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 陷阱自投 甘為宰割 良知未泯 肯作幫凶

穆好好冷冷說道:「你對庄英男倒是有情有義啊,可惜你這樣做卻是於事無補,白白賠上兩條性命!」

天剛亮,鏢局的門還未打開。這條街道上的每一戶人家,恐怕也還是都在夢鄉。

街道上當然也還沒有行人,只有一輛馬車在巷口。車夫在車上打盹。

穆好好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繼續說道:「庄英男中我的毒針,已經過了六個時辰,她是全憑你的真氣注入她的體內,才能苟延殘喘的。但拖延至今,只怕你想救她,亦已遲了。」

宇文夫人道:「聽說你以前有一位姓衛的師兄,令尊對他的寵信超過對你,你曾因此妒忌這位師兄。」

忽然在這條街道上出現了第一個行人。

但這個人卻不是車夫期待的那個人。

這人是個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

她是中州大俠徐中嶽的獨生女兒徐錦瑤。

徐錦瑤是來找楚天虹的,楚天虹和她相識才不過幾天,當然還說不上深交。但此際,楚天虹在她的心目之中,卻已是她唯一可以一談的朋友。

因為她們不但年紀相近,而且有過一個共同的遭遇。昨天在西山上碰上的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些令她氣恨不已的事情,同樣也是發生在楚天虹身上的。

「湯伯伯,你以前沒有見過那小子吧?」楚天虹問道。

這一肚皮悶氣不僅來自穆家的人,更多的是來自她的父親。

宇文夫人的意思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了,期限不論,但卻必須一邊交人,一邊才能放人。宇文夫人有他的女兒作為人質,等十年八年又有何妨?

這霎那間,徐錦瑤哪裡還有功夫運用心思?如果她有時間去想的話,她應該想得到楚勁松夫妻都是有一流武功的人,假如這丑漢有本領能夠活擒楚夫人,連楚勁松都救不了妻子,她又如何能夠從這個丑漢的手中把楚夫人搶回來?

唉,她想得太天真了,結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徐錦瑤怒道:「豈有此理,我爹爹是中州大俠,你才是強盜的女兒!」她可並不知道齊漱玉正好就是她剛才所罵的那個「醜八怪」的女兒,而齊漱玉也正是因此生她的氣的。只因齊漱玉這樣罵她,她就順理成章的「回敬」。卻不知是又一次的觸及了齊漱玉的「瘡疤」。

她怔了一怔,說道:「不錯,飛天神龍是咱家的仇人,我當然應該恨他的。但昨天他可並沒有欺侮我,穆家大少爺調戲我的時候,他還幫了我的忙呢!」

父親哼了一聲道:「穆少爺是喜歡你,你怎能當成是侮辱呢?飛天神龍插進一把手,那才是不安好心呢。」

齊漱玉的眼睛更明亮了,她顫聲問道:「你真的有這信心?但我可不知怎樣才能幫他改邪歸正。」

穆好好笑道:「妹夫,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糊塗?」

她氣怒難消,繼續說道:「不錯,我知道穆家有權有勢,他們的老子是御林軍統領,你也要靠他庇護。但是,你也別忘了你是中州大俠的身份,你的女兒受了人家調戲,你都不敢作聲,那還算是什麼大俠?爹,再退一步來說,你不敢和他們理論也罷了,咱們回家去吧,不要在這裡受他們的氣了!」

她的父親陡地喝道:「住嘴,不許你哭,再哭,我一巴掌打死你!」

齊勒銘慍道:「別說無聊的話了,我都不配做她的父親,你又怎配做她的義母。快給庄英男解藥吧!」

寒冰掌與火焰刀的確是白駝山所創的兩大邪派奇功,寒冰掌能令人感受奇寒,火焰刀亦是以掌為刀,並非真刀,功夫練到深時,肉掌可以變成燒紅的鐵塊一般。但所謂「練麵皮厚的功夫」那卻是湯懷遠編造出來,用來嘲諷白駝山這一邪派的了。

她的父親大發雷霆之後,也不知是否覺得對女兒過份一些,還是想到另外還有利害攸關之處,這才收了震怒,重新「安撫」女兒。

楚天虹道:「湯伯伯,我爹爹不能到鏢局赴約,我是特地來請你過去的。」

楚天虹笑道:「那還是我猜得比較接近事實,但怎樣叫做沒有全勝呢?」

「怎的她能夠把玉兒哄得如此帖帖服服,難道玉兒真的是愛上了她那寶貝兒子?」

徐錦瑤不覺又氣起來。說道:「我又沒有答應嫁給他,他把我當作粉頭,我為何不該生氣!」

她拿了藥瓶,匆匆忙忙就走。也不知她是一時忘記還是避免追問根由,她沒有問及這瓶酥骨散是怎麼來的。

徐錦瑤對父親的失望已是到了極點,她也不想和父親吵架了。吵架是無濟於事的。當務之急,只有先弄清楚事實,自己設法對付。

「爹,你說的是議婚,那麼,這親事到底是說定了沒有?」

徐中嶽只道女兒已經回心轉意,笑道:「這幾天大家都給飛天神龍鬧得神魂不定,穆統領只是和我提過一下,尚未有空按照他們官宦人家的禮儀,托媒、納聘、辦理正式的定婚手續。不過,你也不用心急,穆統領既是有意和咱們結為親家,這門親事就跑不了。」

楚勁松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奇怪什麼?」

徐中嶽道:「什麼說法?」

宇文夫人道:「不錯,飛天神龍已經來到京師,我要你捕捉這條孽龍。」

他看見吹簫的那個人了,但那車夫卻已不見。那人剛好吹完一個曲子,正在抬起頭來。

徐錦瑤亢聲道:「誰要他喜歡我,我只要知道,他說的話是不是事實?」

徐中嶽道:「不錯,穆統領是想和楚勁松結成親家,我和剪大先生也樂意替他說成這門親事。但這可不能說是什麼條件呀,這件事是對咱們也有好處的!」

齊勒銘怔了一怔,說道:「你要我用這個師侄來交換女兒?」

徐中嶽道:「你怎能這樣說,穆家的少爺有哪點配不上你們,即使他們脾氣大一點,但只要你們過門之後,肯順從丈夫,他們也會對你好的。」

鮑勝訥訥說道:「徐姑娘,你說的這個人好像是昨天剛來到我們鏢局的一位客人,是來助拳的,他名齊大聖,對嗎?」

更難得的是,他曾經要兒子殺齊漱玉,但當他性命垂危之際,齊漱玉卻是要她的父親為他推血過宮,這才將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徐錦瑤吃了一驚,屈半膝攔住父親,說道:「爹,你這話孩兒可擔當不起!」

徐中嶽當然不會真的向女兒磕頭,趁勢讓女兒扶他坐下,嘆了口氣,說道:「我只道你不把我當作了父親了呢,你既然還叫我爹爹,那我問你,爹爹平時疼不疼你,你願不願意幫爹爹的忙?」

徐錦瑤道:「爹爹,你是疼我。你要我粉身碎骨我也願意。但……」

她想說的是:「但你若要把我的終身大事當作買賣,那可萬萬不能。」但她剛說到一個「但」字,徐中嶽就截斷她的話道:「這件事你粉身碎骨也幫不了我的忙的!你不會不知道吧,爹爹目前就有性命之憂!」

齊勒銘道:「談不攏又怎麼樣?」

「你要靜靜考慮,我不打擾你啦。你要考慮,我也要出去迎接我的乾女兒了。」

「飛天神龍的本領你已經見過,我是打不過他的。要不是為了怕他尋仇,我也不用逃到京師避難,弄成今日寄人籬下的局面。」

楚天舒連忙問道:「湯伯伯,你的看法怎樣?」

徐中嶽繼續說道:「飛天神龍如今已經出現京師,你還勸我搬出穆府與你回家,那怎麼可以,這樣做只是把我的性命交給飛天神龍罷了!」

徐錦瑤道:「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年輕識淺,或許思慮不周,但決不是要爹爹送命……」

徐中嶽搖手說道:「你聽我說完再說好不好。我知道你還是不放棄和飛天神龍和解的念頭,但這是決計行不通的,你不必再說了。

「瑤兒,對你我不怕說,我和楚勁松雖然同樣是有大俠之稱,但我有自知之明,楚勁松的武功何止比我高明十倍!目前雖說我已得到穆統領的庇護,還有剪大先生幫我的忙,但是否就能制服飛天神龍,恐怕也還沒有十分把握。能夠多一個本領高強的人對付他,我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這樣顯淺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她沒有問,楚天舒倒是可以鬆一口氣了。這瓶酥骨散是齊漱玉父親的姘頭給他的,假如齊漱玉問起的話,他真不知該怎麼說好,他不想騙齊漱玉,但能夠不說,總是不說的好。

湯懷遠見鮑、雷二人已經醒轉,他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說道:「我也正是想去看令尊的,咱們現在就去吧。」揮一揮手,叫手下把兩名鏢師抬回鏢局。

好在他的功力深厚,碰上這樣奇怪的事情,也只是嚇了一跳而已,並沒受傷。

徐錦瑤正在為著不知如何才能跳出「火坑」而煩惱,想不到父親還要她做幫凶,把她的好朋友也推入火坑。

她避開父親懇求的眼光,心中好像塞了一團亂麻。

「千言萬語歸一句」,父親見她沒有表示,又再說道:「我現在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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