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回 匆匆來去

就在此際,忽聽得「嗚哇」一聲,雲紫蘿瓜熟蒂落,嬰孩出世。

蕭夫人聽見了嬰孩的哭聲,叫道:「啊呀,不好!楊牧,你這糊塗的父親,你知不知道——」口中說話,手底絲毫不緩!疾攻數招,把楚天雄迫退兩步,撇開楚天雄,便要跑進卧室救護甥女。

這點傷算不了什麼,但令得牟宗濤吃驚的是這幾片居然能夠打得他腦門作痛的樹葉,以他這樣的內功造詣,對方能用樹葉傷他,這正是武林中傳說的一種神奇武功!

呂思美也正是有此疑心,登時就拔出刀來,喝道:「快快說出你的姓名來歷,來這裡幹什麼的?」

石朝璣哈哈笑道:「可不是你做父親,你心急什麼?」一對判官筆,一條水磨鋼鞭,立即向坐在地上,一時間未能站得起來的孟元超打去。

「我不能死!」孟元超緊咬牙根,心裡想道。他的刀法無一不精,一時未能站得起來,就在地上使開滾地堂的刀法,抵禦強敵。心中暗叫:「騰霄,小師妹,你們趕快來呀!唉,楊牧這廝那一掌不知打下去沒有?天公保佑,可千萬別要讓他殺了紫蘿!」

宋騰霄和呂思美卻哪裡知道孟元超正在盼得心焦?他們生怕來得早了,妨礙孟元超與雲紫蘿談體己的話兒,待孟元超走了半個時辰,他們方始好整以暇的慢慢走來。

呂思美喜上眉梢,笑道:「聽說杭州的月老祠有副對聯,聯道:『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你到過這月老祠沒有?」

牟宗濤學她腔調,說了一個「對」字,哈哈一笑,說道:「對,呂姑娘你有眼力,知道我的話說得不錯,你的師哥委實是不行了。」其實呂思美那個「對」字,乃是她和宋騰霄說慣了的口頭禪。儘管她有時候愛使點小性子,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有如小鳥依人,對宋騰霄十分柔順的。

呂思美面上一紅,說道:「貧嘴!」宋騰霄笑道:「是你先和我說起這副對聯的,你不願意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嗎?」

呂思美道:「我是說孟師哥和雲姐姐,他們兩人受盡磨折,但願這只是好事多磨,今番能夠真正有情人成為眷屬。」

呂思美說道:「他剛才說什麼看在咱們的一個朋友份上,這人不知是誰?」心念一動,接著說道:「莫非就是孟師哥?」

呂思美把那口寶刀拔下,遞給孟元超,說道:「咱們可得進去看看雲姐姐啦。」孟元超接過寶刀,茫然的跟著她走。呂思美揭開門帘進去,孟元超瞿然一省:「我可不能進去。」慌忙止步。只見蕭夫人站在門口,笑道:「母子平安,大家不用擔心。是個胖小子。月仙,你叫奶媽倒盆熱水來。」剛才激戰的時候,那個奶媽一直躲在廚房,沒敢出來。她雖然怕得要命,但一鍋熱水已是燒好了。

宋騰霄怎忍受得了他如此欺侮,把心一橫,想道:「我若給打著耳光,那就與他拼個兩敗俱傷,至不濟也得把他傷了。」宋騰霄的家傳劍法之中,有一招名為「死裡求生」,正是拼著和敵人同歸於盡的。但必須在敵人貼身近戰,打著自己的時候,這一招才能施展出來。

左一招「鳳凰展翅」,右一招「玄鳥劃砂」,長刀短刀,同時向牟宗濤攻去。

他們碰上兩名大內高手,一個名叫韓拓,一個名叫洪大祥,都是奉了大內總管薩福鼎之命,跟隨石朝璣出京的。薩福鼎這次一共派出四名手下,另外兩個就是此際正在蕭月仙奶媽家裡和孟元超等人惡鬥的於長吉和庄鯤。

宋騰霄笑道:「紫蘿一定也是很喜歡見到你的,哪有不肯和你琢磨劍法之理?不過你的家傳刀法乃是武林一絕,在刀法上精益求精,不更勝於兼學劍法嗎?」

呂思美向他所指的方向定神一看,忽見一棵大樹後面正在露出一張男子的臉孔,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朝著她看。

「雙劍合璧」這四個字聽得宋騰霄心裡甜絲絲的,說道:「小師妹,你有這番心愿,我是求之不得,樂觀厥成。哈,怪不得……」

洪大祥哈哈笑道:「女娃兒,你猜得不錯,我們的人一早已到了你們的住所啦!瞧你還長得不錯,趕快投降,免得自討苦吃!」邵紫薇怒道:「放你的屁!」想擺脫他朝家裡跑,洪大祥的輕功比她還要高明,只見四面八方都是洪大祥的身影,跑向哪個方向,都給洪大祥堵住。

當他們說話的時候,呂思美正在把耳朵貼到地上,凝神靜聽,說道:「不錯,那邊是有廝殺之聲。」驀地跳了起來,叫道:「不好!孟師哥碰上強敵,他的快刀越來越慢,只怕要糟!」原來呂思美自幼跟隨父母,闖蕩江湖,練成一套伏地聽聲的本領,方圓一二里路的範圍之內,倘若有人廝殺,她可以聽得出雙方是用什麼兵器,甚至招數都能辨別。孟元超的快刀是她父親所傳,她最為熟悉,是以一聽就能分彆強弱之勢,猶如目睹一般。

呂思美粉臉通紅,啐了一口,說道:「我說錯了一句話,你倒得意起來了。哼,你怎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和你雙劍合璧?」驀地想起這話本是自己說的,不覺粉臉更紅,強自扭轉話題,接著說道,「宋師哥,你的劍法也高明了不少啊,幾時你教我幾招?咦,你在想些什麼?」她忽地發現宋騰霄似乎並不留心聽她說話,眼睛也沒望著她。

孟元超迎上前去,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有什麼緊要的事嗎?」

呂思美道:「宋師哥,他要激怒你,別上他的當!」

呂思美杏臉生嗔,斥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林中偷看,給我出來!」那人哈哈一笑,緩步走出樹林,是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丰神俊秀的中年男子,手中搖著一把摺扇,倒是像一個頗有幾分瀟洒不羈的文士。

山溝子里住的人家多是貧窮的獵戶,決不會有這樣一個人物,何況是在落雪天時,手中還是搖著摺扇的?宋騰霄不禁暗暗起疑了。

楚天雄喝道:「蕭夫人,咱們勝負未決,你就要跑嗎?」蕭夫人話猶未了,腳步也未曾踏入房門,又給楚天雄截住了。

原來這人是扶桑派第一高手牟宗濤,他給表妹林無雙奪了他的掌門,心中極不舒服。這次進京,雖得北宮望答應暗中助他奪回掌門,卻不知何日方能實現,是以在目的未達之前,他也就不願意回去擔任林無雙封給他的什麼「虯髯堂」的堂主了。

林無雙是在他之前先下泰山的,他打聽到孟元超將往三河縣的消息,心想說不定可以在三河縣找著林無雙,儘管他不願意出面和孟元超作對,但卻懷著一個抓著他們把柄的念頭,可以有利於自己他日重奪掌門,於是也就悄悄的跟在楚天雄這班人的後面來了,剛才他就是因為呂思美長得有幾分像林無雙,故而跟蹤追來,看個明白的。

蕭夫人好生詫異,但孟元超的話她是不能不信的,當下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先看他來意如何。」

宋騰霄問道:「孟大哥怎會有這樣朋友?」呂思美道:「或者只是他識得孟師哥,有意攀交,也說不定。」宋騰霄道:「對,那麼,那麼咱們走快一些,見了孟大哥,查個水落石出。」接著笑道:「現在已有一個多時辰,想必他和雲紫蘿要談的話,也都談了。」

石朝璣本來是希望楊牧跑出來幫手的,孟元超受了傷,他這邊只要多添一個好手,勝敗之數,尚難逆料,不料楊牧出是出來了,但卻不是出來幫他,而是自己逃走。他聽見楊牧越窗而出,從屋後逃跑的腳步聲,恨得牙痒痒的,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虛晃一招,自己也連忙逃走了。兩個大內高手中那個受傷的庄鯤早已逃走,於長吉不敢戀戰,跟著也逃。

蕭夫人卻是敵意未消,淡淡說道:「不敢有勞大鏢頭來給我們通風報訊,那班鷹爪早已夾著尾巴逃走了。」

牟宗濤冷冷說道:「你們既是沒有親人為官作宰,憑什麼來審問我?我只道你們是官家子女,這才仗勢欺人哪!」要知崩口人忌崩口碗,牟宗濤最忌別人罵他「鷹爪」,他是自以為和北宮望只是朋友的。

在大內高手之中,韓、洪二人是頂尖兒的人物,本領比於、庄二人還勝一籌。韓拓練的是「大摔碑手」,掌力有開碑裂石之能,洪大祥精於三十六路猴拳,卻以小巧的功夫取勝。

「鷹爪」二字一從宋騰霄口中吐出,牟宗濤已是面色大變,如今給呂思美再加喝問,臉上那副滯灑從容的神色登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面色一變,冷笑說道:「公子爺,大小姐,請問你們的哪位貴親是在朝廷為官作宰?」

宋騰霄怒道:「這小子准不是好東西,小師妹,你退下,待我擒他拷問。」

多少悲笳聲里,認匆匆過客,草草辛盤。

樹葉無風自落,若然只是掉在地上,那也還不算怎樣稀奇,奇怪的是,樹葉紛飛,其中幾片竟向牟宗濤飛來,就像長著眼睛一樣,落在牟宗濤的頭上,但卻沒有一片沾著宋騰霄。

他放開了雲紫蘿的頭髮,正要俯身抱起嬰孩,忽覺面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蕭夫人打了他一記清脆玲瓏的耳光,已是把嬰孩抱到手上。

牟宗濤的摺扇倏張倏合,把宋騰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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