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回 調兵遣將

楚天雄道:「我倒想起了一個人,可以用來對付孟元超。」

繆長風道:「我欠了他的人情未得報答,這次正好和你同往揚州,給他賀壽。」

戴謨道:「揚州震遠分局的王鏢頭與我多年未見,下個月是他的六十大壽,我正好趁這機會,探訪老友。」

楊牧說道:「她在三河縣並沒親人,而她又是一向惦記這個奶媽的。如今她為了避禍離家,料想定是與她姨媽到這奶媽家中去了。」

戴、繆、孟三人已有去處,李光夏接著說道:「我準備先到保定的本會分舵走一趟,然後迴轉大涼山。」

快活張笑道:「這套把戲,就只是我們兩人串演,哪裡還有什麼皇上?」

戴謨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什麼皇上御駕親臨都是假的。」

北宮望道:「好,現在闔寺僧人已經齊集,他們剛回來的還未知道,你把應該注意的儀禮再教他們一遍。然後就得馬上列隊,準備恭迎聖駕了。」

戴謨道:「你們騙得那些喇嘛鳴鐘之後,就離開卧佛寺了?」

楊牧說道:「石副統領幫忙總管府的衛士捉拿厲南星,卻給厲南星一劍削去了他半邊頭髮,還幸未有受傷。如今他整天都是戴著帽子,不敢脫帽。」

這班喇嘛「恭迎聖駕」,彎得腰也痛了,站得腿也酸了,有幾個未練過武功身體較弱的小喇嘛,已是面如土色,搖搖欲墜。

北宮望差遣師弟去後,回過頭來,問那個在卧佛寺留守的大喇嘛道:「你們所見的那個『薩福鼎』與『司禮太監』,其中有一個是否有點好像走起路來不大方便的樣子?」

北宮望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準備和薩福鼎相會,回到寺中,方才知道薩福鼎和那個司禮太監已經走了。

「薩福鼎」哈哈一笑,一抹臉孔,現出滿臉麻點;那「司禮太監」也恢複了本來面目,卻原來是快活張。

北宮望恨恨說道:「除了李麻子,還有誰能夠冒充別人,冒充得如此維妙維肖!」

楚天雄道:「不錯。他是從小金川來的,距離北京最遠,他難得來這一趟,料想不會馬上趕回小金川的。」

快活張道:「還有戲中戲呢!」孟元超道:「什麼戲中戲?」快活張笑道:「這是麻哥的神來之筆,讓他自己說吧。」

楚天雄道:「這四個人身份不同,各有各的去處。我料想他們必將分道揚鑣,咱們就大可以各個擊破了。」

北宮望笑道:「早知有今日之事,你實是不該休妻的。不過你們究竟是做了八年夫妻,你在她的面前多說一些好話,也就是了。」

「好,那我就給你唱一段鶯鶯思念張生的小曲。」

孟元超道:「你們這套把戲是怎樣變的?其中的巧妙之處,我可還想不通哩!」

李麻子道:「簡單得很,我扮薩福鼎,他扮司禮太監,大搖大擺的就到卧佛寺假傳聖旨啦。那司禮太監是我在御林軍統領府曾見過的,但那些喇嘛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太監,沒聽過他的聲音,到了卧佛寺,由我這個假薩福鼎發令施號,他這個司禮太監盡量避免說話,不就是可以騙過了么?」

繆長風道:「你說的可是『天南一柱』王元通?」

楚天雄道:「昨晚我按照大人吩咐,提早半個時辰,在總管府附近埋伏。幸虧是我提早前往,這才碰上。」

北宮望道:「薩福鼎那邊有什麼消息,你先說說。」

「萬木無聲待雨來!」此情此景,庶幾近之!

那喇嘛道:「統領大人放心,王公公所教的禮儀,我們已經練熟了。」

楊牧低聲說道:「先用智取,智取不成,再行用武。」

快活張笑道:「我和麻哥已經說好了,我們兩人準備合夥做沒本錢的生意,走到哪兒就偷到哪兒。孟爺,你可就不用管我們了。」

北宮望道:「唔,那麼他們那邊打算怎樣?」

孟元超猜想得不錯,他們兩人,的確是相處得十分快樂的。

北宮望道:「他當然不願意他人知道他的秘密,因為他還要冒充『俠義道』呢。不過他也知道你不是外人,這就用不著避忌了。趁這機會,你們正可以在我面前把話說開,更深一層的結交。」

北宮望不露痕迹的給他醫好內傷,又顧全了他的面子,這是一種最高明的籠絡手段。使得以狡猾見稱,有「通天狐」外號的楚天雄,也不能不死心塌地的為他所用了。

楚天雄面上更紅,說道:「不是暗器。」

戴謨笑道:「我這位王大哥是有名的火性子,這件事情能夠雙方不傷和氣,真是多虧你了。」

李光夏聽了,不覺捧腹大笑,笑過之後,說道:「這主意真『絕』!那兩個把風的人看見路上塵頭大起,隨後又看見薩福鼎與司禮太監來到,那還敢有半點思疑嗎?」

原來這個老頭就是孟元超在雲家和他交過手的那個通天狐楚天雄。玄風道人的師父與他乃是八拜之交,故此尊稱他為師叔。

孟元超道:「我知道他們正在找我,我馬上就趕去見他們。」要知宋騰霄和呂思美,離開戴家的時候,只是準備暫避幾天風頭就回來的,昨晚京城發生的大事他們當然還未知道,是以孟元超必須立即趕去給他們報訊,阻止他們回京。他本來想邀繆長風作伴的,但繆長風已經答應了和戴謨同往揚州,也就只好算了。

聽得石朝璣吃虧,北宮望大為高興,笑問他道:「石朝璣武功也很不錯呀,他吃了什麼虧?」

是什麼樣的心情呢?那是三分興奮,但更多的七分卻是黯然神傷。

楚天雄怔了一怔,道:「統領大人,欲知何事?」

「哦,有了!」楚天雄想了一想,失聲叫了出來。

北宮望說道:「我派出去的只有一個牟宗濤,尉遲炯雖然與他聯手,卻是不知真相的。但尉遲炯是否另外約有幫手,我就不知道了。楚老先生因何有此一問?」

楊牧說道:「我正覺得奇怪呢,這兩個人都沒看見,闖進總管府來大鬧一場的卻是厲南星!」

一曲既終,忽地發覺呂思美定神的看著他,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宋騰霄暗暗叫了一聲「慚愧」,「小師妹在我的面前,我怎的想起別人來了。」臉上一紅,以笑聲掩飾自己的窘態,採取「先發制人」的手段,問道:「小師妹,你在想些什麼?」

那喇嘛唯唯應命,便即進行。寶相法師也要去跟他練習儀禮,北宮望道:「法師,你不用著慌,待會兒有我在你身旁,包保你不會出錯。咱們先到禪房歇歇,我和你說幾句話。」

這是從「西廂記」曲調變化出來的小曲,描寫鶯鶯與張生分別之後的思念之情。曲調輕快,文辭風雅,幾個「莫不是」什麼什麼,把女孩兒的心事曲曲道來,呂思美不由得聽得痴了。

楊牧道:「不錯。石副統領還吃了他一點小小的虧呢!」

呂思美以掌勢給他拍和,宋騰霄曼聲低歌。

留守寺中的喇嘛稟告道:「薩總管與王公公下山接引聖駕去了,他們說聖駕大概一個時辰之內就會來到,請統領大人在此恭候。」

北宮望詫道:「以老先生的輕功,李光夏這小子是決計比不上你的。後來卻怎的給他溜掉?」

他們閑著無事,整日里就是遊山玩水。呂思美最喜歡在「彈琴峽」聽流水的聲音,這天一早,他們又來到這個地方,流連忘返了。

不料等待復等待,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漸近黃昏,仍然未見「聖駕」來到。

北宮望說道:「昨晚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楚老先生足智多謀,咱們正好商量。」

北宮望道:「你沒有把這奶媽的事情告訴薩福鼎吧?」

那大喇嘛仔細一想,說道:「對了,那個王公公走起路來,左腳似乎有點毛病,他總是右腳著地,左腳只是腳尖點地,腳跟沒有踏實的。」

當下各人分道揚鑣,他們的對手北宮望卻還在卧佛寺中,做著迎接「聖駕」,邀功請賞的美夢。

北宮望皺起眉頭,說道:「那麼縱然皇上臨時改變主意,不再來了。薩福鼎也應該回來報個訊的呀,你們再去看看!」

李麻子道:「快活張到那老伶工家裡施展妙手空空的絕技之時,我在路上適巧碰到一群游丐,我就花了點錢,請他們玩玩遊戲。」

北宮望原來的計畫,本是要牟宗濤冒充俠士,去救李光夏的。但牟宗濤一直沒有消息捎回來,李光夏是怎樣逃出總管府的?何以他後來在戴家出現,並無牟宗濤作伴,卻與孟元超同在一起?這兩個疑團都是北宮望百思莫解,急於揭曉的。

本來在血雨腥風過後,踏進了風景幽美的山區,心情也是應該恢複平靜的。但此際,他卻是心情激蕩,難以自休。

北宮望道:「他用的是什麼暗器?」

楊牧臉上一紅,說道:「石朝璣知道我那離棄了的妻子是孟元超的舊情人,他要我把那賤人的地址給他,猜想孟元超多半是會去找他的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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