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島上生活的第二年 第五章 分裂

六周後的一天,大約晚上5點,四個年輕的殖民者外出,一直走到家庭湖的南端。

那天是10月10日。他們隱約感覺到了暖和季節來臨的氣息。樹叢底下、地面上長出了清新翠綠的草木,穿上了春天的新裝。愜意的微風輕拂過水麵。此時的水面正沐浴在太陽的餘暉下。這幾縷餘暉久久地逗留在以狹長沙地為邊的南荒郊廣袤的平原上,不肯離去。幾群鳥兒嘰嘰喳喳地從頭頂飛過。它們正準備去樹蔭下或是懸崖裂縫中過夜。幾棵較大的松樹、綠橡樹和幾英畝冷杉打破了查曼島這片土地的單調的荒山形象。

他們在一棵松樹下點燃了一堆火,松樹的芳香迅速瀰漫了整片沼澤。他們又在火堆上烤了幾隻鴨子。晚餐結束後,四個男孩別無他事可做,只有用毛毯把自己緊緊地里起來,一個人守夜,另外三人睡覺。這四個人便是唐納甘、克羅絲、韋勃和威爾科克斯。

在這島上第二年冬天的最後幾個月,唐納甘和布萊恩特之間的關係比以往都更為緊張,主要是因為唐納甘看到他的對手被選為新任總督後產生的嫉妒。

唐納甘比以前更嫉妒布萊恩特,他的脾氣也變得更加暴躁。這就更難使他服從新任查曼島總督的命令。他沒有公開反抗的原因在於大多數人都不支持他。但有很多次,當布萊恩特盡責地規勸他時,他都會有這種反抗的想法。自從那次滑冰他公然不服從命令後,他的反抗意識愈來愈強烈。現在是布萊恩特不得不懲罰他的時候了。

高登對此形勢深感憂慮。他讓布萊恩特保證盡量剋制自己。但布萊恩特認為他已忍無可忍,而且現在有必要樹立一個榜樣說明服從命令是為大家的共同利益。高登又徒勞無功地試圖讓唐納甘安分守己。如果說他過去對唐納甘還有些影響力,那麼他現在發現他的話一點也不起作用了。唐納甘不能原諒高登以前總是站在他的對手那邊。高登已對和解這兩人的關係無能為力了,他無可奈何地看著這錯綜複雜的事態發展。

這件事造成的後果是破壞了法國人穴中必不可少的融洽關係。這種緊張的氣氛使大家的日常生活過得不愉快。只除了吃飯時,唐納甘和他那三個老夥伴才會彼此分開。若碰上天氣惡劣,他們不得不呆在洞內,他們幾個就聚集在大廳一角竊竊私語。

一天,布萊恩特對高登說:「那四個人肯定在策劃什麼陰謀。」

「肯定不是針對你來的,布萊恩特,」高登指出來說,「唐納甘不敢奪你的位置。他知道我們都站在你這邊。」

「可能是他們想離開我們?」

「很有可能,但我認為我們沒有權利阻止他們那麼干。」

「但離開去建立……」

「他們可能並不會離開。」

「但他們是在行動,我看到威爾科克斯臨摹了一份鮑定的地圖,並且……」

「威爾科克斯真的臨摹了地圖嗎?」

「是的,我真的認為要結束這些糾紛,我最好是辭職。讓你來當總督,或者讓唐納甘當,這樣就可以解決所有的爭端。」

「不行,布萊恩特,」高登肯定地說道,「那樣做,你只是辜負了那些選你當總督的人的期望。」

就在這些爭吵中,冬天結束了。10月份剛開始,嚴寒就完全消失了。湖面和河面的冰開始融化。10月9日晚,唐納甘宣布了他的打算——他將與韋勃、克羅絲和威爾科克斯一起離開法國人穴。

「你想要拋棄我們而去?」高登問道。

「拋棄你們而去?不,高登!」唐納甘辯解說,「我和克羅絲。威爾科克斯、韋勃只是都同意搬到島的別處去罷了。」

「為什麼?」巴克斯特問道。

「只不過是我們想隨心所欲地住。坦白告訴你們,我們不願聽從布萊恩特的擺布。」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抱怨我呢?」布萊恩特很想知道答案。

「沒什麼,除了你是我們的頭,」唐納甘答道,「我們以前有一個美國佬作殖民地總督,現在卻是一個法國佬在發號施令!下一次我猜可能會是一個黑人,比如說是莫科……」

「你這是什麼意思?」高登問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唐納甘說道,「我和我的朋友都不願在一個外族人手下幹活。」

「很好,」布萊恩特同意說,「威爾科克斯、韋勃、克羅絲還有你,唐納甘!你們現在可以隨便走,帶上你們自己的那份東西走。」

「你們是否決不後悔?」高登問道。他也認為再堅持勸說也沒用了。

唐納甘的計畫是這樣的。布萊恩特在描述他那次過湖的探險時,他曾說過在島的東面有一個條件極佳的小駐地。在亂石林立的海岸上有許多山洞,小河裡也有充足的淡水。森林一直延伸至海灘,那兒有豐富的飛禽野味。要在那生活和在法國人穴里生活一樣容易,而且也比在帆船灣容易得多。除此之外,從那裡到法國人穴及海岸的距離都只有12英里遠,過湖走6英里,再沿東河走6英里。所以如果必要時,互相聯繫並不困難。

但唐納甘並不打算沿水路走到矇騙灣。他的計畫是沿著家庭湖向南行,再沿岸到東河,在那裡開闢一塊新天地。這可是個長途旅行,約有15到16英里的路程。但他和他的朋友會將此次旅行看作是一次遠征,邊走邊狩獵。所以唐納甘不需要那艘小帆船,只要把那隻「豪科特」橡皮船給他們就心滿意足了。因為它已足夠讓他們穿過東河和其他所有可能碰到的小溪流。

這次遠征只不過是一個開端。他們要著眼於找一個永久性住所。這次只不過去矇騙灣看一看。所以唐納甘並沒多帶所需的工具。兩支步槍、四隻左輪手槍、兩把斧頭、火藥、幾根釣魚線。幾條旅行用的毛毯、一個袖珍指南針、一條橡皮船和一些食物,這些就是他的全套裝備。

這次遠征預計將持續一周。一旦他們選定了他們未來的「家」,唐納甘和他的朋友就會返回法國人穴,用板車把他們從帆船上搶救下來的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帶走。如果高登或其他任何人要去拜訪他們,那他們都會很樂意招待他們。但在現在的形勢下,他們再不能繼續呆在法國人穴了,而且什麼都不能動搖他們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殖民地的意願。

太陽升起時,四個分裂者離開了他們的同伴。這些同伴目送著他們的離去,感到非常的傷心。但唐納甘和他的朋友們卻都沒有因此而感動。

他們坐著莫科開的小帆船駛過西蘭河,然後到達廣闊的南荒郊,沿著家庭湖徒步而行。

當他們經過沼澤邊時,打死了幾隻鳥。唐納甘知道他必須小心看管他的火藥,所以按每天的定量狩獵已使他心滿意足。那天男孩子們走了五六英里路。大約晚上5點,他們到達了湖的盡頭,並在那裹紮營過夜。

夜晚很涼,但點燃的火堆使他們舒服了些。四個人到破曉時分都醒了。家庭湖的南端是由兩個高岸組成的尖角。右岸向正北方延伸。湖的東面仍是沼澤地,但因地勢比湖面高了幾英尺,所以並沒有被水淹沒。偶爾有幾座點綴著小樹的小山丘打破這一片綠色浩瀚平地的單調。因為這塊地主要是由沙丘組成,所以唐納甘給它取名為「沙丘地」。他們並不想深入這塊未知的土地,因而決定繼續呆在湖岸,留下些地方以後再去探險。

他指出來說:「如果地圖是對的,那我們就能在離此地7英里處找到東河,這樣我們在天黑前就能輕鬆地到達東河。」

「為什麼不朝東北方走?那樣我們就能直接到達河口。」威爾科克斯問道。

「那樣我們就能少走三分之一的路。」韋勃說道。

「確實如此,」唐納甘說,「但我們為什麼要穿越這片我們一無所知的沼澤地?而且還冒著走重複路的風險?如果我們一直沿河岸而行,那麼我們遇到阻礙的可能就很小。」

克羅絲補充說道:「而且這對我們一路上探險東河流域也很重要。」

唐納甘說道:「顯然,這條河是聯繫海灣和家庭湖的直接通道。此外,我們若沿河而下,那我們就能在森林的另一側探險。」

作了這一重要決定後,他們迅速出發了。距湖面三四英尺高處有一條小路。他們沿這條路走過了沙丘地。隨著太陽冉冉升起,他們更清楚地看到幾英里外的景緻已發生變化了。事實上,大約上午11點,他們在一條小河邊停下,停在一些大山毛櫸的樹蔭下吃午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向東望去,所見之處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青草地,一直延伸到地平線。

威爾科克斯早上打的一隻刺鼠剛好做為他們的盤中餐。飯菜是克羅絲做的,而且做得很好。他現在成了這次遠征隊伍的廚師。午飯後,唐納甘和他的朋友們又徒步出發。河邊森林的樹種和陷阱樹林中的差不多,只是常青樹種更為豐富。這兒的松樹、雲杉和綠橡樹比白樺、山毛櫸多,而且全都高大無比。唐納甘高興地看到這兒的動物群和島上其他地方的一樣種類繁多。小羊駝和駝馬到處可見。有一大群駝馬在飲水。灌木叢中到處都是野兔、禿鸛、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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