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何懼群魔唯奮戰 卻嗟知己最難求

楊華一舉擊敗四僧,旁邊觀戰的四道、五官無不大駭。

混元子喝彩道:「好劍法,咱們比劃比劃!」長劍出鞘,劍尖嗡嗡作響,顯見功力甚是精純。他挽了一個劍花,說道:「我們武當青城四友,進則同進,退則同退,你可別說我們以眾凌寡。」

楊華喝道:「別啰唆,看劍!」混元子是個劍術名家,一看楊華使的似是「玄鳥劃砂」的招式,不覺有點詫異:「這種普通的招式,怎的他使出來竟然還有破綻?」但在白刃相接之際,豈能容他仔細推敲?當下長劍一圈,使出一招「風卷流沙」,正是破解「玄鳥劃砂」的武當派絕招!

哪知楊華這招「玄鳥劃砂」似是而非,倏然間劍尖斜指,已是從混元子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混元子大吃一驚,失聲叫道:「這是什麼劍法?」幸虧他的劍術亦已練到收發隨心的境界,迅即回劍防身,已是變為「橫江截斗」。楊華劍光過處,把他的衣袖削了一幅。

混元子面紅耳熱,說道:「當真英雄出在少年,佩服,佩服,尊師是誰?」要知他是武當派第二代的成名人物,輩份甚高,輸了一招,不能不說幾句門面話,以見他的氣度,保持他的身份。

楊華哈哈一笑,說道:「我的師父可是說不得的,說出來嚇壞了你!」

混元子哼了一聲道:「大不了是那一派的掌門,你可知道當今各大劍派的掌門,十九也不過是和我平輩論交!」

楊華笑說道:「你當真要我說?好,那我就老實告訴你,我的師父是三百年前的大俠張丹楓,比你們武當派的掌門人最少也要高出十七八輩,我這劍法就是他老人家傳授的無名劍法!」

楊華說的本是絲毫不假,混元子只當他存心戲弄,怒道:「你這小子居然敢消遣我!」把手一揮,「四道」一擁而上,兩面夾攻。

楊華笑道:「對啦!併肩子上,省得我多費工夫。」笑聲中一招「夜戰八方」,劍光霍霍,四面展開,哪知混元子這次早有準備,與師弟並肩一立,雙劍交叉,劍法嚴謹異常,楊華竟是攻不進去。另外兩個青城派的道士與楊華游斗,劍法奇詭飄忽。楊華要勝他們不難,但混元子和他師弟卻是十分難斗,當守則守,當攻則攻,不容楊華各個擊破。「五官」之首的鄧中艾喝彩道:「武當派的九宮八卦劍法當真是無懈可擊,令我們大開眼界!」

楊華瞿然一省,想起三師父丹丘生曾與他談論中原四大劍派的劍術,四大劍派,各有所長,若論綿密,首推武當。尤其是武當派的「九宮八卦劍陣」,潑水不入,最為無懈可擊。「九宮八卦劍陣」本來是要九個弟子排成劍陣的,後來武當派的掌門人雷震子和師弟黃石道人潛心研究,只要本門武學練到一流境界,兩個人就可布成這個劍陣。

楊華心裡想道:「這兩個賊道居然能布成武當劍陣,我要破他,可得多用心思了。」但饒是楊華業已領悟好幾種上乘的劍法,「無名劍法」亦能隨意創新,無奈混元子師兄弟雙劍合璧布成「劍陣」,確實是毫無破綻可尋,他們又有兩個青城派的高手相助,劍陣的威力更是可以發揮得淋漓盡致。楊華想要保持不敗都很難,如何能破它?

鬥了片刻,楊華頻頻遇險招,心頭煩躁,險些被青城派的一名道士刺著,幸虧他閃避的快,對方的劍鋒幾乎是貼著他的肩頭削過。混元子喝道:「好小子,念在你的劍術練到這個境界也很不容易,趁早投降吧,我不殺你!」

楊華喝道:「放你的屁!」揮劍格開混元子的長劍,驀地想起「我怎的又把目中有敵心中無敵的教導忘了?」沉住了氣鬥了十幾招。又再想起張丹楓所傳的「玄功要訣」中有句話說:「不待敵人之可勝而求勝,方是上乘武學。」楊華腦海中靈光一閃,歡喜得幾乎要叫了出來,心道:「對了,他沒有破綻,我給他製造破綻!」用哪一種打法,方能最有效的給敵人製造破綻呢?

楊華想了一想,只有把孟家快刀化到劍法上來,方最有效。但是「我怎能用仇人的刀法呢?」略一遲疑,混元子唰的一劍刺來,劍尖劃破他的衣裳,幾乎傷及他的手臂。

楊華咬了咬牙,想道:「孟元超雖然為人卑鄙,那也只是他的私德有虧,從大處來說,他總還是個抗清的義士。我用他的刀法來殺清廷鷹犬有何不可?」

心念一動,快劍立發。既凌厲,又迅捷。在敵人刺出一劍的時間之中,他就能刺出六七劍。不過混元子師兄弟的九宮八卦劍法把門戶閉得十分嚴密,急切之間楊華還是難以破它。但那兩個青城派的道士卻是不敢迫近他了。

楊華越打越快,打到後來,簡直是什麼招數全用不上了。他是以無名劍法的精髓混和在孟家的快刀刀法之中,既無招數,甚至連騰挪變化都用不著,一刀快似一刀,但聽得叮叮噹噹的鳴金戛玉之聲,宛似同時擊打十面金鼓。

楊華快劍展開,得心應手,從所未有。要知他業已領悟了上乘武學,敵手越強,就越發逼出他的功夫,顯出他的奧妙。只見他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越打越快,到了後來,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在這快斗之際,他看似隨意出招,每一招卻都是自自然然的攻守兼備。不求守而自守,不務攻卻猛攻。混元子等人只覺劍光飄瞥,耀眼生纈,好似楊華的劍尖就在他們的面門划來划去。楊華隨意揮灑的無名劍招,竟使得敵方每個人都以為楊華是在專門對付自己。

劇斗中,楊華一聲大喝,把孟家快刀中的「夜戰八方藏刀式」化到劍法上來,以右足足尖為軸心,閃電般的轉了一個圈子。只這麼一轉,劍尖已是向著敵方四人點了一點,劍點所落之處,不是咽喉,就是腦門各個人身的要害之處。他在一招之內,同時攻擊四個強敵的要害,其快可想而知!

果然不出楊華所料,本來無懈可擊的武當派劍法也給他的快劍迫出破綻了。楊華喝聲:「著!」唰的一劍,刺著了混元子的師弟,劍尖刺破他的虎口,令他的長劍噹啷墜地!混元子忙橫劍一封,防他續施殺手。

楊華知混元子本領最高,不想和他糾纏,劍尖一點,蜻蜒點水般的一掠即過。但在混元子眼中看來,他這輕描淡寫的一招,卻是十分厲害的殺手。混元子自顧不暇,焉敢追擊?

那兩個青城派道士從兩側攻來,分進合擊,劍招既奇詭又狠辣,哪料楊華快得更是難以形容,剛從混元子身邊掠過,劍鋒倏的一轉,已是壓著左邊那個道士的長劍。力貫劍尖,只輕輕一絞,那道士的長劍不由自己的跟著他轉,只聽得「當」的一聲,那柄長劍被他絞得脫手飛出,剛好碰著右邊那個道士刺來的長劍,兩柄劍同時墜地。混元子獨木難支,不退也得退了。

「五官」之首的鄧中艾大喝道:「好小子,休得猖狂,我來會你!」他使的是一對判官筆,只有二尺四寸,比普通判官筆短得多。武學有云:「一寸短,一寸險。」能夠使用這種短判官筆的人,不問可知,自是擅於點穴的高手。

果然楊華的青鋼劍尚未削著他的筆尖,他一個回身拗步,左手判官筆倏地伸出,已是點向楊華的右肩井穴。這一招雙方互搶攻勢,當真是兇險之極!

楊華的劍招快了半分,按說是可以先刺著他,但當前的形勢,卻是對楊華不利。

要知楊華是以一敵五,並非單打獨鬥。此時全大福的快刀和那姓馬的青銅鐧正在向他打來,另外兩個軍官亦已殺到。鄧中艾的點穴手法又狠又准,楊華的劍招雖快半分,相差不過毫釐,縱然能夠把他刺傷,肩井穴亦將給他點著。高手所爭,就是相差毫釐的瞬息之機,楊華在群敵圍攻之下,豈能和他拼個兩敗俱傷?

就在這危機瞬息之間,楊華身形一斜,全大福的快刀劈了個空。反手一劍,再把青銅鐧盪開。在身形傾斜之際,腳踏醉八仙步法,左手同時伸出,一托鄧中艾的肘尖,避實擊虛,把鄧中艾的點穴惡招解了。

說時遲,那時快,楊華已是從鋼刀銅鐧鐵筆的夾攻之下脫出身來,一個轉身迎上了在他背後攻來的兩個軍官。

這兩個軍官一個揮舞三節棍,噼啪有聲;一個卻是雙手空空,並無兵器。楊華志在速戰速決,必須先擊破最弱的一環。當下手起劍落,便斬那個手中並無兵器的軍官。

戰略本來不錯,可惜判斷稍有錯誤。那個軍官,只憑一雙肉掌,便敢上前應敵,可知並非「最弱的一環」。恰恰相反,他是在「五官」之中,武功僅次於鄧中艾的高手。精於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應變最快。

楊華一劍斬下,用的是孟家刀法中的「獨劈華山」,勢捷力沉,但美中不足的卻是由於他把長劍當作大刀來用,稍欠輕靈。這也是楊華料敵不足之故。眼看劍鋒就要削上那人的手腕,卻不料那人變招比楊華更快,雙指一鉗,竟然鉗著了楊華的劍柄。另一個軍官見同伴得手,心中大喜,三節棍一抖,登時就朝楊華的天靈蓋砸下。

不過,他也歡喜的太快了。楊華早已妙悟上乘武學,懂得隨機應變的道理,驟然遇險,不假思索的也立即變招,變得比那個精通擒拿手法的軍官還更為奇詭!

只見白光一閃,楊華突然把手中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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