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 身陷囚牢成絕學 客奇蒙面創新招

藍玉京驚疑不定:「這人的太極劍法似乎比東方大哥還要高明。」忽然發現,這個人的身材和東方亮也好像差不多。不過,他當然不會疑心這個蒙面人就是東方亮的。

說到這裡,只見一輛馬車已經從山上跑下來,不多一會,就在他們的面前停下了。

藍水靈道:「但有人說,他是在偷學你的太極劍法。」

慧可道:「四兩可撥千斤,一百斤是多少個四兩。」

慧可盤膝坐在地上觀戰,忽他說道:「欺負人家的功力不足,那也算不得怎樣高明。」不過,藍玉京卻是心裡明白,對方其實也只是用上少許內力的。要是對方用上全力,見面的第一招,他的劍只怕就要給對方打落了。

藍玉京心煩意亂,站了起來,說道:「老和尚今天生病,我沒心情和你練劍了。」

說時遲,那時快,藍玉京已經使到了第七招,這一招名為「顛倒陰陽」,一招之中,藏著幾個變化,那蒙面人一個橢圓形的劍圈罩下來,只聽得「啪」的一聲輕響,雙劍相交,這次藍玉京的劍是給他絞得脫手墜地了。

她一個沉肩縮肘,韓翔的五指還未抓牢,已是給她擺脫。韓翔哪甘容她逃脫,一個「跨虎登山」,邁前一步,左腳絆她雙足,左掌化為虎爪擒拿,拿她腰間的「愈氣穴」,藍水靈把太極劍法化成掌法,順著對方來勢,反手一牽。這一招本來是利用對方的力道,把對方牽引出去的。若是運用得好,對方就會在她的身邊斜跌出去,跌個四腳朝天。

藍水靈一怔道:「你怎麼說是多事,這個人可是存心要害你的啊!弟弟,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個妖婦,人稱青蜂常五娘?」

慧可道:「其實你也只能殺他,不能傷他的。你明白這個道理嗎?因為你若只是傷他,他功力遠勝於你,立即就可以將你斃於掌下。但你若用你那招白鶴亮翅,出其不意的一劍就殺了他,他功力再高,也是不能反擊你了。」

那蒙面人暗暗叫了一聲「慚愧」,心裡想道:「他的悟性的確是在我之上,這一招變化的奇特連我都意想不到,認真說來,我還不能算得是在太極劍法上勝了他。」

原來他對藍玉京這一招「顛倒陰陽」的變化,熟悉已極,他本來以為可以不必讓藍玉京的劍碰上,只憑劍勢的牽引,就可以把藍玉京的劍絞脫手的,哪知藍玉京突然來了一個新的變化,結果還是避免不了雙劍相交。不過,他用的內力仍是拿捏得恰到好處,恰好和藍玉京目前所能發揮的內力相當。倘若稍為「過份」的話,藍玉京也就難免受傷了。

這剎那間,兩人都是不覺呆了一呆。

藍玉京道:「看得見的。」要知洞口雖然已給大石堵上,但還是有縫罅的,並非百分之百的黑暗。他每天都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和東方亮比劍,眼睛是早已習慣了這種「黑暗」的。

正當他心中慌亂之際,忽地只覺小腹一麻,麻木之感,迅即蔓延,四肢都好像僵硬了。他大驚之下,要想抓牢慧可的琵琶骨時,氣力已是使不出來。

藍玉京又驚又喜:「慧可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藍水靈面色蒼白,說道:「沒什麼。那妖婦既然不在這裡,咱們走吧。」

慧可仍在盤膝靜坐,藍玉京不敢驚動他,但聽他呼吸的氣息已經轉粗,想是好得多了。

韓翔倒也似乎頗有涵養,哈哈一笑,說道:「你不服,那也無妨,明天他還可以再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蒙面人走後,藍玉京對慧可道:「奇怪,斷魂谷里怎的會有一個精通太極劍法的人物?我想,他決不是韓翔的手下。」

藍玉京說道:「師祖要我尋找的那位武林隱者,慧可大師只知道他在遼東。要是運氣好的話,一到遼東找得著他,我還可以趕得及回來給師祖送葬,要是運氣不好的話,就很難說了。」

但蒙面人精通太極劍法,如今更可以說是得了無相真人的真傳,他是懂得藍玉京的「創意」的。藍玉京並非標新立異,他只是追求「神似」的境界,這一招已經得了太極劍法的精髓!

韓翔道:「在這下面。」

藍水靈的武功,雖然遠遠不及她弟弟。但這幾個月來,她也和弟弟一樣,有不少奇遇,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慧可道:「他怎麼樣了?」

就在此時,忽聽得好像有人叫道:「表哥,表哥!」

韓翔在牢房下面,聽那金鐵交鳴之聲隱隱傳來,黯然道:「馬一同倘若不急躁的話,大概還可以抵三兩百招,他這麼一來,恐怕不出百招之外,性命就要被班大超捏在手中了。」

慧可與了緣情如父子,陡聞噩耗,儘管他極力抑制心中的激動,眼睛也不覺潮濕了。

慧可過了一會,忽地問道:「你覺得他的劍法比東方亮怎樣?」

慧可忽道:「今天你不能和那蒙面人練劍了,你把你那一招留待最後施展的白鶴亮翅練給我看看吧。」

慧可道:「那麼你也可以從和他的比劍當中得到益處的了?」

慧可道:「第一,依我看來,你的武學修為已經到了你自己都未想到的境界,以你現在的造詣,縱許未能撥開封洞巨石,但將它帶動,移開少許,卻未必不能。第二,這塊巨石並不是天生,而是人工移來的,它並非和山洞上方的岩石相連,那即是莊子說的『有間』了。不能借力,卻可利用它的『有間』,將它挪移!」

藍玉京悄悄說道:「我的功力似乎恢複了一半了。」

慧可道:「依我猜想,過去那段日子,你的功力恢複那麼慢,是因為韓翔在給咱們的食物之中,仍然放有少量的酥骨散之故。他把份量調配得恰好,只讓你的功力每天恢複一點,多餘的就給藥力抵消了。但這個情形,從昨天開始卻有了新的變化。」

藍玉京心中苦惱,卻搖了搖頭,說道:「義父幾乎是從我出生那天開始,一直就對我很好。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把正宗的劍法教給我,但我不想對他有什麼猜疑。」

班大超道:「是谷主自己跌下石牢的。老三,你少安毋躁,聽我剖陳利害好不好?」

西門燕道:「好,你給我們指路,你的手下一個也不許跟來!」

他拾起了寶劍,說道:「你的劍法是比我高明,但韓翔說過你是可以指點我的,你是否願意指點我?」

他是不想給藍玉京識破他的廬山真貌才蒙上面的,西門燕一來,豈不就要將他的真面目揭穿了。

藍水靈道:「不錯,本來是定在端陽的,但我在百花谷聽到的消息,聽說已經可能改到七月中方始舉行儀式了。」

這一招乃是他的義父不岐所授,其實是抽去了太極劍法的精髓,似是而非的。蒙面人破他這招易如反掌,一個照面,就把他的劍打落了。

蒙面人等待藍玉京拾起寶劍,便即依樣畫葫蘆的使出這招「星海浮槎」,手法和藍玉京剛才所用的完全一樣。

但令得藍玉京驚異的還不僅是寶劍脫手,而是在雙劍相交之際,他發覺對方用的竟然是把木劍!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緊要關頭,蒙面人的劍勢稍為改變,劍鋒彈起了三個圈圈,圈裡套圈,一下子就把藍玉京的寶劍絞脫了手。

他把曾經得過東方亮指點的八招劍法逐一施展出來,蒙面人也都輕描淡寫的一一破解,破解的手法也是和東方亮的手法大同小異。不過,藍玉京仍然是一點也沒起疑。因為劍理既然一樣,「大同」就無足為怪,「小異」則是由各人的領悟不同造成的,從不同的角度去領悟劍理,也就有了各自不同的創意了。

他本來是只用三成功力對付藍玉京的,他的三成功力大可以和藍玉京的五成功力相當,因此不論誰勝這招,都不至於有所傷損。但此際由於他已忘了顧忌,這一招的功力已是用到了七八成。

慧可道:「怎麼樣?」

藍玉京道:「得益不少。」

慧可笑道:「我雖然不想學太極劍法,但在旁觀看,也是得益不少。不過,卻無須弄到廢寢忘餐的地步,反正他明天還會再來的。」說罷,舉起筷子把藍玉京正在拿來比劃的筷子按下,藍玉京全神浸注於劍法之中,不知不覺地生出了本能反應,筷子反手一圈,把慧可的筷子奪了過來。

第二天那個蒙面人果然又再來了。

慧可道:「是熟人也不稀奇,老和尚少年時曾闖蕩江湖,相識的人也不知多少,怎記得清楚?反正他對咱們是只有好意,沒有惡意,那也不必去猜測他是誰了。」

藍玉京恍然大悟,說道:「原來那蒙面人納入你口中的乃是人蔘。」

慧可道:「多行善事,即是補過。用不著拿好酒好肉來招待老和尚的。禍福無門,唯人自召。韓谷主,你好自為之。」韓翔道:「藍姑娘,我也要向你道歉。」

藍水靈道:「我不回百花谷。」

藍玉京擔心那蒙面人不來,但他還是來了。

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劍勢如何變化,那蒙面人把木劍刺出,嗤嗤有聲。

藍玉京瞿然一省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