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日本人的狠毒計謀:先佔朝鮮,再滅中國

酒酣耳熱的文臣武將們拋去朝堂中的冠冕堂皇,你推我擠,興高采烈地跳進人群中嬉戲,人人都樂不可支。

一直坐在李天郎桌邊的那群文人雅士,此時也忘了說書般的吟詩作賦,乘著酒興嘻嘻哈哈地舞之蹈之,將不少杯盞器皿碰翻在地,菜肴酒水灑了一地。

看著這樣的眾生相,李天郎感到無比的迷茫和彷徨。在被盛宴深深震撼的同時,在油然而生的驕傲和自豪之間,他總感到莫名的鬱悶和恐懼,到底是為什麼,他也說不清道不明。集天下文功武治之大成的大唐,應該君臨天下,號令四方,雄渾四海,似乎她的脊樑,不應該如此模樣……

「這算什麼!前日我在郊外,親見不少文人雅士與一干妖艷女子喝酒調笑,把個衣裳扒得精光,裸身裹在裘皮里苟合,快活異常,還自貼金謂之『顛飲』!奶奶的!」張達恭看出了李天郎的迷惑,狠狠地咬了一塊肉,咕咕地痛飲桌上美酒,「長安和安西……唉,怎麼可比!人生得意須盡歡!好酒好菜不能便宜了那幫鳥人!吃!吃!」

耐著性子又看了一個時辰,紅日已然西墜,畢竟是冬天,夜晚來得早,李天郎實在坐不住了。

「務請轉告大將軍,天郎先行回返了!」李天郎站起身來,往出口處張望,他不想混跡於這些人中間,再說,一想到阿米麗雅,他便心如刀絞,孤單的公主望眼欲穿,他哪能在這裡逍遙快活。「張兄,你聽見了么?」

正一手舉杯一手抓著個雞腿猛啃的張達恭嗚嗚有聲,含糊不清地答道:「現在正是精彩之處呢,怎的就走?再說現在宮門未開,你哪裡出得去?這般盛宴,我等一生難得一遇,你卻大煞風景,好生可惜!也好生不識時務啊!」

李天郎不等他說完便拂袖要走,剛一轉身,幾乎和一人撞個滿懷。

「如此匆忙告退,餞行酒是不想飲了?」乾巴巴的聲音,李天郎一抬頭,看見的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李林甫!

張達恭含著滿嘴雞肉呆若木雞,一雙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今天實在邪門!李天郎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有皇帝和當朝宰相相繼接見!

「坐下!陪本相飲上一杯!」李林甫自己先坐了下來,順手將手邊的杯盞推了推,旁邊一個侍從趕緊在他手邊放上一套新的酒具。見李、張二人還在訥訥地拱手而立,李林甫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別站著啦,坐下吧!你,大鬍子,就是安西號稱驃騎槍的張達恭吧,也坐下!」

張達恭伸伸脖子,喉嚨里很響地「咕」了一聲,估計那塊未嚼爛的雞肉塊頭不小。「謝丞相!」

「安西苦寒,與長安有別天壤,爾等征戰西域,蕩平小勃律,固我大唐西門,實為奇功一件,這杯酒,算是嘉勉兩位將軍罷!」李林甫彈彈桌上的酒杯,羊脂白玉的精美酒杯早已盛滿美酒,一聞味道就是地道的波斯三勒漿。

李、張二人仰頭一飲而盡,李林甫看著他們喝完,繼續說道:「二位不日回返安西,定要儘力輔佐高仙芝,力保大唐西疆之太平。西域雖黃沙漫漫,非赤日當空即冰雪飛霜,但既是大唐之土,天可汗根基,便誓不可與人!大食、吐蕃虎視眈眈,欲吞我疆土,我當於迎頭痛擊之!本相在此先祝兩位凱旋而歸!幹了這杯!」

兩人又喝了一杯,不等他們答謝,李林甫語氣一轉:「成功成仁,也許僅在各位一念之間,大唐律法森嚴,獎懲分明,你二人當謹記在心!西域漫漫枯骨,千年萬年,不在乎多上一副兩副!」

李天郎想起皇帝所說的「埋骨蔥嶺」,心中更是一寒。張達恭也好不到哪去,牙齒幾乎打起顫來。

「李天郎,八年前的誓言你還記得否?」

「卑職歷歷在目,不敢遺忘絲毫!」

「那甚好,今日面聖,陛下諭旨可也字字記得?」

「刻骨銘心!」

「你最好別忘!」李林甫的目光像兩把長矛一樣穿透了李天郎謙卑的身體,「閑雲野鶴,固不比禁苑寵禽,然強弓金彈依舊可旦夕而至,唯終為大唐羽翼,方可展翅千里!九色寶玉,是為天道之印耳!」

「天郎明白!」

「好,」李林甫給自己倒了杯酒,端了起來,「本相為你餞行!也受天恩替大家為你餞行!」

雷鳴般的鼓聲如金戈鐵馬,驚動山川,數百男聲齊聲高唱:

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咸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

在麟德殿周圍布陣之三千禁軍隨樂振旗呼喝,加入到歌唱者中。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壓軸戲《秦王破陣樂》登場了!

歌聲中,三百六十名頭戴珠翠,身穿錦繡卻又金甲裹身的宮女魚貫而出,個個挺盾持戟,仗劍持矛,迅速列為一個龐大的戰陣。戰陣的左面呈圓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戰車,後面擺著隊伍,隊形展開像天鵝伸出兩翼,呈隨時出擊的態勢。

此隊形,前出四表,後綴八幡,左右折旋,趨步金鼓,各有其節,乃所謂八陣圖四頭八尾之制,傳說是太宗悟諸葛孔明八卦陣所得。舞隊陣型變幻,且歌且舞,既合兵法又不失典雅嫵媚。鼓點中,娘子軍們個個器宇軒昂,英姿颯爽,舞槍弄棒的招式有板有眼,她們模仿戰場廝殺狀齊聲嬌喝,進退有序,使原本慘烈的沙場,陽剛的戰陣,演變成綵衣金甲的靡靡樂章。

秦王破陣樂原是隋末唐初的一種軍歌,雜有龜茲樂之音調,後被太宗皇帝所青睞,責令魏徵、虞世南、褚亮、李百葯等一干飽學之士填制歌詞,由當時精通音樂的大臣起居郎呂才排練編成,歷太宗、高宗、武后數代而不衰,至明皇親自改進,方成這氣勢恢弘,剛柔並濟的大型樂舞,是皇室盛宴無可爭辯的國之瑰寶。

「人間但見樂舞之盛,豈有知軍容如斯焉!太宗功績,無非貞觀之治,為大唐立下社稷之本。今我皇之開元天寶盛世,與貞觀有過之而無不及!史海煙雲,功過是非,孰能明之?」李林甫淺飲一口,「好了!李天郎!」李天郎趕緊舉杯。

「幹了吧!干!」李林甫一飲而盡,手一松,那隻價值不菲的羊脂白玉酒杯「啪」地墜地摔得粉碎!「玉碎瓦全,有趣有趣!」李林甫沖一臉迷茫的李天郎哈哈一笑,「本相真沒想到你還能從延英殿全身而退,嘿嘿,僥倖僥倖!有趣有趣!好自為之!好自為之!」說罷一拂衣袖,在《秦王破陣樂》中揚長而去。

又一個好自為之!這幾天的好自為之實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我們喝了三杯,他卻只飲了一杯!」張達恭捻著手裡小巧的羊脂白玉酒杯,沒話找話地說,「到底是何意?敬的誰啊?我們倆,還是只是——你?」張達恭的牛眼睛傻傻地瞪向李天郎,喉嚨沙啞:「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老子當初在娑勒川一見你就覺得你小子不是東西……奶奶的!」

「鏜啷」一聲,張達恭手裡的酒杯被捏成碎片!

李天郎苦笑著放下酒杯,不知道該給張達恭解釋什麼。

一直到玄武門外,張達恭都罵罵咧咧,被陷在五里霧中顛來顛去的滋味當然不好受,尤其是對心高氣傲的玄甲軍統領。李天郎在數月前因戰功卓著而聲威大震,令張達恭在羨慕欽佩之餘還能為自己找個運氣不佳的寬慰借口。安西九翼,好歹自己排名在李天郎之前,如果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再立軍功,超過這個雜牌番兵營都尉至少也有七八分把握。但回長安一日之內的奇遇,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個神秘的李天郎,皇帝宰相都驚動了,傻子才會相信只是偶然!如此驚世駭俗的經歷豈是常人所能比的!李天郎那小子自己三緘其口高深莫測倒也罷了,怎麼個高大將軍也像沒事似的不提半個字?真是邪門到家,他奶奶的!

對張達恭的粗言穢語,李天郎只有裝著什麼也沒聽見,心中又惦記阿米麗雅,和有些愕然的高仙芝道別一聲,自顧搶先找到颯赤,翻身上馬,急急縱馬回返。

為抄近路,李天郎避開了華燈璀璨,人潮湧涌的大道,專揀人少的坊間小路疾馳。就快到了!暴雨般急促的馬蹄聲!在高府前戛然止住!駿馬巨大的響鼻聲!

盛裝的阿米麗雅靜靜地坐在床邊,被眾多的紅色蠟燭簇擁著。

她的手裡,是冷峻的「花妖」。

輕輕拔出半截,刀刃鋒利冰涼,在燭光下閃著刺目的寒光,猶如花瓣般的刃紋在公主雪白的臉上滑動,與紅唇明眸交相輝映,勾勒出凄美的剛毅。

還有半個時辰!

我等著你!

李郎!

「砰」大門轟然打開,來者顯然毫不客氣地沖了進來!焦急的腳步聲,還有那特有的呼吸!「噹啷!」短刀頹然落地!阿米麗雅猛地站起來,撲入那熟悉的氣息里。李天郎緊緊抱住公主,只說了一句話:「我回來了!」

阿米麗雅勾住自己情人的脖子,閉上了眼睛,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這是喜怨交加的眼淚。

聽李天郎講完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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