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雲台遇敵

陳光世心裡想道:「原來蕭夫人和繆叔叔和雲紫蘿都已不在三河縣了,好在我偷聽了這個消息,否則我也要白走一遭了。」

快活張道:「不是,他是被囚在薩福鼎的總管府中。」接著笑道:「還有令你更驚奇的事呢,昨晚我在北宮望的統領府見著一個人,你猜是誰?」

孟元超道:「我知道,但咱們不也正可以將計就計么?」

戴謨說道:「住在客棧恐怕不方便,我倒有個地方,可供兩位駐足。」宋騰霄道:「這就更好了。不知是什麼所在?」戴謨道:「八達嶺上有間道觀,觀中道士與我相識,兩位說出我的名字,他們必定讓你借宿。」

尉遲炯焉能任由他們轉移目標去圍攻牟宗濤,當下一個「移形換位」,躲開了正面向他戳來的歐陽堅的「雷神指」,快刀如電,大喝一聲:「著!」

宋騰霄吃了一驚,說道:「歐陽堅,這人的武功可是很厲害啊!我曾經幫忙繆長風和他交過手的。」

戴謨說道:「不錯,依常理推測,在御林軍統領的眼皮底下鬧出這樁事情,北宮望自是決不會不查究的,說不定現在已經知會了九門提督,暗中注意可疑的人物了。」

陳光世早就在前人遊記中讀過有關「雲台」的記述,但這兩天忙於遊覽別的地方,卻還未曾找著「雲台」,幾乎都忘記了,想不到在下山的時候恰好從雲台底下經過。

快活張道:「這又怎樣?」

與此同時,牟宗濤喝聲「撒刀!」摺扇倏合,輕輕一敲,劉興元的妻子雙刀墜地。尉遲炯本來正在刀鋒斜轉,準備削掉這婦人的雙臂的,牟宗濤的摺扇正在進招,他這一刀自是不便劈下去了。

快活張道:「好,那麼事不宜遲,咱們今日就去找他。」

牟宗濤還要去追,尉遲炯道:「附近就是御林軍的統領府,咱們露面,可是有點不安。牟兄,窮寇莫追,由他去吧!」

玄風道人道:「我趕來赴這約會,哪有工夫就送她們進京?而且我自己尚未打定主意,不會這樣笨就把她們帶進京里。我把老夏和老廖留在雲家老屋看守她們。」

炎炎和尚道:「唔,這倒是值得考慮的事情。」遲遲未答。玄風道人說道:「送給北宮大人,可以拿來迫使邵叔度和那婆娘就範,甚至還可以布成陷阱,誘擒繆長風。但若是送給雍王府的三貝勒作妃子,說不定咱們得的好處更多。」

孟元超道:「戴氏兄弟有家有業,咱們不能連累他們。小師妹也不想她冒這樣的大險。宋騰霄倒是可以和他商量的。」

陳世光道:「哦,戴謨?我知道他。那麼我一回到北京就馬上到他家裡。」

陳光世好生驚詫,記里想:「這該不是小孩子玩的把戲吧?呀,莫非是什麼秘密幫會或者黑道人物的標記,他們是約好了在這裡相會。」

孟元超忽地想起了林無雙來,心裡想道:「此事若是給她知道,只怕她是更傷心了。我們固然要提防尉遲炯上他的當,更得提防無雙上他的當,無雙太過純真,不識人心險惡,比尉遲炯尤其可慮。」

孟元超笑道:「不過這麼一來,咱們可也要冒性命之險了。薩福鼎和北宮望固然要殺咱們,牟宗濤也非除掉咱們不可。我本來是個欽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你卻是不必捲入漩渦的,失掉了吃飯的傢伙,你這『快活張』就快活不成啦,你後不後悔?」

葛老二道:「原來你是和尉遲炯打架,把他捉著了沒有?」

炎炎大師打了一個哈哈,說道:「葛老二,怎的你以為我是一個慣於失約的人么?」

炎炎和尚笑道:「哈,你們這可是飛來的艷福,那兩個女娃兒是誰?」

孟元超道:「不僅如此,我闖進去幫尉遲炯救人,還可以當面揭破北宮望和牟宗濤的陰謀。」

炎炎和尚道:「怎的這兩個女娃兒卻沒有大人作伴?」

孟元超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陳光世道:「宋兄敢情也是和他相熟?」

剛剛把身藏好,只見一個胖和尚和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從不同的方向上來,同時到達。陳光世心中一動:「這胖和尚倒像繆叔叔和我描述過的那個炎炎和尚?」果然便聽得那短小精悍的漢子打招呼道:「炎炎大師,你可到得早啊,我還擔心你來不成呢!」

孟元超道:「我正要和你詳談。我住在大前門(地名)的一間小客棧。」

宋騰霄道:「你又來了,好,咱們別吵啦,天快黑了,還是去找那間道觀吧。」

他回到煤炭行所在的那條街道,早已是天光大白了。把眼一看,不由得又是暗暗叫了一聲:「苦也!」

玄風道人道:「雲家老屋的人都走光了,那天晚上,我和老夏老廖他們就在那裡留宿。哈,說來也真巧,三更時分,就有兩個標緻的女娃兒來到雲家自投羅網。」

戴謨說道:「起初是四個人圍攻一個髯須漢子,有人認得其中一個是新任震遠鏢局的副總鏢頭歐陽堅。」

快活張心道:「看來煤炭行已是被官府查封了,我且暫避風頭,再作打算。」剛剛閃入一條橫街小巷,忽地給一個人一把揪住。

孟元超嘆了口氣,說道,「楊牧我早已對他起疑,他與北宮望私會不足為奇,牟宗濤竟也如此,這確實是太出我的意料之外了。」

孟元超道:「李光夏咱們是要救出來的,北宮望利用牟宗濤,咱們也可以利用他呀。他和尉遲炯聯手到總管府救人,決計不會耽擱太久,想必就是這幾天晚上的事情了。」

劉興元把妻子背起,那婦人裝作雙腿跌斷,連聲慘叫,劉興元罵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打落牙齒和血吞,忍著吧!」其實牟宗濤這一腳用的乃是一股十分高明的巧勁,看來勢道凌厲,那婦人可沒傷著分毫。

宋騰霄何等機靈,聽至此處,心中一動,說道:「戴兄,你是武學世家,京中的知名之士,恐怕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吧?我們在你這兒,只怕有點兒不大方便吧。」

快活張笑道:「這個人早就是你的生死之交了。你還猜不著么?」孟元超道:「究竟是誰?」

快活張哈哈笑道:「宋騰霄!」

兩人假戲真做,炎炎大師這可就吃了苦頭了,熱呼呼的掌風給牟宗濤反撥回去,登時令他自作自受,不過片刻已是大汗淋漓,渾身濕透。

心念未已,只聽得尉遲炯說道:「牟兄,你怎的也到京師來了?」

白衣少年心想:「看來他們不是常人,就讓他們知道,料也無妨。」當下說道:「小弟是姑蘇陳光世。」

孟元超道:「當然,不論如何,宋騰霄和小師妹已經來了,我是一定要去見他們的。」

宋騰霄道:「這個,這個我倒沒有問他。」呂思美忍不住說道:「他是和雲紫蘿同在一起的。雲紫蘿的姨媽原籍三河,你不妨到三河縣打聽打聽。」

快活張道:「對,這就無須費神找尋尉遲大俠了。」

此時躲進內房的掌柜和夥計已有數人出來,仍是瑟瑟縮縮的不敢上前。牟宗濤道:「尉遲兄,這裡不是說話之所,咱們還是早離是非之地吧。」

孟元超道:「你剛才說北宮望準備暗助牟宗濤到總管府救人?」

尉遲炯道:「好,咱們另外找個地方。」快活張忙即悄悄溜走,躲在長街暗角,只見尉遲炯與牟宗濤聯袂而去,走的方向,卻不是前往崔老闆那間煤炭行的。原來尉遲炯為人膽大心細,那間煤炭行是天理會設在京城的秘密分舵,他事前沒有知會崔老闆,可不敢隨便帶一個外人進去。

快活張道:「昨晚我和尉遲炯去了別處,不是住在行內。」

白衣少年推琴而起,說道:「佳客遠來,請恕疏狂之罪。」宋騰霄笑道:「俗客擾亂了兄台清興,我們才應該向兄台請罪呢。請恕冒昧,敢問高姓大名。」

呂思美道:「我才不高興理人家的閑事呢,只怕是你自己還懷著心病吧?」

戴謨說道:「這人用一柄單刀,據說四個高手竟然無奈他何,後來來了一個中年書生幫他,這就把歐陽堅他們四個人都打得夾著尾巴逃走!天下使刀的好漢,快刀使得如此高明的人沒有第二個,一定是——」

快活張心領神會,哈哈大笑道:「不錯,薩福鼎與北宮望為了爭權奪利,斗角勾心,縱然沒有人和他說,他也一定這樣懷疑,為什麼尉遲炯會知道李光夏囚在我這裡呢?對我這裡的情形為什麼又這般熟悉?一闖進來就直趨囚犯處所,有如探囊取物?咱們一旦揭發了這個陰謀,他當然是非相信不可了。哈哈,這麼一來,好戲還在後頭呢。妙計啊妙計!」

宋騰霄道:「我也是家住蘇州的,小姓宋,家父諱時輪,小可名叫騰霄。我的師妹呂思美。」

尉遲炯有點詫異,說道:「這麼說今晚可真巧極了。但不知牟兄找我何事?」雖然他覺得牟宗濤來得太過湊巧,但眼見牟宗濤和那些人惡鬥,而且為自己幾乎受了重傷,也只道的確是「湊巧」而已,對牟宗濤可沒疑心。

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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