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回 路遇同門

原來這招「飛瀑流泉」乃是他們師傅的獨門劍法絕招,刺出之時,力貫劍尖,令得劍身顫抖,練至爐火純青境界,雖是一招,刺到敵人跟前。可以化成數十個劍點。但他的師父使這一招,也還是要用手拿著劍的,不像繆長風現在這樣,把劍擲出,依然可使這招。郝侃大駭之餘,心裡想道:「師父再生,這一招劍法只怕也是遠遠比不上他!」

繆長風心道:「想不到我剛碰上了師姐的子女,才不過兩天,又碰上了他。」他和郝侃同在師門之時雖然不甚和好,但久別重逢,總是感到意外之喜。當下笑道:「真想不到會見著你,你是打哪兒來的?」

郝侃說道:「或者這匹馬得的是什麼怪病?」

郝侃哈哈一笑,說道:「那正是再好不過了,咱們可以結伴同行。」

郝侃說道:「你和王元通交情很好嗎?我正想打聽他為什麼在生日之後的第二天就不見了。」

郝侃心裡暗暗好笑,說道:「天有不測之風雲,人猶如此,何況坐騎?但你這匹馬確是不能走了,咱們可得想想辦法。」

郝侃笑道:「和你一樣,與他並不相識。我是為了找兩個人到他家裡去的。」

繆長風道:「什麼人?」

郝侃說道:「那天是否出了一些什麼事情,第二天王元通就不在家裡了?」

郝侃正在支持不住,暗暗叫苦之時,忽見繆長風跳開一步,橫掌當胸,停下腳步,不來追擊,郝侃吁了口氣,說道:「對啦,咱們到底是師兄弟!」繆長風冷冷說道:「你邀的人到齊沒有?」郝侃隨著他的目光注視之處望去,這才發現他期待的那兩個人已經來了。

郝侃道:「師姐嫁在山東中牟縣武家,不幸夫妻同日去世。這些事情,想必你是早已知道的了。許多年來,我一直想去探問她的遺孤,總是未能如願。上個月我才能夠抽出空來,特地到中牟去找他們。聽得他們的鄰居說,才知他們已經去了揚州給王元通祝壽。師姐的兒子叫武端,女兒名叫武庄,你在王家有沒有碰見他們?」

萬化途中為侶伴,窕窈千春,自許天人眷。

郝侃忽道:「師弟,你見多識廣,過去瞧瞧,看他們是什麼門道?」

繆長風道:「不錯,它在京城北面,大概不到兩天路程。」

繆長風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到王家祝壽?」

郝侃道:「劉抗這個名字,你想必聽人說過吧?近年來他在江湖上闖出了很大的名頭。他也是中牟縣人,與武家比鄰而居。這次我去找武家侄兒,聽說武端武庄兄妹就是跟他去揚州的。我一來是對劉抗慕名已久,二來也想從他口中得知武家兄妹的行蹤,是以希望見一見他。」

他這番話倒是言之成理,不過繆長風當然仍是不敢和他全說真話,當下說道:「那天王家的賓客倒是有人曾經談起劉抗,不過卻沒見他來到。」

繆長風忙道:「師兄有所不知,我和御林軍統領北宮望是結有一點梁子的,一近都門,我就不能不謹慎行藏了。此去三河。恐怕也是有點風險的,不敢有勞師兄作陪。」

郝侃說道:「說來慚愧,自從出了師門,一晃二十多年,我是一事無成。繆師弟,你卻已是名滿天下的江湖遊俠了,我真是愧對你呢。」

郝侃說道:「比起你來,我可差得遠了。對啦,我還沒有問你呢,你成家了沒有?」

繆長風道:「這大概是黑道人物的約會標記。」心裡想道:「師兄從未涉足江湖,難怪他不懂得。不過卻也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呀。」

郝侃道:「一點不是客氣,這二十多年來,我是在鄉下閉門課子,什麼事業都談不到。老朋友的消息,也只是偶然聽到而已。師姐和她丈夫干出那等轟轟烈烈的大事,我也只能心嚮往之,未曾為他們效過半點勞,思之實是汗顏。」

郝侃道:「我本來是準備到揚州給王元通祝壽的,遲了一天,王元通已經不在家了,你呢?」

郝侃說道:「是不是河北的三河縣,和都門相去不遠?」

繆長風道:「好,我讓你三招!」

沙彌遠是少林寺的還俗弟子,所用的兵器仍是從前慣用的一根鑌鐵禪杖。禪杖一立,鐺的一聲,把繆長風的長劍盪開。

繆長風隨口說道:「是呀,師兄久別江湖,出來走走也好。」

郝侃說道:「繆師弟,你上哪兒?」

心念未已,只見郝侃掌心一翻,露出一枚黑黝黝的小針,以迅捷無倫的手法,向繆長風的胸口便刺下去。

這兩個人一個是牟宗濤,另一個卻是繆長風不認識的陌生漢子。

繆長風說道:「好,三招已經讓過,從今之後,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師兄!」郝侃這才知道,原來師弟讓他三招,乃是按照武林前輩的規矩辦事,小一輩的要為先師清理門戶,讓這三招,即是表示師門情義已絕。

繆長風第一招就迫得他連連後退,不過卻也未能將他抓住。心想:「他說他這二十年來勤修本門武學倒也不假。」

這晚他們在泰安縣城住了一晚,當他們找好了客店之後,郝侃曾獨自出去購買乾糧,準備明天在山區走路,找不著人家也不至於挨餓。繆長風留在客店和客店主人打交道,辦些例行公事。兩人分頭辦事,這是順理成章之事,是以他的師兄獨自出去購買乾糧,他當然也不會在意了。

郝侃說道:「我在山溝里住得久了,想入京華開開眼界,三河縣既是和京城相距不遠,我也可以陪你到三河縣去走一趟。」

繆長風道:「我在王家可沒有見著姓武的少年男女。」繆長風這倒不是謊話,他是在路上碰見武家兄妹的。

郝侃哈哈笑道:「師弟,你別大驚小怪,我這是試試你的閉目換掌功夫。師姐當年偏心教你,我只道你可以躲得開的。」他飾辭狡辯,笑得甚為勉強,莫說繆長風這樣的大行家,即使初出道的雛兒,也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了。

繆長風笑道:「我一直是孤家寡人。師兄有了幾位令郎了?」

郝侃道:「過去瞧瞧有什麼打緊?若能辨認出是什麼邪派人物的標記,咱們不管閑事,心中亦可有數呀。」

郝侃哈哈笑道:「好,那麼現在我倒不是和你說笑了。你倘若不把我當作外人,你有風險,難道就不能許我和你擔當風險么?」

繆長風道:「這人是誰?」

繆長風沉吟不語,郝侃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到三河找什麼朋友,我也不想多事問你。三河之行,你若是不便和別人去的,我就不去。咱們在薊州分手,這樣既不礙你的事,咱們師兄弟也可以多聚一些日子。繆師弟,好不容易咱們在隔別二十餘載之後能夠重逢,難得有這個機會相聚,一來可以敘敘舊情,二來我也深盼能夠和你切磋武功啊。」

繆長風道:「我打算到三河縣找一位朋友。」

郝侃眉頭一皺,說道:「師弟,你說這樣的話,未免太過把我當作外人了。嘿嘿,難道你還記著小時候和我打過一架之仇么?」

郝侃一面走一面說道:「意外之事,在所多有,也用不著大驚小怪!」話猶未了,他好像發現了一宗什麼可怖的物事,突然尖叫起來。

這一下,接續而來的變化,雙方都是意想不到。

第二日兩人一早啟行,將近中午時分,踏入了徂徠山山區。繆長風遙望西面的泰山,想起了好友孟元超來:「元超此際大概是已經和冷鐵樵一道在迴轉小金川的路上了,他的那位林姑娘想必也已經回到泰山了。元超固然是當世難得一見的豪傑,那位林姑娘也是一位拈得起放得下的巾幗英雄。只可惜元超曾經滄海,不知會不會辜負她的情意?那位林姑娘要獨自應付門戶之變,我卻不能替元超幫她的忙,但願她能夠平安渡過。」

郝侃猛地一聲大喝,掌劈繆長風胸口。繆長風心念一動:「他明知我有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怎的還敢如此打法?」

繆長風瞿然一省,說道:「沒什麼,這山中的景色真是幽美,我是給景色迷著了。」

郝侃笑道:「繆師弟真是雅人,但咱們可是要趕路的呢,回來的時候再觀賞山景吧。」

繆長風心道:「這廝內力倒是不弱,不愧是少林第一高手痛禪上人的高足,可惜走了歪路。」心念一動,不待沙彌遠把禪杖掄圓,青鋼劍已是迅若飄風,欺身直進!左一招「穆王神駿」,右一招「王丹青禽」,一劍刺他下盤,再一抖劍鋒直上,刺他面部。這兩招一上一下,運用起來極為艱難,正是繆長風這門劍法的殺手絕招。他用的只是一把長劍,但因使得快極,旁人看來,就像兩條銀龍,夭矯飛舞,一下一上的把沙彌遠的身子全部籠罩在劍光之內。

郝侃面如土色,心道:「那兩個人怎麼還不來呢?」說時遲,那時快,繆長風右掌划了一道圓弧,已是攔著了他的去路。

繆長風笑道:「師兄說笑了。小孩子鬧的事情,誰還能記在心裡?」

原來繆長風受的內傷雖然不重,畢竟也是內傷。他的太清氣功,全仗著一股丹田之氣,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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