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回 揭發奸謀呈密信 原來毒婦害親夫

洞真子佯作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樣,失聲叫道:「你,你說什麼?」金碧漪道:「我說辛七娘這妖婦躲在你這清虛觀里,你敢抵賴么?」

洞真子道:「什麼,有這樣一回事情?我敢發誓,我壓根兒就沒見過這個妖婦!」他這話倒並非抵賴,辛七娘是把金碧漪囚禁在洞冥子所住的地方。這件事情,洞冥子起初本是想連師兄也瞞住的,不過,後來還是給他的師兄知道了。辛七娘不放心讓任何人接近金碧漪,她獨自在那密室看守,甚至連洞冥子也不許進去的。清虛觀里,見過辛七娘的,只有洞冥子和他的心腹弟子大石道人。

金碧漪怒道:「你是崆峒派的掌門人,我不敢說你和那妖婦有所勾結,但最少也是得到你的允許,否則怎能躲進你的觀中?」

洞真子道:「我已經發過誓了,金大俠,你應該信得過我還不至於是說假話的人吧?」他不向金碧漪發言而問她的父親,顯然已是甚為不滿,不屑和金碧漪爭論了。

金逐流只能說道:「漪兒,不能對長輩說話如此無禮,洞真道長是一派掌門,他說不知情當然就是不知情了。這事大概另有蹊蹺,還是你自己說出來吧!」

許多人的目光不覺移到洞冥子身上,在崆峒派中,他的地位是僅次於掌門師兄的人,倘若此事真的與洞真子無關,那就只能與他有關了。

洞冥子面色鐵青說道:「洞玄子父子都已死了,牟姑娘,你莫以為死無對證,就可以肆意誣衊我的師兄!須知這也是侮辱你死去的父親呢!」

雷震子緩緩說道:「大家都莫發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賢侄女還是請你說給大家聽吧。」

金碧漪道:「三天前我至崆峒山想找我的爹爹,途中碰上那個妖婦,躲避不及,被她所擒。」

洞真子則在提出另一個問題:「何以你認為令尊已經知道,是他臨終之時親口對你說的么?」他這個問題,其實是替他師弟問的。他和洞冥子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道:「牟一行中了毒,臨死方知,那時想必他也不能多說話,不知他知道了多少,又告訴了女兒多少?」

洞真子道:「你說她把你囚禁在清虛觀,你見過觀里的道人么?」

金碧漪道:「我中了她的酥骨散之毒,在上了崆峒山之後,未進清虛觀之前,她又點了我的穴道。我是今早逃出來,才知道這幾天是被囚在你這座道觀里的。」洞真子道:「你既然中了這妖婦的毒,又怎能逃得出來?」

這十八年來她躲在哪裡?雖然並沒有死,為什麼一直沒有出來說明真相?丹丘生知不知道她還活著?這種種疑問,在一陣巨大的鬨動過後,不由得都堆上眾人的心頭了。

洞真子道:「金姑娘,你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我替你歡喜還來不及呢!難道我還會幸災樂禍嗎?不過我倒想知道,那個送解藥給你的人是誰,你可以告訴我嗎?」

金碧漪冷笑道:「多謝你的好心。那個人是誰,和本案無關,你無須知道,我也不想告訴你。那個人說,到了他認為可以露面的時候,他自然會出來的。你等著瞧好了!」洞真、洞冥心裡驚疑不定,場中群豪,也都是揣測紛紛。不過她雖然沒有說出來,金逐流和雷震子卻已猜到了這個神秘人物是誰。

還有一個人是不用猜想,便知道這個神秘人物是誰的。「決沒有別的人了,一定是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張無疑!原來他昨晚是假裝沒有得手的,不但那妖婦給他騙過,我也給他騙過了。」孟華心想。

「竺尚父請他一位好朋友出來負責調查,這人也是我的朋友,我已得到他的同意,可以在今天告訴大家他是誰了。他就是當今天下的第一神偷快活張!」

雷震子道:「那妖婦呢?」金碧漪道:「我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沒人阻攔,也不知那妖婦是到哪裡去了。」

牟麗珠跟著所說的是:「她還有一個身份,她是何洛父親洞玄子的秘密情婦!」

當下他嘆了口氣,說道:「師兄,看來恐怕是咱們的家門不幸,又要再來一次清理門戶了。」

洞真子登時醒悟,苦笑說道:「金姑娘,你不願告訴我那就算了。不過,你失陷在我的觀中,我還是要向你深致歉意的!」

金碧漪冷笑說道:「只是道歉就算了嗎?那妖婦何以能夠躲在你的觀中,你還想推卸關係?」

洞真子道:「金姑娘,請你說話客氣些,你這樣說,難道以為我和那妖婦是有勾結?」

金碧漪冷冷說道:「只有你自己明白。你老老實實說吧!」金逐流道:「漪兒,不可無禮。洞真道長,請原諒小孩子不會說話。不過她受人欺負,想要明白事情真相,那也難怪她是急躁了些。」

眾人心裡的說話,忽地又給那個擅於腹語的人說了出來:「不必裝模作樣了,你要徹查的話,首先就要問你的師弟洞冥子!」話說得很大聲,洞真子不能裝作聽不見了!

「對令尊大家是相信得過的,不過為了穩重起見,他們決定還是不讓令尊知道,先作秘密調查,待調查有點眉目之後,再通知令尊。

「我伏在牆角,連大氣也不敢透。心裡正自躊躇,要是給她發現的話,我怎麼辦?是拼著和她抓破了臉,揭穿她的面目,還是捏造一套說辭呢?主意未定,只覺微風颯颯,她已是從我身旁掠過。她平時裝作只是略懂武功,此時我才知道她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

洞真子咳了一聲,仍然是那副十分悲痛而又裝作受了幾分委屈的神氣說道:「我管教門下不嚴,失察之罪,實是罪無可恕。不過,我確實是毫不知情!」

洞冥子接著道:「就這件事情看來,恐怕也只能是和我師兄所說的這樣了。有一個本門敗類,瞞著掌門師兄和我,私自和妖婦勾結,囚禁金大俠的女兒。」兩人一唱一和,口頭雖然認「罪」,但認的只是「失察之罪」,實際還是把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

牟麗珠道:「後一個問題,我遲一點回答。現在我先告訴大家,我這晚娘是甚麼人?」竊竊私議之聲頓然停止,又再恢複鴉雀無聲的場面,每個人都豎起耳朵來聽。

洞真子假裝沒有聽見,問金碧漪道:「金姑娘,你還想說什麼?」金碧漪心裡暗叫「痛快」,笑道:「我要說的話早已有人替我說了,你沒聽見么?」

洞真子面上一紅,說道:「我早說過,我決不卸責。金姑娘,你放心吧,你在我的道觀遭人綁架,我一定替你徹查!」當下裝作大發雷霆,命令大石道人負責回觀「徹查」!當玉虛子被人暗算之後,他也曾要這樣「徹查」過的。此時連許多平素對他沒有成見的人也是不敢相信他了,心中俱是想道:「此事只怕又是不了了之!」

雷震子大為驚詫,說道:「真是想不到,唉,我還曾經以為那位牟夫人是個難得的後母呢!」

洞真子喝道:「什麼人,有膽的站出來說話!」

那人說道:「不錯,現在是該輪到我出頭說話了。我先要指證和那妖婦勾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位要作崆峒派繼任掌門的洞冥子!」

洞冥子大怒喝道:「胡說八道,你出來,和我對質!」口中說話盛氣凌人,卻已掩蓋不了心頭的恐懼。

「接連出了幾次意外,義軍的朋友發現,出事的都是到過你家的人,加上軍餉被劫,大家都不能不起疑心了。於是竺尚父約了葉慕華秘密商談此事。我也在場旁聽。

洞真子道:「什麼不好?」那兩個人道:「我們沒查到那個妖婦,卻發現大野道兄給人點了穴道,藏在後院的假山洞裡。」這兩人是剛才奉命跟大石道人回去「徹查」的,他們所說的大野道人則是洞冥子留守觀中的弟子。

洞真子瞿然一省,說道:「好呀,一定是奸人冒充本門弟子混進這裡來了!」

那個擅於腹語的人已經走了出來,哈哈一笑,說道:「不錯,是我冒充大野道人,但奸人可不是我!」這次他不再用腹語說話,聲音也突然變了,好像是個女子。

這剎那間,全場起鬨,登時就有幾個崆峒派的大弟子撲上前去,要抓這個身材瘦小的假大野道人。

只聽得「卜通」「卜通」幾聲此起彼落,那幾個崆峒派弟子全都跌了個仰八叉!在場的武學行家不少,六七個人同時叫了出來:「好個沾衣十八跌的功夫!」

那幾個崆峒派的大弟子是同門中出類拔萃之選,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沾著,就給摔倒,武學行家固然吃驚,崆峒派的弟子更是嚇得不敢再上。

洞冥子唰的拔出劍來,就想親自下去捉拿,但他心裡也不無三分懼意,只盼有人相助。不料雷震子卻說道:「此人冒充貴派的弟子雖然於理不合,但他既是要出頭作證的,那樣做法,想必也有他的原因,不如還是讓他把話先說了再行議處為是!」洞冥子也怕萬一自己打不過這人,當場丟面。於是只好把劍收回,說道:「好,看在雷老前輩份上,姑且聽你胡說八道。」那人冷笑道:「我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胡說八道?」雷震子急道:「對,對,那你說呀!」

洞真子作出十分悲痛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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