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勒銘呼吸緊促,道:「快說,他把這人質抓來,是在他知道我女兒的消息之前還是之後?」
這「齊先生」三字從上官飛鳳口中說出來,聽入衛天元耳朵,當真好像平地響起焦雷,轟的一聲,把他震得呆了。
白駝山主宇文沖和他的妻子穆好好聞聲趕來,看見這個情形,也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終於他看見了穆娟娟和他的女兒走了出來。她們是手牽著手走出來的。
這霎那間,他不覺一片茫然,也不知是歡喜還是難過。有了齊勒銘親自出馬營救女兒,他是無須為師妹擔憂了。但齊勒銘這樣對他,他卻是做夢也料想不到的。他一片茫然,不知不覺又要靠著牆壁才站得穩了。
穆娟娟說道:「最好你像從前一樣,吃飯要我喂,拉屎要我服侍,我才覺得你是完全屬於我的。」
他喘著氣問道:「那是什麼禮物。」
上官飛鳳道:「是御林軍統領穆志遙的兒子!用這件禮物去交換令媛,不是比用其他人去交換更有效?」
她為顧全齊勒銘的面子,用「其他人」來代替衛天元,但齊勒銘聽了,仍是不由得面紅耳熱。
「這,這個人在哪裡?」齊勒銘極是尷尬,避開了衛天元的目光,向上官飛鳳問道。
鐵拐李道:「獨自一人?」
衛天元定了定神,走前說道:「這位穆大爺,我本來是想用他來交換師妹的。師叔,你來得正好,那請你順便帶去吧。請恕小侄偏勞你老人家了。」說罷轉身就走。
上官飛鳳叫道:「衛大哥,你別走!」可是衛天元走得很快,早已走出大門了。他頭也不回,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上官飛鳳叫他。
噹啷一聲,鋼刀跌落地上。
酒拿了來,穆娟娟聞了一聞,說道:「不壞!」便即斟了滿滿一杯。
最初他要把師侄拿去當作禮物之時,他是隱瞞自己的身份的。而他之所以要隱瞞身份,也正是因為他已經覺得「內心有愧」了。
雖然彼此都有人質在對方手中,但齊勒銘之愛女兒更甚於他們之愛兒子(或者他們是故意裝作這樣,但齊勒銘可不敢把女兒的性命來做賭注),看來他是被逼非得接受對方的條件不可了。
齊勒銘道:「哦,我什麼地方錯了?」
齊勒銘道:「穆志遙的兒子是他什麼時候抓來的?」
上官飛鳳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笑了一笑,說道:「人質如今已是到了你的手中,你又何必還要查根問底?」
「癩蛤蟆,無恥!」姜雪君又是一口唾涎吐到他臉上,而且在「無恥」之上又加上「癩蛤蟆」這三個字。
故事說完了,只可惜這故事還未有一個結局。
鷹爪王道:「這倒不是。我早說過,我只是想分點油水,打聽到了確實的消息,才好去統領府通風報訊而已。」
她拿了一個布袋,把穆良駒裝進去。走出來看看天色,正是黑夜即將過去,但曙光還未出現的時刻。
但還有第三個人質,而且是最關緊要的人質——御林軍統領穆志遙的大兒子穆良駒。
不過是剪大先生也好,是剪二先生也好,都只是與衛天元有關,與他卻是沾不上半點關係的。老王也無暇去想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姜雪君道:「不,你非找他不可,因為他需要你的幫忙。」
齊勒銘冷笑道:「娟娟,你真有辦法,想不到我親生的女兒,竟然也會給你說得她串通了來暗算我。」
花落水流,幾番離合;絲連藕斷,難說恩仇。齊勒銘讓穆娟娟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要牽引他到什麼地方?齊勒銘不敢問也不想問。他只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他後半世的命運,是只能交給她了。正是:
齊勒銘道:「衛天元結下強仇,仇人的背後還有一座大靠山,這座靠山就是穆志遙。我來京師本是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誰知,唉……」
齊勒銘道:「你想要怎樣?」
果然是齊勒銘。
齊勒銘失聲叫道:「我的手、我的手……」穆娟娟道:「齊郎,對不住了,我為了不讓你離開我,只好捏碎了你的琵琶骨,我才能放心。」
穆娟娟道:「他不要我,我為什麼還要他?」
上官飛鳳道:「我不是要你追蹤他們。嗯,衛天元走的是哪個方向?」
齊漱玉忽地覺得好像恢複了一點氣力,試一試伸拳踢腿,果然手足已經可以活動。
眼看又要成為僵局,穆娟娟忽道:「姐姐,請給我一壺酒。」
老王在地牢里偷聽他們的對話,聽至此處,方始完全明白。
美婦人道:「想來和她商量一件事情。」
她還能說什麼呢?如今她是唯有苦笑了。
她這次的計畫,本來幾乎可說得是「料事如神」的,每件事情都如她的所料一一實現,計畫進行得十分順利,但可惜到了最後卻仍是功虧一簣。
鷹爪王道:「但實不相瞞,這宗買賣,我只是想沾點油水的,買主另有其人。」
上官飛鳳苦笑道:「看來我是非說不可了。」
齊勒銘道:「為了我好?我已經變成廢人,今生今世都要你服侍我了!」
鷹爪王道:「怎麼走了眼了?」
老王雖然已經點起迷香,但也只是準備在他們闖入地牢之時,這香才能發揮效力的。隔著一層地面,還有兩堵牆壁,他自是不敢相信在地牢中燃起的這一爐迷香,就能令到兩個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昏迷。
如今他的身份已被揭穿,一切事情也都弄清楚了,還怎能接受師侄的「施捨」?要知這件「禮物」本來就是他的師侄的護身符啊!
上官飛鳳的計畫沒有完成,她如今亦已知道了,即使有機會可以把自己的計畫說出來,齊勒銘也不會接受她的好意的。
齊勒銘道:「不錯,為你捨棄性命,我也甘心。」
齊勒銘以為她和衛天元是「合伙人」,一定會知道衛天元的去處。也一定能夠把他找回的。
少男少女總是喜歡聽愛情的故事的,尤其喜歡聽一波三折的故事。
不錯,在京城裡也有她父親的部屬。前兩天就是靠了這些人幫她偵察,也才能知道衛天元的行蹤的。
「鷹爪王」王大鵬,以大力鷹爪功稱雄江湖,據說他的鷹爪功已經到了足以裂石開碑的程度,一雙鐵掌,勝過別人的鋼刀。但不知怎的,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失了蹤跡。
鷹爪王道:「我就是懷疑他們何以放心不把人質帶走?假如穆公子當真已是落在衛天元手中的話。」
上官飛鳳道:「你想通了?」
齊勒銘尚未回答,他的女兒倒是搶先說了:「乾娘,你說得對!」
齊勒銘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氣力突然消失了。你過來扶我一下。」待女兒靠近,忽地伸出三根指頭,扣住女兒脈門。
那女人苦笑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乾娘,不過,你也罵得不錯,我的確是個壞女人,說我是『妖婦』也未嘗不可!」
老王道:「找她做什麼?」心想莫非她是小姐的朋友,但怎的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主意打定,她燃起一支「信香」。這是用星宿海特產的一種香料所制的信香。香氣可以傳到戶外半里之遙。
上官飛鳳躊躇未決,似乎想要去追,但結果仍然留下。
不錯,齊勒銘的身份,他是早已猜中幾分的,但如今從上官飛鳳口中得到證實,他還是不能不大大吃驚!
白駝山主道:「不行!」
齊勒銘急著揭開謎底,一時間倒是無暇去注意衛天元了。
齊勒銘冷笑道:「你不叫爹喊娘,我也正要打你的爹娘呢!」
鷹爪王道:「你覺得我不是做官的料子?」
他們還未發現複壁,但老王已是不能不防了。
他的女兒已經被那個老僕人押進去了。
「就是那個穆家的寶貝少爺嗎?」
人影已經不見,聲音遠遠傳來,好像凝成一線,注入她的耳中。「我做錯的事情已經太多,這次不能再錯了。有你在這裡,也用不著我幫他的忙了。上官姑娘,多謝你這番安排的好意,齊某要憑本身的力量奪回女兒,你的好意心領了。」
他歇了一歇,臉上換上笑容,說道:「玉兒,現在該談談你的事了。你是不是很喜歡你的衛師兄?」
「老王」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倘若要他應付穆志遙派來的高手,當然還是相差很遠的。
穆娟娟道:「什麼為難之處?」
宇文夫人道:「可惜有一件事情我還是不能不提醒你,我在你的身上已經下了金蠶蟲,要是得不到我的解藥,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宇文夫人道:「你已經得回女兒,為什麼不放我的兒子?」
齊勒銘喝道:「你不放我的女兒,可休怪我對你的兒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