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七節 一個民族的誕生

第二天,大清早,護衛艦起錨,漸漸地在海岬後面消失,它帶走了約納丹號船上十五個倖存海員中的十位,其他五名:其中的肯尼迪和水手長阿爾特勒布爾和廚師希瑞願意成為移民留在島上。

肯尼迪和希瑞德的動機基本相同,便決定在這個國家安身,因為這兩位不被船長看好,很難得到一分差事,於是他們希望在一個新誕生的社會生活,更容易些,也少些不穩定的漂泊,這裡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難以制定出較為完善和嚴格的法律和規章制度。至於他們的同夥們,比較正直、嚴肅認真,精力充沛,但現在還一貧如洗,無家可歸,有的還沒有成家,他們這些人,很想能夠像阿爾特勒布爾一樣,能夠在這個新國家裡成為主人,從遠洋的水手成為普通的漁民。

至於他們能否夢想成真或成了南柯一夢,那要取決於這個島上的政府的引導和有力的措施,當政府的行政管理完善時,居民就有機會和有條件通過勞動致富。相反,如果政府的主要領導缺乏經驗,也不會發揮這些居民的潛力,缺乏這方面的方針政策,那麼將難以得到應有的效果。因此搞好移民的組織,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就目前而言,至少霍斯特人(這是一致同意採用的名稱),對解決這生死攸關的問題,還是漠不關心,他們只知要尋歡作樂,自由這個魔語使他們陶醉,他們像孩子似的被它弄得忘乎所以,也並不打算去領會其中的真正的更深的含義。也不想了解自由其實是一門科學,為了自由,首先應該是如何生活。

船還看得見時,不久前還是這樣吵吵嚷嚷的人群,現在這些人都開始彈冠相慶,互相祝賀,好像終於完成了一件偉大而卓絕的壯舉,儘管這壯舉只剛剛起步,然而大家認為有必要過一過百姓的節日,那麼沒有美味佳肴就不算什麼節日,於是一致同意大家的發言,這天要大擺筵席,這就是當主婦回到家裡拿鍋碗瓢勺之時,男人們就沖向了約納丹號貨物處的原因了。自從宣布獨立以來,貨物再無人看管,既然水手都已離去,誰來加強警衛呢?那些覬覦已久的人,早已把念頭放在這堆貨物上了,於是興高采烈地在酒桶上開桶取酒,總之這酒是屬於大家的,從那時起,為什麼不把它喝個滴酒不剩?儘管為數不多的有理智的人,不敢果斷地提出抗議,還是被接受了意見,於是進行了估算後,分配給每個成年男子一份,女人和孩子半份,一家之主在插科打諢和高興的玩笑中,接過分配給他的酒。

晚間,慶祝已達到高潮所有的怨恨都煙消雲散,不同國家的人,好像溶在一個國家裡,互相稱兄道弟,人們暢快地拉起手風琴,組織舞會,有的夫婦又回到了嗜酒的圈子中間了。

與此同時,一角黑暗角落裡,一個人已喝得半醉,他泡在這可怕的毒藥中,想從中找到靈感,忽然一陣美妙悅耳的音樂響起來了,打斷了正在跳舞的人們的舞步,弗里茲·格羅斯時里,他按其靈感的天賦,兩個多小時里,他按其靈感即興演奏……,在他的周圍來了許多許多的人,睜著奇異的雙眼,張大嘴巴,被這如狂風暴雨傾瀉而來的音樂所迷惑,大家所見到的原來還是這把引人入勝的小提琴。

在費里斯·格羅斯的聽眾之中,一個孩子正在專心致志、如醉如痴的傾聽他的音樂,這種聲音,從美妙到陌生,對桑德來說,是一種真正的啟示,他發現了他自己顫抖地進入了這個陌生的音樂王國,在人群中,站在樂師的對面,他目視、聆聽,耳朵和眼眼都活起來了,感到靈魂的升華,整個身子悲喜交加,因激動而顫抖。

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這種生動別緻而奇異的景觀呢?在地上,一個男人那龐大的身軀顯得十分笨重,攤坐地面,頭耷拉在胸前,雙眼緊閉,拉琴!不停地拉呀,發瘋發狂地在一個不清晰的冒著煙的光線下,在這深沉的黑夜裡,才顯現出他的存在和活力。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心醉神迷的孩子,在這獨特的一小伙人的周圍人群默不出聲。隨著瞬息間的微風拂拂吹來,火把光亮閃閃變化,投射到那些臉部。在這輪廓上的眼、耳、鼻、口都能顯示出來,這時小提琴發出強烈而尖銳的聲響,波浪式的夢幻般的在人們頭頂上飄蕩,漸漸地隨著空間在茫茫夜色中消失。

到了子夜,弗里茲·格羅斯精疲力竭,鬆鬆垮垮地睡得鼾聲震天,移民們沉思著,步態蹣跚的返回到自己的屋子。

翌日,這種稍縱即逝的激情已蕩然無存,移民們被更大的快樂所吸引。節日又開始了,這將意味著,一直到將這些白酒喝光為止。

維爾-捷正是在這歡慶的時刻中,護衛艦離開後兩天又返回了霍斯特島,他們似乎離開了此地有半個月之久,它受到的同樣的歡迎,好像沒有人記得起它曾經離開過他們,然而勒柯吉看到的這一切,卻令他迷惑不解,沒想到曾在海灘邊停泊的那艘陌生的船,似乎給移民帶來了普天同慶的好運。

阿里·洛德士和阿爾特勒布爾簡簡單單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勒柯吉,他十分激動地聽他們敘述著一切,於是心潮起伏,胸肺似乎吸進了一股沁人肺腑的新鮮空氣,欣喜之情,油然而生!那麼,麥哲倫不存在有一塊自由自在的凈土。

然而他卻沒有聽到秘密,也沒吐露自己的隱情,他對離開該島半個月之久的動機,緘口不言,有什麼好說的呢!與文明社會斷絕一切關係,所以他一見以代表智利政府權力的護衛艦,他便悄然離去,躲到阿爾蒂半島,一直等到護衛艦離去才返回營地,最終他會讓阿里·洛德士明白是為了什麼。

他的朋友們見到了他,都感到興奮極了,也忘記追問他離去的原因。洛德士和阿爾特勒布爾他們都感到鼓舞,都慶幸著與這位鎮定自若、聰明過人、心地善良的人在一起,比與那些幼稚可笑的人們在一起,相反的讓人感到信任和放心。

「這些不幸的人,知道了已獨立的消息,情緒很是激昂,只顧得興奮高興了。」阿里·洛德士講完事情的經過後說,「他們好像沒有想到,將組織任何一種政府。」

「啊!」勒柯吉寬容地辯駁,「他們自己開開心心的是情有可原的,到目前為止,他們這樣的機會太少了,這種神魂顛倒的日子會過去的,過後他們會嚴肅地對待事物的,至於說組織一個政府,我承認,我是看不出有什麼作用。」

「然而必須……」阿里·洛德士反駁,「有人負責,將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條,不是很好嗎?」

「那麼,別去管它,」勒柯吉回答,「秩序會自動的好起來的,我看。」

「不過,照過去的一些事判斷……」

「過去和現在不一樣!」勒柯吉打斷他的話,「昨天,我們的夥伴,還覺得自己是美洲人、歐洲人,現在他們已是霍斯特人了,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

「那麼,您認為……」

「讓他們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霍斯特島上吧!既然它已屬於他們了,他們就有運氣不與法律為伴,免去了法律的制定,法律還有什麼用?我確信它是導致人與人之間發生衝突的根本原因,這不為人的本性所理解的,沒有這些偏見,沒有所產生的世紀初的奴隸制度,人們自由自在的,在大自然中混沌的生存著,土地給了人們許多賦予,但願他們用勤勞的雙手,來挖掘和開發它,讓他們平等自由,親如手足兄弟生活在一起,何必要制定一套規章制度!」

阿里·洛德士沒有被這些樂觀的、真實性所說服,然而他再也沒有作答覆。

由於移民公司出於關心的考慮,在約納丹號的貨物中,確實上了六十支來複槍,幾桶火藥、子彈、鉛彈和爆破用的葯筒,以便於移民對付大動物和在拉各阿灣有敵人攻擊時,能進行自衛,沒有人想到這些戰爭物品,給了阿爾特勒布爾外,沒有任何人利用形勢的混亂之機,他謹小慎微地將那些東西藏了起來,迪克曾告訴過他,穿過東邊海岬群山的一系列的山洞,他也許要費些勁去找一個合適的收藏地方,來收藏這些槍支,在阿里·洛德士和兩個少年見習水手的幫助下,他分為幾次,在大家狂歡的頭一天晚上,將這些武器彈藥運到了上述的那些山洞中,並將這些東西深深地掩埋,從那時起,阿爾特勒布爾精神上感到輕鬆多了。勒柯吉對他這樣謹慎從事的精神,深為讚賞。

「您做得很對,阿爾特勒布爾,」他聲稱,「最好讓時間來解決問題,而且在這個國家,人民只使用火器。」

「他們沒有,」水手長肯定地說,「當時約納丹號的制度非常嚴格,移民們和他們的包裹,都要受到仔細地搜查,所有的火力武器,都被收繳,除了我們收藏的那些武器外,沒有人擁有武器,這些武器,他們也找不到的,因此……」

阿爾特勒布爾突然中斷了自己的話,好像很擔心似的。

「天啦!……」他叫起來,「有人有槍,我們只找到了四十隻槍而不是六十隻槍,我原來以為是搞錯了,現在想起來了,那二十枝槍是被李威利、伊萬諾夫·吉麥利和高爾敦帶走了,幸運的是這些人是些比較正派的人,對他們不必擔心!」

「除了武器還有其他的危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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