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毒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

洞冥子道:「江二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丁兆鳴道:「我們本來是要把吉鴻押回少林寺的,下了崆峒山之後,第二日途中就碰上這個妖婦……」

孟華低聲說道:「說來話長,你既然不知道,待吉鴻作供過後,我再告訴你。」心想:「為什麼漪妹卻知道他和丁兆鳴已經脫險呢?啊,對了,可能是她被那妖婦捉去以後,聽得那妖婦說的。」又一次打聽不到金碧漪的消息,孟華自是不免越發擔心。

「我怔了一怔,說道:何先生,你是人財兩得,我卻喜從何來?

少林寺十八羅漢之首的尊勝詫道:「他也是你師兄的仇家,你怎麼要替他求情呢?」丁兆鳴道:「因為在抓了他之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何洛安排好行程,在他從米脂接親回來的第三天晚上,他會在一座深山中的古廟中過夜。約定我在那天晚上動手。

吉鴻說道:「保命要緊,無可奈何,我只好把秘密披露出來,大聲叫道:『是何洛叫我來的!我最多只是幫凶,你可不能殺我!』

「何洛道:已經和你說了是串通做戲,怎會要你性命?

「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我問:『我可以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嗎?』何洛好像很不高興,冷冷回答道:『這兩個人身份非同小可,你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他這麼說,我當然不便再問下去。只好心裡懷著一個悶葫蘆了。」

丁兆鳴緩緩說道:「按理我當然不該擾亂你們的審訊,不過這個少林寺的叛徒和丹丘生一案有關,希望貴派掌門讓他說話,也讓我把話說完。」

江上雲怒道:「這妖婦和我們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她來暗算吉鴻,不是殺人滅口是為什麼?」

「何洛說道:『行事那天晚上,你把這熊皮帽子戴上,帽檐朝後,他們就會認得你是自己人了。』

雷震子仔細審視之後,說道:「不錯,這是辛七娘淬過五毒的梅花針。天下能用這種毒針作暗器的只有兩家,另外一家是川西唐家。不過唐家的毒針是暗紅色的,這妖婦的毒針則是紫黑色的。唐家的毒針,中了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全身的膚色都變得通紅,那時縱有多好的內功,多好的靈丹妙藥也是無法醫治,必定身亡,但這妖婦的毒針更加厲害,六個時辰之內,就會全身瘀黑而亡的。兩位道兄要是不相信的話,不妨就拿這三枚毒針試一試。」

江上雲接著冷冷說道:「那天晚上,在斷魂崖下面,和這廝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你們猜猜,這個人是誰?」「是誰?」「是御林軍的副統領歐陽業!當時,崆峒派洞冥道長的大弟子大石道人正在接引他們上山!」

此言一出,會場里紛紛議論聲音倒是突然靜下來了。眾人已知事有蹊蹺,但顧著主人的面子,大家都不作聲,只是把目光集中在現任掌門人洞真子和業已接受提名的繼任掌門人洞冥子身上,靜待他們的解釋。這種無聲的壓力更是令得他們心悸。情景端的像是「萬木無聲待雨來」。

「我吃了一驚,喝問道:『你是誰?為何擅入我家?』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你不認識我嗎,我是崆峒派的何洛,擅入別人家裡,在你來說,是尋常不過的事,何必這樣大驚小怪。』笑聲中只見劍光一閃,牆壁上已經現出九個窟窿。

武林各派行事不同,各有各的規矩。名門正派的俠義道當然不會和官府中人來往,但請官府中人作客,尤其在立新掌門人這樣的大會作客,那也不能據此就說他們是於理不合的。洞冥子解釋之後,屬於俠義道的客人心裡當然不滿,卻也不便說他。只能撇開歐陽業,質問他道:「那麼,你請吉鴻這廝,又有何話可說?」

吉鴻說道:「都不是,是護送嫁妝的牟家僕人。

「丹丘生聽了我的話,似乎呆了一呆,就在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一聲清脆的嘯聲,似是女子所發。丹丘生面上變色,突然收斂,喝了一聲:你給我滾!他卻先我而走了!

江上雲道:「不錯,當時我是覺得你有點偏袒歐陽業和吉鴻,但大致的情形,是和你說的一樣。不過我還要你拿出一個人來和吉鴻對質!」

洞真子道:「吉鴻的供詞是真是假暫且擱在一邊,但即以他的供詞本身是說,他是曾經聽得有人在谷中交手的,焉知不就是丹丘生在把他打發之後,又去追殺何洛呢?」

江上雲朗聲道:「就是你請來的那位貴客,御林軍副統領歐陽業!」原來他未曾知道,那天晚上,就在他們捉了吉鴻去後不久,歐陽業業已神秘失蹤的事。

洞冥子放下心上一塊石頭,暗自想道:「我倒是在作無謂的杞憂了。海蘭察偷來這裡,是連歐陽業也瞞住了。他們怎麼能夠知道?歐陽業所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會完全告訴吉鴻,吉鴻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海蘭察。」原來他擔心的是吉鴻要找海蘭察對質。

他心頭一寬,便即冷冷說道:「請恕不能從命!」

「我做夢也料想不到,我不敢去惹事,這件事卻來惹我了。」

洞真子故意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將那妖婦擒下?」

江上雲道:「什麼其二?」

洞冥子道:「不錯,歐陽業那天晚上是曾來過。但現在我也正想有人能夠告訴我,他在何處呢?」

雷震子道:「請大家靜些,讓丁大俠說出事情經過。」

大石道人說道:「那晚你們走了不久,就不見他了。當時我本是帶他上山的,忽然他大叫一聲,我回頭一望,就不見了他的蹤跡。」

江上雲道:「有這樣奇怪的事?」

眾人大為驚詫,紛紛議論:「奇怪,怎的他會跑上崆峒山來?」「哼,看來恐怕他定然是有所恃的了,否則焉能如此大膽?」「是呀,少林寺的方丈早已知會武林同道,要把他捉回寺去,他在崆峒派即將舉行大會的前夕,跑上山來,豈非自投羅網,此事當真是有點蹊蹺了!」

丁兆鳴本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說,但轉念一想讓吉鴻先說更好。於是便把吉鴻推了出去。吉鴻看了洞冥子一眼,目光跟著又向金逐流射去,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此案的案中人之一。但我只怕說了出來,性命不保。」

江上雲憤然說道:「那妖婦的暗器沒打著吉鴻,卻打傷了我。丁叔叔為了照料我,只好暫且讓那妖婦逃了。」說至此處,拿出三枚黑黝黝的梅花針。

雷震子也是心中有氣,說道:「對呀,若然如此,你們盡可自行定罪,何必多此一舉,主持什麼公道?」

「我驀地想起還有一個丹丘生,說道:你策劃這件事情,你的伴郎知不知道?何洛道:你是指丹丘生嗎,他不知道!

「何洛笑道:『別慌,坐下來說話吧。你是黑道中本領最高的獨腳大盜,我想不到你會這樣膽小的。』

吉鴻道:「丹丘生!」洞真子擺出掌門人的身份說道:「按照規矩,丹丘生是被指控的疑犯,你幫他辯護,他就不能作為你的證人。還有別的目擊證人沒有?」

吉鴻繼續說道:「不錯,何洛那晚也是如此說道:我不是邀你合夥打劫,我要的話,那筆錢本來就是我的。我是特地來把這宗大買賣送給你的。

金逐流道:「我並無成見,但咱們既然是為了求得此案的真相,就不能偏聽一面之辭。吉鴻的作供是真是假,固然可以存疑,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金逐流道:「他的話既然除了丹丘生之外,無人可以證實,你又如何查究?」

不過吉鴻已經開始說話,他的供詞將對丹丘生一案有極大影響,孟華只好把金碧漪的事情暫且擱過一邊,聚精會神,聽他說話。

吉鴻作供完了,眾人都覺得案中有案,大是蹊蹺。誰都不敢隨便開口。靜默了一會兒,還是雷震子首先說話:「如此看來,謀害同門的不是丹丘生,反而是何洛了。」

歇了片刻,吉鴻接下去說道:「雖然有了幫手,但我還是有點害怕,於是我再問他:你既然不許我知道他們是誰,想必事先也不會讓我和他們見面了,是嗎?

那人叫道:「冤枉,冤枉,你捉錯人了!」

「黑道中人尤其注意這件事情,一說起來,都是艷羨何洛人財兩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打他的主意。

「何洛板起了臉,說道:誰和你開玩笑。說明白些,我是僱主,雇你替我辦這件事情。事成之後,我把妻子的嫁妝分一半給你!

原來走進場中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金逐流的女兒金碧漪!

場中只有孟華心中雪亮:「海蘭察正是關外長白山派的,那時他雖然未曾做到御林軍統領,但也是一個官兒了。看來,那兩個人當中,一定有一個是他!」

「我最關心的是那幾箱嫁妝,好在沒有給人搬走,我打開一個箱子一看,果然裡面滿是金銀珠寶!我大喜過望,沒有丹丘生在這裡對我更好,我用不著冒和他交手的危險了。此時我哪還有心思去理會他和何洛是死是活?

他以掌門人的身份說話,雷震子不便駁他,卻對吉鴻說道:「你只說事實,別發議論。後來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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