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仗勢欺人 膏粱劫美 佯狂玩世 俠士懲凶

彭大遒道:「賢侄女,你懂不懂,我是買令尊的情面才容忍你的,我勸你莫胡鬧了!」

衛天元已經下了西山,走向京城。

衛天元的心裡也是充滿疑團,如今他就是去尋求答案。

郭元宰當機立斷,馬上飛身踢腿,這一腳正是踢向北方。

彭大遒做好做歹,說道:「楚姑娘,我們少爺和你開開玩笑,你莫認真。但說真的,穆統領也的確有和令尊議婚之意,不過令尊如今是在病中,議婚之事只好從緩罷了。這樣吧,你要回家,你先回去。但徐姑娘可是她的父親托我們找她回去的,她的事你就莫管了!」

佟開甲忍住了氣,想道:「待少爺殺了郭元宰這小子,我再收拾你這渾蛋。」當下回過頭來,不再理會那人,只顧凝神觀戰。準備在緊要關頭,找出郭元宰破綻,便即指點穆良駒痛下殺手。

那人道:「小雜種,你罵誰?」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猜疑是不合情理的。他運了口氣,把擋路的一塊石頭踢得飛了起來,在半空中裂成八塊。他對自己這一踢的力道頗為滿意。心裡想道:「楚勁松的確是沒有用上陰力,嗯,昨天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焉能還踢得碎這塊石頭,恐怕走也走不動了。」

昨天他和楚勁松對掌之後,雖然早已察覺楚勁松無意傷他,未用全力,但多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的。因為上乘的武功中,有一種是用陰勁傷人,要過了十二個時辰之後方始發作,這時才知道是否受到內傷的。現在已過了十二個時辰,他的功力絲毫不減,當然知道是沒受內傷了。

楚天虹道:「著呀,既然你不是與他同流合污,那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也不必因他羞愧了。」

穆良駒道:「待我打發了這小子再和她說!」此時郭元宰正要走過去與徐錦瑤會合,穆良駒攔住了去路。

想到還有一個在痴心等待他的師妹,他自是不免有點內疚於心。但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放棄去找姜雪君的念頭。姜雪君的影子漸漸遮蓋了師妹的影子,他加快了腳步。

不過,吸引他去找楚勁松的還不僅是這個原因。

那人說道:「彭大總管,你不願意是嗎,儘管說好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衛天元相信姜雪君不會對他變心,無論如何,他也要見到姜雪君一面。

山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相貌十分平凡,但出言卻是特別。

衛天元道:「我還是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要找尋楚勁松並不困難,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楚勁松是震遠鏢局的客人。他依理推測,楚天舒若然到了京師,即使不是和父親同住,他的父親也必定知道他的住址。

徐錦瑤不知從何說起,先來一段「引子」:「你家裡剛剛出了事情,我就來麻煩你,請你原諒我這不情之請。」

「其實楚天舒也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即使不是為了打聽姜雪君的下落,我也應去找他的。」他想。

「師妹如今不知是在哪裡,那天她雖然和雪君、天舒同在一條船上,但想必不會跟他們一起同來京師的吧?她以為我會回家,想必如今在家中等我。」

穆良駒怒道:「笑話,憑你這小子我還怕你不成!用不著他們幫手,我和你比劃比劃!且看是你教訓我還是我教訓你?」

楚勁松和玉虛子已經由湯懷遠命人把他們抬到震遠鏢局去了,在震遠鏢局養傷當然安全得多。楚天舒也到鏢局隨侍父親去了。

不過在這幢房子內還有兩個人留下,是楚天虹和徐錦瑤。

穆良駒尚未知道這位他倚作靠山的彭總管心中已是害怕之極,催他道:「彭總管,你怎麼還不上去拿這小子?」

徐錦瑤怔了一怔,說道:「什麼人?」

楚天虹道:「反正已經有哥哥替我服侍爹爹了,我樂得鬆一口氣。不過,徐姐姐,你卻又是因何不願到鏢局去呢?」

楚天舒笑道:「最多半枝香時刻,他就可以來到你跟前,我先讓你猜猜,看你是否猜得著。」說罷就走了。

楚天虹道:「傷我爹爹的人就是你這位師妹的父親!」

徐、郭二人登時呆了!

楚天虹想了一想,說道:「敢情是和昨天在西山上發生的事情有關?」

徐錦瑤道:「正是。穆志遙那兩個寶貝兒子調戲咱們,我氣憤不過,回去就告訴爹爹,哪知,哪知,當真是爹爹,有,有……」

楚天虹道:「是你爹有意把你許配給穆家的大少爺的?」

那人笑道:「大力神果然名不虛傳,只一拳就打得自己暈了過去,佩服,佩服!」

佟開甲道:「彭總管,你拿個主意。」

徐錦瑤道:「你還取笑我呢,我若不是假意答允他,我焉能跑來會你?」

楚天虹問道:「你是先到震遠鏢局吧?」衛天元道:「是。」楚天虹道:「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啊,湯總鏢頭雖然是好人,鏢局裡也有穆志遙的耳目的,聽說他請來了許多好手對付你呢!」

徐錦瑤道:「另一個原因,卻是為了你的師妹,他才留下的。」

那人笑道:「我不過學閣下所為,只是動口而已。你們不是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么,焉能指責我是暗算?」

徐錦瑤苦著臉道:「話雖如此,但目前我可還是跟著爹爹住在他們穆家的呀。就像住在狼窩一樣,我真是有點提心弔膽。要是我不肯依從他們,只怕,只怕……」

楚天虹笑道:「你怕給色狼吞了?」

人已散,庭院飄香,她們就並肩坐在梅花樹林下。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忽聽得一個人笑道:「徐姑娘,你說錯了,我正是奉了爹爹之命,叫妹妹回家的。」

衛天元道:「哦,令兄亦已到了京師,不知還有誰人與他一起?」

徐錦瑤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來是希望和你一起逃走的,但如今令尊正在養傷,你怎能還走得開?」

楚天虹道:「這樣也好,那麼我和徐姐姐先走一步,只盼爹爹早點痊癒,你們也能夠趕快回來。」

原來是楚天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

楚天虹道:「湯叔叔說,白駝山妖人有一種神仙丸,可令人迷失本性,齊姐姐當然是受他騙的,否則怎會跟他混在一起。」

佟開甲喝道:「你發神經嗎,胡嚷什麼!」

徐錦瑤道:「是呀,就是前天在西山碰上的。」

楚天舒道:「遲些再告訴你。你們既然決定離開京城,那就事不宜遲,我給你們準備車輛,妹妹!你也得收拾行裝了。」

不錯,昨天的對掌他也是未用全力,但雖然如此,他還是感激楚勁松的,楚勁松非但沒有把他當作無惡不作的「小魔頭」,而且敢於在彭大遒的眼皮底下對他手下留情,彭大遒可是御林軍統領穆志遙的總護院啊。雖說以彭大遒那點道行,未必就能看得出來,但最少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楚勁松是並未墮落成為鷹爪孫的了。

楚天舒道:「爹爹要咱們回家,不是為這件事情。他是不想咱們留在這是非之地。爹爹的病有湯伯伯照料,用不著咱們操心。所以他認為咱們還是早日回家的好。」

郭元宰面上一紅,說道:「你家裡的人都說姜雪君是和飛天神龍私奔,我忍不住好奇,故此問一問你。」

徐錦瑤思疑不定,說道:「楚大哥,你說這許多話都有時候,為何不能現在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只要知道他的名字。」

楚天虹黯然道:「她被白駝山的妖人騙走了!」

果然不到半枝香時刻,楚天舒就回來了,而且多了一個人與他回來。

徐錦瑤一見此人,不覺又驚又喜,失聲叫道:「郭師哥,真想不到是你!」

「想不到我還沒有機會去找徐中嶽算賬,卻先是見著了他的女兒。」

接著他就冷冷說道:「我說這小子是蠢豬,你不服氣嗎?好,我解釋給你聽,打架哪有隻會蠻打的,這小子只知狠而不知穩,若不是穆少爺手下留情,他十條性命也都沒了!」

徐錦瑤道:「我是和爹爹住在穆家的,如今正是為了不想在穆家住下去才要離開的。我的事情,楚大哥已經告訴了你吧?」

他第一招使出的是躡雲劍法中的「雲龍三現」,這招劍法三虛一實,詭譎異常,本來是一招難以捉摸的上乘劍法。

徐錦瑤道:「那就請你轉告我的爹爹,你說我是決意不回去的了!」

楚天虹怔了一怔,說道:「哥哥你不走么?」

送走妹妹,他就立即回鏢局等候消息了。湯懷遠答應過他,為他偵查齊漱玉的下落的。要知他之所以要冒險留在京師,固然是為了看護傷還未愈的父親,但另外一個原因,則正是為了放心不下齊漱玉的。

穆良駒驚魂稍定,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態度,笑道:「楚姑娘,你是我的弟婦,應該對我這個做大伯的客氣一些才對。你這麼凶,不怕我叫弟弟不要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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