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回 化敵為友

呂思美道:「這個通天狐又是什麼人?」

呂思美道:「我雖然也叫你做師哥,但在你的面前,我可絲毫不感到拘束。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頑皮一點你也不會介意,你好像是我同年的朋友,說老實話,我對你可沒有對孟師哥那樣的敬畏。」

他雖然採取以攻為守的打法,但是否能夠避免兩敗俱傷,心中實是毫無把握。

呂思美道:「不錯,我是喜歡孟師哥。但這喜歡和對你的喜歡卻好像有所不同。」

呂思美道:「是呀,有一個好消息正要告訴你。」

呂思美說道:「起初我也不知,現在才明白了。原來孟師哥一向把我當作小妹妹,我也是把他當作大哥看待。」

呂思美道:「我的感覺就是這樣,你不會怪我不夠尊敬你吧?」

段仇世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哈哈笑道:「宋騰霄,我不是怕和你們打架,但我這次來,卻並非是為了要找你們打架的。當然,你若要打,我也奉陪!你讓我先說兩句話好不好?」

宋騰霄笑道:「那你又當我作什麼?」

呂思美低聲說道:「宋師哥,這魔頭不知是否已受了傷,咱們打不打他?」

宋騰霄笑道:「我寧願你喜歡我多些,不願意你敬我卻又怕我。」

呂思美道:「其中一個想是楊牧?」

雙掌相交,段仇世也感到好似打著一團棉絮,無從著力,不由得心中一凜,想道:「這婆娘的內力倒是不弱,好,我就和她較量較量內功。」哪知心念未已,那團「棉絮」忽地變成了鐵壁銅牆,一股剛猛的掌力,驚濤駭浪般的便湧上來!

山居的寂寞雲紫蘿還過得慣,心境的寂寞卻有點難受了。

段仇世道:「你是說楊華這孩子?」說到「楊」字之時,聲音故意放低一些。其實那日在泰山會上,孟元超曾在他手中見過自己留給雲紫蘿的玉佩,心裡就已知道段仇世是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歷的了。

腳踏實地,低頭一看,只見胸部敞開,左乳下面,有一點紅點,與「乳突穴」的距離,相差不過毫釐。原來段仇世的點穴也沒有點個正著。

段仇世道:「就是楊牧。」

宋騰霄卻笑道:「小師妹,你忍耐點兒,孟師哥自會告訴你的。」言下之意,自是叫她別岔開話柄了。

段仇世說道:「我和快活張並不熟識,與李麻子卻是頗有交情。你們大鬧京城的事情,他們也告訴我了。」

還未走出那片樹林,只聽一個尖銳的女聲喝道:「你這魔頭往哪裡跑?」追逐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來了。宋騰霄心中一動,想道:「這女人的聲音好熟。我是在哪裡聽見過的呢。」

孟元超道:「什麼人?」

孟元超道:「段兄高義可風,小弟得以交上你這麼一個朋友,也是十分歡喜呢。可惜咱們都是有事在身,但願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宋騰霄大為詫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這魔頭搶了他的孩子,他居然也肯一筆勾銷,不知這魔頭曾幫過他什麼大忙,真是奇怪!」他可不知,那日泰山會上,楊牧捏造謊言,自己是受石朝璣所傷,冒充英雄好漢;又含血噴人,誣捏孟元超拐帶他的妻子,倘若不是段仇世出來替他辯白,後果不堪設想。孟元超不僅感激他為自己主持公道,更感激他替雲紫蘿保存了名譽,是以才肯把舊怨一筆勾銷。

兩人飛快跑出樹林,只見在一段城牆腳下,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正在向著一個中年書生撲去。這中年書生搖著一把摺扇,果然是滇南雙煞中的段仇世。

段仇世好整以暇,摺扇輕輕一撥,化解了那婦人一招十分複雜的掌法,笑道:「人家說城頭上看跑馬,咱們卻不妨在城頭上打上一架,給城腳下的人看看。」他是面向著宋騰霄這一方的,已經發現他們來了。

萬里長城的建築是劃一的,城牆有三丈多高,牆頭可供五匹馬並轡而馳,比普通一個省城的大街還要寬廣。段仇世一個「黃鵠沖霄」的身法,飛身躍起,扇柄在城牆上輕輕一點,已是輕輕巧巧的跳了上去,站在城頭了。

宋騰霄笑道:「小師妹,別盡顧觀賞雪景了,咱們還要趕回松風觀拿行李呢。」

段仇世受那一掌,掌力是從旁邊掠過的,雖然頗覺疼痛,其實並沒受傷。他的內功造詣甚深,當下運氣三轉,便即沒事。

兵法有句格言:攻擊是最好的防禦。這條道理,用於高手搏鬥,也是一樣,宋騰霄怕他的毒掌厲害,連忙加緊進攻。段仇世收起摺扇,雙掌盤旋飛舞,冷笑說道:「宋騰霄,我拼著身上穿幾個窟窿,你敢擔保不受我一掌。」宋騰霄怒道:「大丈夫豈能受你恐嚇!」話猶未了,腥風已是撲鼻而來。宋騰霄恐防中毒,連忙閉口。

段仇世道:「我本來只想把孩子的事情和你作個交代的,如今又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和你說了。孟大俠,你可得提防小人害你。」

呂思美聽說是楊牧的姐姐,不覺皺起眉頭,說道:「聽說你和她打過一架,她是不是像楊牧那樣壞?」

宋騰霄說道:「雖無過錯,面目可憎。或許沒有她的弟弟那樣壞,也是個令人討厭的潑婦。」

宋騰霄的本領和段仇世是在伯仲之間,各有擅長的武功,段仇世倘若使出毒掌功夫,可以稍佔上風。但宋騰霄的劍法,卻是勝過他的摺扇點穴。

呂思美忽道:「且慢!」

宋騰霄正在一劍刺去,樹林中忽地跳出一個人來,叫道:「宋兄,暫且住手!」

宋騰霄緩緩道:「世事變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孟兄,我和你也有相同的感觸呢!」

呂思美吃了一驚,失聲叫道:「這人就是曾用毒掌傷了我的那個段仇世!」

宋騰霄道:「不對,孟大哥使的是快刀,這兩人手上卻沒兵器。」呂思美道:「咱們過去看看。」她何嘗不知道宋騰霄的判斷甚為有理,但心裡還希望是孟元超。

宋騰霄與孟元超並肩前行,接著道:「孟兄,我知道你是個外冷內熱、很重感情的人,但十年之間,各人有各人的遇合,過去了的未必還會再來。」

呂思美這才知道段仇世乃是手下留情,特地用這個法子來表明他對自己並無敵意的。要知她的穿花繞樹身法雖然超妙,但因剛才乃是猝不及防,多少有欠輕靈,倘若段仇世當真是下殺手的話,那就不僅是彈動她頭上的銀簪,大可以在她的天靈蓋打上一掌了。

段仇世道:「這老狐狸我是早在滇南和他相識的,我們不想惹他,他對我師兄弟也是頗有顧忌,彼此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楊大姑打定了「走為上著」的主意,但旗鼓相當的高手拚鬥,要走也非易事。當下楊大姑只好繼續展開猛攻,希望能夠把段仇世迫退,這才能夠溜走。

雙方都是不願久戰,彼此搶攻,段仇世連遇幾次險招,心頭火起,惡念陡生,登時便使出了赤砂掌的功夫。

宋騰霄說道:「那日楊牧請來了震遠鏢局的總鏢頭韓威武,中途設伏,來與紫蘿為難。那天繆長風也是在場的。紫蘿還多虧了他呢……」話未說完,孟元超便道:「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宋騰霄道:「比如說咱們各自離開小金川,想不到卻在這裡相逢;又比如說孟大哥在這一年間結識了扶桑派的掌門人林姑娘;而雲紫蘿則嫁了楊牧又和楊牧分手。這都是每個人意想不到的遇合。嗯,有一位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遊俠繆長風,孟兄可知道么?」畫龍點睛,他這才說到了主題了。

呂思美道:「你問問他,他怎麼知道咱們是在這兒?」她不願意與段仇世交談,但對他的來意已是不禁有了幾分疑惑。心裡想道:「他和宋師哥也是交過手的。他分明知道我和宋師哥聯手,即使他是毫沒受傷,也是必敗無疑,為什麼他不逃跑?」

他這話是有意說給宋騰霄聽的,宋騰霄聽了之後,果然不覺好生詫異,心道:「他怎的好似知道了孟大哥和這孩子的秘密?」

呂思美又驚又喜,叫道:「孟師哥,是你!這個魔頭說是要找你呢!」

「我說出來,你可莫笑話我。」呂思美的粉臉,越發泛起紅霞了。

孟元超在途中浮想連翩,雲紫蘿在山居待產,更是心事重重了。

呂思美叫道:「宋師哥小心,這魔頭要用毒掌!」

「宋師哥,這個女人是誰?」呂思美見這女人的輕功了得,禁不住好奇,問她師哥。

呂思美道:「你好像很不滿意雲紫蘿?」

段仇世道:「孟兄請放心,這孩子現在做了我們滇南雙煞的弟子,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毫毛。」

段仇世道:「不錯,另一個是通天狐楚天雄。」

呂思美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向我的師哥報仇?」

宋騰霄道:「我是替元超感到不值。不過我還是當她是好朋友的。你——」

楊大姑暗暗叫聲:「好險!」不由得又羞又氣,罵道:「段仇世,宋騰霄,你們莫要得意,老娘還沒有死呢,終有一日與你們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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