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不見創痕 疑真疑幻 難明心跡 非友非仇

剛剛走了一個飛天神龍,又來了一個齊漱王,飛天神龍幾乎要了他師父的性命,這個飛天神龍的師妹又將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爺爺道:「不錯。但不管楚家的人怎麼好,我都不許你和他們結交,你若要知道原因,等我百年之後,去問丁大叔。」

她兜了一個大圈子,說的就是這「平輩論交」四個字,楚天舒只好答道:「是。」

齊漱玉道:「不懂什麼?」

那時她只有七歲,衛天元也還未來到她家。她對武學的興趣是在衛天元來了之後方始引起的。

「不過你不要臉是你的事,我剪某可是說話算數的。你要我放開姜雪君,我已經放開,至於徐中嶽要回他的妻子,那是另一樁事情,與我無關!」

「不管那位姜姑娘會對元哥怎樣,他回洛陽去冒這個大險,無論如何我都是放心不下。唉,元哥孤掌難鳴,倘若我不回去幫他,還有誰人能夠幫他?我還是瞞住他悄悄回去吧。」

郭元宰忽道:「齊小姐,我可有點不懂——」

齊漱玉自小受爺爺寵愛,嬌生慣養,哪曾受過人如此奚落?不過她也是一個七竅玲瓏的人,一聽楚天舒這樣氣憤憤的說話,心中卻已猜到幾分。

不過,楚天舒以指代筆,招數亦是精奇之極,判官筆的招數本來是一寸短、一寸險的,到了根本沒有判官筆而是只用指頭之時,那真是招招兇險,凌厲異常。以指代筆的點穴手法和普通的只是以手指點穴的手法,完全不同。齊漱玉不由得亦是暗暗驚奇。

楚天舒道:「何所見而云然?」

剪大先生騙過了枯禪上人,心裡暗暗歡喜。但也有另外一樣擔心:「徐中嶽得回嬌妻,只怕他迷戀美色,明天未必就肯與我前往京師,最少也要在溫柔鄉中多享幾天艷福了。」

衛天元只覺一股柔和力道推來,不由自己的便向後退。他心裡又是吃驚,又是悲憤。吃驚的是枯禪上人的功力非同小可,他雖然已經練成了上乘內功,還是不能抵禦。悲憤的是,這位少林高僧竟然為剪大先生和徐中嶽所愚,善惡不分。

齊漱玉詫道:「這可真是奇怪了,他們本來是一夥的呀!」楚天舒則是不禁起了疑團,說道:「梅清風的武功雖然比不上剪大先生,相差也不太遠,怎的見面一招,就給剪大先生點了穴道?」

剪大先生說道:「其實是用不著這樣害怕飛天神龍的,不過謹慎一些也好。你不如暫且離開洛陽,上京去吧。」

齊漱玉道:「什麼事情?」

楚天舒道:「我也知道你是鮑令暉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敢來求你幫一個忙。」

齊漱玉道:「不讓!」

沉默許久的枯禪上人忽地說道:「剪大先生,此事也不能說是與你無關!」

齊漱玉道:「我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脾氣,你不說個明白,我就跟你死纏到底。你已經當我是朋友了,你又不能打我趕我了,我看你怎麼辦?」

父親這才似乎發覺不該如此的對待孩子,說道:「爹爹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去玩吧,不要羅嗦爹爹了。」

衛天元道:「你急什麼?……」要知彼此都不能相信對方,怎樣交換人質,也還需要說個清楚的。

父親說道:「我知道。如此說來,老頭子的武功縱然不是天下第一,也是當得起深不可測這四個字的形容了。」

衛天元這一驚非同小可,身形箭也似的射出去,喝道:「無恥之徒,快把她放下!」

徐中嶽說道:「飛天神龍的父親是天地會的首領之一,並且和過去在小金川那股反抗朝廷的強盜也有關係,姜雪君的父親和他是最好的朋友,雖然我未找到證據,恐怕也是同一黨的,否則不會結成生死之交。」

徐錦瑤聽出他話中有話,面上一紅,說道:「爹爹和大姨可能會有私情,這我早已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因此對我爹爹有點、有點……」

「沒怎麼樣,你的驚神筆法固然了得,我的流雲飛袖也不見得就輸於你吧?」齊漱玉笑吟吟的說道。

她心情激動的叫了一聲「元哥!」情知這麼一叫,別人更要把她當作喪盡廉恥的女人,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她掩著臉就向衛天元奔去。

齊漱玉道:「沒、沒什麼了。你別儘是問我呀,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問得這樣仔細,是否你已經從令尊口中,知道了他的來歷?」其實有一些話她尚未說出來,那天丁大叔提及楚家的驚神筆法之時,是從另外一個人說起的。丁大叔說那個人的下落,他已打聽清楚是在揚州楚家。還問爺爺要不要找那個人。爺爺跟著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令她記憶最深的是爺爺嚴禁丁大叔去和那人為難。她想這個人必定是和楚家有很深的關係,故此不願在剛與楚天舒結識的時候,便即把自己所知盤托出。

鮑崇義道:「不,古怪的事情還在後頭。他昨天一早向徐中嶽告辭,卻又偷偷回來。」

鮑崇義笑道:「剪大先生並非出了什麼事情,而是他做了一件古怪事情。」

齊漱玉道:「似乎怎樣?『被迫』二字,我說得不對嗎?」

楚天舒道:「不錯,我是覺得有點奇怪。如你所說,他不但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而且多才多藝。怎的他肯委身為奴?」

她的母親在臨死之前,曾經說出兇手的名字,這個兇手不但是殺死她三叔的兇手,也是殺死她母親的兇手。

姜雪君又是尷尬,又是感激。尷尬的是自己的處境,是給這位少林寺的高僧誤會。感激的是衛天元對她的一片愛心。她知道衛天元為了報仇,不知費了多少心力,而現在他卻願為了自己釋放仇人!

他搖了搖頭,孩子不走開,他自己走開了。

他不覺心頭苦笑:「也怪不得齊漱玉說我有點小心眼兒,我恐怕真的是在內心深處妒忌飛天神龍了!」

徐中嶽指天誓曰:「紅眉,你怎能疑心我騙你呢?用你的話來說,咱們乃是臭味相投,姜雪君長得再美,她和我也不是同一路人,做不了長久夫妻的!」

楚天舒道:「令暉兄尚未稟告你嗎?」

他把這件事情和父親對他的叮囑,避免和齊家的人結交——聯想起來,心裡想道:「原來繼母是因為這個丁勃是齊燕然的僕人。如此看來,恐怕繼母與齊家的人曾經結下什麼梁子也說不定。」

楚天舒道:「昨天我好像聽見你和新媽媽提起一個老頭子,說這個老頭子的武功天下第一。」

她忍著氣說道:「好,就算你不是他的朋友,但你也曾承認和他不是普通的相識。你不肯把他的消息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他曾經得罪過你?」

一時間,衛天元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齊漱玉雖然已經不是孩子了,但那股強烈的好奇心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齊漱玉道:「我說過什麼?」

齊漱玉氣得面孔發白,說道:「不可以!你不和我說個明白,我就不放你過去!」

一個「輸」字尚未吐出唇邊,齊漱玉的另一邊衣袖已是拂著他的左臂,楚天舒一個「細胸巧翻雲」,倒躍出三丈開外。

楚天舒道:「哦,你多謝我什麼?」

齊漱玉笑道:「我倒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古怪,那晚他吃了我衛師兄的大虧,以他的身份自是無顏留在徐家了。」

一向崇拜的偶像突然在心中幻滅,他也像風中之燭,搖搖欲墜了。

事情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如今他們已經發現了疑兇。

楚天舒吃了一驚,問道:「你說的這位丁大叔是你家的老僕人么?」齊漱玉說道:「是呀,我還未出娘胎,他已經跟我爺爺了。怎麼,你覺得奇怪嗎?」

原來那天晚上鮑令暉從徐家回來,怕父親擔心,只敢說是送楚天舒出城。

楚天舒道:「他還說了一些什麼?」

不過看來丁大叔是明白的,因為他立即就答:「正是楚勁松!」

徐中嶽犯的罪還未證實,比較起來,姜雪君還是恨剪大先生更多。

她只是紅著臉笑。笑而不答,等於答了。

剪大先生說道:「善哉,善哉!此人怙惡不悛,大師縱加點化,恐也難收效果。不如由我保護徐大俠,暫且離開洛陽,避避他的鋒頭吧!」

衛天元喝道:「剪千崖,你怎麼如此不顧信義?」

只聽得徐中嶽繼續說道:「梅清風要走就讓他走吧,只可惜……」

郭元宰還有點放心不下,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好,咱們擊掌立誓!」

枯禪上人冷冷說道:「又有何事?」冷漠的語氣,顯然是認為他節外生枝。

他不敢問爹爹那人是誰,不過卻是壓抑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知道那個被父親認為「天下武功第一」的老頭子是誰。

她驀地想起小時候那件事情,說道:「爺爺,你不是說過揚州楚家乃是俠義之家,那位什麼楚、楚,對啦,楚大少爺,楚勁松是武功又好,人品又好嗎?」

枯禪上人道:「衛施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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