你……」

瞧她臉上那絲感激斷浪的知遇之情,差點令人誤會她會「以身相許」報答,斷浪私下不禁為自己捏造故事騙她而感到少許內咎;不過坦白說,斷浪所編的藉口也非無要無據,若他真的遺失了玉兒的夜叉,他亦會不惜回到夜叉池尋找的,那管長途跋涉!

幸而,那個夜叉面譜由始至今,斷浪都未失未忘,還是安然藏在斷浪情內。

斷浪又道:

「是了!玉兒姑娘,適才我見你將一個夜叉面譜放到夜叉池內,又朝夜叉池說了一番『你絕不會死心』的話,究竟……你為何會如此?」

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這亦是斷浪故意讓玉兒發現他在身旁的目的!玉兒聞此一問,當下微微一愣,道:「原……來,適才我的說話,斷大哥……已聽見了?」

「玉兒姑娘,若你有難言之隱,斷浪也不會勉強你說出來,反正我也僅是一時好奇,信口一問罷了。」

「不,斷大哥,其實玉兒也沒有什麼難言之隱,更沒什麼需向斷大哥隱瞞的;不過,此事說來話長……」玉兒說著頓了一頓,續道:「斷大哥,我倆不若邊走邊談,如何?」

邊走邊談?

「好。」斷浪已忙不迭一口贊同了!更已搶先為玉兒推動那輛擺賣的木頭車,直朝天蔭城的方向徐徐進發。

他如此樂意,不全是他對玉兒適才奇行的好奇心,更因為,他很樂於與她同行,那管在其他村民眼中,她僅是一個又窮又只會造猙獰夜叉的殘廢盲女!

但在斷浪的眼裡,她卻並不比其他每日不知自己為何生存的群眾更差!

只因為她雖盲,卻堅持自己要造出完美夜叉的理想,她並不——盲目生存!

就在斷浪與玉兒離開夜叉池一帶之後,那個適才被玉兒丟到池內的夜叉面譜,本來一直浮在池水之上,倏在,竟如給一股吸力牽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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