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喜結良緣 佳人俠士 變生意外 紅燭青霜

鮑令暉笑道:「我說你是在妒忌你的師傅。那些客人正在交口稱譽你的師傅這頭親事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你聽了心裡難受,溜出來縱然過後會給師傅責怪你不懂禮貌,但最少目前可以圖個耳根清凈。」

楚天舒道:「那麼女家是由誰主婚?」

好在他相識的人甚多,此時恰巧有兩個朋友經過,申公達連忙跑過去與他們招呼,那兩人笑道:「順風耳,我們正想找你聽聽江湖上最新的消息呢!」

鮑令暉道:「她同意參加比武,並不等於同意這頭婚事。依我看來,她的這個同意正是表示她的反感!」

忽聽得有人叫道:「咦,小鮑、小郭,你們怎麼躲在這裡。」

楚天舒道:「我的學問雖然比不上人家,這個典故總算還懂。其實認真說來也不是什麼典故,那老翰林不過是照搬人家的園名。最早的那個金谷園是石崇的。」

楚天舒說道:「徐大俠要做許多善事、銀子料應花得不少?」申公達道:「這是當然的了,我曾親眼看見,他一天之內,用了三千兩銀子送給幾批向他打秋風的朋友,白花花的銀子當真像流水般倒出去。」

這三個人幾乎是同一個時候說話的!

「要是在六場比試之中,雙方都曾在某一場受過傷,而所受的傷並非完全消失抵抗能力的話,那就由公證人決定誰人所受的傷較重來決勝負!」

原來他雖然是申公達代主家所邀的客人,但因申公達是個「大忙人」,差人把請帖送到他家之後,並非和他一路同行,而是約他到期在洛陽相會,方始帶他來徐家的。在到徐家這一段路,申公達少不免又要和各方來的朋友應酬,根本就沒有機會和他談起新娘的家事。直到此刻,他自己因為身份夠不上在客廳里和成名人物攀談,而在這園中,楚天舒卻可以算得是第一流的賓客,他才有空閑來陪楚天舒閑聊。

鮑令暉大怒道:「豈有此理,誰說這樣混帳的話,揪他出來!」

王殿英表面看來似乎較為好些,他好像醉漢似的,腳步歪歪斜斜,退出了六七步,不過撞翻了兩個人,便即穩住身形。

不過也有身份頗高的賓客,自動願意到花園去的。徐家的花園在洛陽大大有名,有個老翰林給他題了個匾,叫做金谷園。

原來徐家雖然不是「詩禮傳家」,但徐中嶽成為洛陽的首富之後,卻是要講究知書識禮人家的規矩。原定的禮節是在他拜堂之後,女兒要出來叩見新母親的,那個老婦人是徐錦瑤的奶媽,此際正在勸她。

那個人走進禮堂,走到了新郎和新娘的身邊了。

忽聽得一聲馬嘶,其聲極凄厲,孟仲強定睛看去,大吃一驚,說道:「那女子不知怎的跌下馬來!咦,她的那匹坐騎滾下了山坡,動也不會動了。」

楚天舒道:「牡丹花俗稱富貴花,世人皆愛牡丹,喜歡牡丹的人倒是什麼身份都有的,尤其達官貴人,富商巨賈。」

楚天舒道:「如此說來,這位徐大俠可真是十全十美,可佩可敬了。不過,恕我說句你不喜歡聽的話,我對這位徐大俠,可沒多大興趣!」

擋在申公達前面那兩個人,突然感覺一股力道推來,不由自主的各自閃過一邊。

凌玉燕雖然看得沒有游揚清楚,和那少女隔著一個山坳的黑衣人她也看不見,不過她也猜到幾分。「啊呀,這位姑娘一定是受了那惡賊的暗算了,咱們快去救她!」凌玉燕嚷道。

這個秀才模樣的人是從揚州來的客人,名叫楚天舒,外號「鐵筆書生」,別看這副酸秀才的模樣,一對判官筆擅點奇經八脈,在江湖上可是名氣不小。中州大俠徐中嶽和他並不相識,只因慕他之名,故而托朋友代送請帖的。替徐中嶽邀客的朋友,就是如今過來與他搭訕的這個客人。

楚天舒不覺皺眉道:「就快要拜堂,這位貴客怎的還沒有來?」

鮑令暉點了點頭,說道:「那麼就可能是真的了。」

「為什麼?」

楚天舒道:「你為什麼不說他們比武之時,你也在場,那不是更可以說得活龍活現?」

鮑令暉道:「我所說的可能是真,只是說他真的與飛天神龍交過手,勝敗我則不知。」

楚天舒怔了一怔,說道:「一瓢道長也會千里迢迢的來喝徐中嶽的續弦喜酒?」

申公達道:「那你為什麼還看不順眼?」

衛天元說道:「好在一瓢道長的掌門弟子已經來到,他似乎可以代表他的師父出任公證吧?」

楚天舒道:「為什麼?」

鮑令暉道:「姜老前輩死了之後,未到半個月,她就把靈柩運回丈夫的山東老家去了。姜老前輩原籍山東萊蕪,我也是在靈柩起運那天問她女兒才知道的。距離洛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來回也用不了半個月。要是她滿意這頭婚事,早就應該趕回來的。」

新娘是洛陽有名的美人,新郎的身份,亦早已和從前大大不同。

楚天舒道:「沒什麼意思。中州大俠之名如雷貫耳,以往我只知他的大俠之名,並未知道他是洛陽首富。」

如今是知道了,也見到了,但想不到的是在這種場合見著這個江湖上聞名膽喪的「大魔頭」,「大魔頭」竟是個英俊少年!突如其來的一場騷動很快就過去了,全場鴉雀無聲。

「我們保證守口如瓶就是。」凌玉燕與孟仲強同聲說道。但游揚還是搖了搖頭。

園子的另一角,有人對這樁婚事,也在竊竊私議。

以中州大俠的身份,徐中嶽本來是不能接受這份「禮物」的,但這是他唯一可以自救的機會,是失了面子得到實利好呢?還是死要面子不顧性命好呢?徐中嶽不禁患得患失,難以馬上答覆了。

那人果然是去徐家。凌玉燕暗自想道:「看來那廝好像是這少女的情郎,那麼一個粗魯的蠻漢,居然會有如此美貌的少女追他,他還不睬人家,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她不覺為這少女抱起「不平」來了。

申公達道:「那麼這個園名就更適合徐大俠身份了,他雖然不是『富貴甲天下』,卻也是洛陽首富。」

當然不是因病倒斃,必定是給暗器突然打著的。前面只有那個黑衣人,暗器不用說定是那黑衣人所發。暗器也一定不是飛刀弓箭之類,否則他會看得見。游揚猜測,這暗器倘若不是一顆石子,就是一枚錢鏢。

眾人心裡俱是想道:「莫非飛天神龍也是掌力勝於劍法?但他用徐大俠當日的『棋差一著』作理由,卻是未免胡纏。」印新磨第一個就冷笑道:「徐大俠作攻方是這樣吃了虧的,你當然要避免重蹈覆轍了。嘿嘿,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精明之極!」

剪大先生正是要他這句話,便即面向游揚,緩緩說道:「游大俠,據我所知,他們第一次在嵩山比武的事情,令師是已經告訴了你的。這次你代表令師,來喝徐大俠的喜酒,令師是否曾經對你有所囑咐?」

游揚連忙讓路,避上山坡。孟仲強和凌玉燕卻來不及閃避了。

申公達這次不能不有點面紅了,說道:「你知道什麼,姜遠庸得了絕症,兩個月前,已知死期將至,他把女兒的終身大事付託與我之時,自己以為過不了三天的。臨死託孤這四個字,我也不能算是說錯。至於現成的媒人誰做都是一樣,剪大先生比我年長,我理應讓他擔當大媒。」

凌玉燕大吃一驚,說道:「如此說來,那黑衣人當真是飛天神龍?」

剪大先生道:「碰上了大樹,徐中嶽的頭碰出了一個肉瘤。」

申公達道:「你心裡一定還有點懷疑,為什麼徐大俠只肯告訴我?徐大俠交遊滿天下,夠得上資格和他稱兄道弟的也不只我一個人。」

按照一般比武的規矩,必定是雙方事先講好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的。亦即是彼此都同意了對方所提的條件才動手的。

徐中嶽道:「我不想內子牽連進去,我願意和衛天元單打獨鬥!」

凌玉燕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說道:「原來你的武功也是這麼了得,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剪大先生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麼請衛天元划出道兒。」

申公達微笑道:「所以我說你不通世務,一點也沒說錯。俗語說,善有善報,他行俠仗義,雖然是施恩不望報,但得他排難解紛的受惠者,總免不了有人要報答他的。」

好在剪大先生已經作手勢叫眾人停止喧嘩,他們這個註定得不到結果的爭論也不能不停止了。

這個客人名叫申公達,交遊廣闊,最喜理人閑事,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包打聽」,外號「順風耳」,江湖上的事遠遠近近,大大小小,問到他他幾乎無有不知。即使他真的不知,他也有本領捕風捉影,口沫橫飛的說上大半天,說得你不能不相信他是「權威人士」。

申公達並不糊塗,笑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你們讀過書的人,總喜歡自鳴清高,大概你是認為大俠就不應該也是大富吧?老弟,不是我說你,你這是不切實際的書生之見。」楚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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