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回 苦口婆心終不悟 惡徒毒婦共偕亡

孟華笑道:「多承謬讚,這正是我三師父崆峒派的連環奪命劍法!」

正危急間,可喜孟華已是及時趕到。

牟麗珠幾乎疑是發夢,呆了一呆,失聲叫道:「丹哥,是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丹丘生想不到他竟把同門的手足之情,當作對他的侮辱。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

話猶未了,只聽得孟華說道:「漪妹,你暫且退下!」聲出招發,劍中夾掌,替她硬接了對方的攻勢。

丹丘生運功療傷正在緊要關頭,他聽到了孟華和金碧漪的對話,卻苦於無法應聲,更莫說出去和愛徒相見了。

番僧眼看就可以把金碧漪抓住,如何肯聽孟華的話?冷笑說道:「臭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敢吩咐我?想要討死,你和這丫頭並肩上吧!」

原來孟華是以古波斯武功秘笈中的「大挪移法」消解了那番僧雄渾的掌力的。「大挪移法」和中國武學中的「四兩撥千斤」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饒是如此,孟華也只能消解對方的七分內力,餘下三分仍然留在他的身上,過招之後,方始突然發作,以致令他要接連打了兩個盤旋,方能化解餘力,穩住身形。

番僧固然吃驚,孟華也不禁心頭一凜,「這番僧的內功不但好生了得,而且甚為邪門。要不是我這半年來屢得奇遇,決計硬接不了他這一掌。若論真實的本領,我是不如他的。」

嚴格來說,以掌對掌這招,孟華還是稍微遜色的,不過,他的劍中夾掌,他那精妙的劍法,在這見面一招之中,卻是佔了對方的上風。

丹丘生果然給他料中,不敢動武。段劍青跟在仲毋庸背後,急急忙忙的也飛步跑了。丹丘生奈何他們不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剎時間他們已是去得遠了。

番僧怯意一生,一時間竟是不敢趁著孟華身形未穩的時機向孟華再撲過去。

孟華身形一定,趁這空暇,說道:「我們並無惡意,請大和尚暫且住手,聽我一言。」

烏里賽道:「師父,你可不能相信這小子的說話!」

一場茶杯里的風波平息之後,兩人並轡徐行,瀏覽沿途風景。行進間,孟華忽地「咦」了一聲,勒住坐騎。金碧漪吃一驚道:「大哥,什麼事?」

高手搏鬥,縱然已練到收發自如的境界,只怕也難免有失手誤傷。如今仲毋庸提出「文比」,這正是丹丘生求之不得的。於是說道:「好,文比就文比,怎樣比法?」

番僧冷冷說道:「女施主此言差矣,一來我這徒兒曾經和我說過,他那叔父待他不好,料他並無回家之意;二來他是我的衣缽傳人,我也決不許他回去的!」

孟華道:「實不相瞞,他的叔叔是我師父。他的叔叔希望他回去一趟。請你讓我帶他走吧。」

孟華說道:「請問段劍青是你新收的徒弟吧?

番僧說道:「是又怎樣?」

說時遲,那時快,牟麗珠聲到人到,一招「玉女投梭」,已是朝著他們刺來,雖然只是一招,朱角和鹿洪都覺得對方那碧瑩瑩的劍尖是指向他們的咽喉。梅山二怪同聲厲叫:「我與你拼了!」雙掌亦是同時發出!

辛七娘冷冷說道:「對不住,我一個字都記不得了!」

「華兒回去看不見我,一定等得不知道有多焦急了。」丹丘生心想。他還有未吃完的乾糧,當下抓起洞中的積雪,和著乾糧咽下,草草塞飽了肚子,恢複幾分精力,便想離開這個山洞,連夜趕往羅海那兒。

仲毋庸心頭一凜:「他果然知道我的來歷!」不過神色卻是絲毫不露,冷冷說道:「什麼仲老前輩?」

那番僧低頭一看,看見胸口部位的袈裟穿了一個小孔!焉得不驚!

仲毋庸鬆了口氣,說道:「縱然他敢追來,諒他也是追不上咱們的了。」原來此際他們已經看見「老猿石」了。

金碧漪怒道:「正因為段劍青行為不端,他的叔父才要領他回去管教。他的叔父也不稀罕你教他武功!」

番僧走了之後,金碧漪埋怨孟華道:「孟大哥,你讓那醜八怪跑掉已是不該,為何又輕易放過這個妖僧,難道你怕打不過他嗎?」

仲毋庸道:「對不住,我雖然認識他們,卻不知他們今在何處?」

孟華笑道:「我確實沒有取勝的把握。不過,我讓他走,倒也不是為了怕他。」

金碧滴道:「那是為了什麼?」

孟華說道:「你忘了咱們來時說好的么?要是那烏里賽『王子』不肯把段劍青的下落告訴咱們,咱們怎樣?」

丹丘生怔了一怔,隨即懂得他這話的意思,卻先不說破,倏地駢指如戟,向他的胸膛點去。說道:「老前輩不肯承認,那隻好請老前輩恕我無禮了!」

仲毋庸的暗器害不了他,已等於是「武比」輸了一招,如何還敢再和他武比下去?

番僧說道:「哦,他的叔叔是你師父?」言下頗有不相信的神氣。

梅山二怪認得牟麗珠的厲害,但處此性命關頭,明知不敵,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要抵抗的。

孟華說道:「他們父子雖然受了清廷冊封,羅海還是希望能夠把他們拉回來的。你打了他,他恐怕更難回頭了。」

金碧漪道:「好,算我不對。但不打也已打了,難道你要我向他賠罪不成?」雖然說的負氣話,心中亦已微有悔意。

牟麗珠道:「嫁給了一個清廷的什麼將軍,名叫崔寶山。」

雙掌相交,發出郁雷也似的聲響,孟華退了幾步,連接打了兩個盤旋,方始穩住身形。

他想起了好朋友段仇世勸告他的那些話:「是呀,我已經錯過了十八年,也耽誤了牟麗珠的青春,如今我是不該再顧忌什麼人言可畏,非得把麗珠找回來不可了。」

金碧漪道:「你像哄孩子似的,一會兒疾言厲色,一會兒又嘴似蜜糖。不過,有你陪伴著我,我總是高興的。」說罷,嫣然一笑。

牟麗珠走上前去,掏出金創葯給她敷傷。辛七娘傷得極重,這金創葯當然不能救她的性命,不過卻可以稍稍減輕她的痛苦。這一撮金創葯對她來說,等於是一個將要渴死的人,得到一滴甘露一般。

孟華道:「前面這塊形似老猿的岩石好像變了形狀,咱們過去看看。」

這是一塊從山腰處伸出來,形狀甚為特別的石頭,兩旁有石筍如臂環抱,下面也有兩根石筍糾結一起,形狀好似打瞌睡的獼猴。來的時候,他們二人雖是快馬疾馳,也曾對這塊形狀古怪的石頭投以匆匆一瞥的。

番僧哈哈一笑,道:「若然如此,那我更不能放心讓他回去了,嘿,他的叔父不稀罕,他可稀罕我教他呢!言盡於此,請恕老衲失陪!」

金碧漪最先注意到的也是「猿臂」部分,說道:「這是大力金剛掌或混元一炁功之類的掌力劈斷的,那人雖然厲害,不過你也足可做得到有餘。」言下之意,似乎奇怪孟華的「大驚小怪」。

孟華說道:「我騙你做什麼?不信,你可以回去問段劍青。」

仲毋庸哼了一聲,說道:「對不住,我還有緊要的事情待辦,可沒這閑工夫陪你到處找人!」說罷,竟然從丹丘生的身旁硬衝過去。

丹丘生緩緩道:「我是崆峒派的丹丘生,段劍青,你應該知道我是你叔叔的好朋友!」

一來他怕丹丘生續有殺著,二來以他的身份也是不好意思抵賴,於是說道:「不錯,四十年前只有一個仲毋庸,不過那個仲毋庸早已死了。你是要和我說話,還是要和四十年前那個仲毋庸說話?」

丹丘生微笑道:「丐幫的混元一炁功果然名不虛傳。」心裡想道:「仲毋庸離開丐幫之後,定然是抱著和師兄爭勝之心,四十年來不斷的苦練本門絕技了。看他如今的功力,的確是要比起管羽延也不遑多讓。可惜他執迷不悟,否則他的師兄知他有此成就,不知有多高興呢。」

孟華說道:「不錯,咱們趕快回去吧!」

要知若在平時,丹丘生的武功自是遠非梅山二怪可比,他要制伏梅山二怪,只要舉手之勞,但此際他毒傷初愈,自忖沒有把握穩操勝券。遲一刻出去,他的功力就可以多增一分。於是丹丘生一面運功凝聚真氣,一面注意外間的動靜,心裡想道:「且聽聽他們說些什麼,或許還可以從他們的口中探聽一些秘密。」

原來仲毋庸早已打下歹毒的主意,不管自己是不是比得過他,當他凝神出劍之時,就在他的背後偷施暗算了。

原來朱角剛好仆倒辛七娘身上,辛七娘咬破舌尖,使出最後一點氣力,一個翻身,反壓住他,扼著他的喉嚨!

孟華說道:「過去的算了,只希望你以後謹慎一些,別再意氣用事。」

孟華只好將錯就錯,不加分辯。宋騰霄有點奇怪,說道:「賢侄,你是否有著心事,怎麼不說話呀?」

孟華問道:「可有什麼客人來到么?」桑達兒怔了一怔,說道:「你怎的這樣快就知道了,我正要告訴你呢。不錯,是有一位遠客來到,他一來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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