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回 「家醜」外揚

陳天宇道:「不錯,這是清宮侍衛的朱雀金牌。小時候我曾在先父的衙門見過的。」原來陳天宇乃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出身,他的父親曾經做過清廷派駐拉薩的「安撫使」,經常有大內侍衛來到他的衙門的。

金逐流道:「尉遲大俠,這個鷹爪孫是怎樣給你抓來的?」

和邵叔度站在一起的丐幫幫主仲長統說道:「不錯,是唐老二。這樣看來,那個消息竟然是真的了。」

金逐流笑道:「尉遲大俠,你真是神通廣大,捉了這麼一個人來,我們都未知曉。好,有了這個活口,事情的真相就不難大白了。」

原來尉遲炯將這人帶上泰山,點了他的穴道,在人叢中一擱,這才出來質問楊牧的。當時大家都在留心聽齊建業和楊牧的說話,尉遲炯悄然來到,竟是誰也沒有發覺。

牟宗濤大怒道:「尉遲炯,你這是什麼意思?」兩人劍拔弩張,看看又要動手。

陳天宇道:「問問他的口供,又有何妨?」

孟元超怔了一怔,道:「哪兩句話?」

林無雙回過頭來,牟宗濤苦笑道:「掌門師妹,請恕我亂髮號令之罪,但我也是為了本派之故。」

金逐流心中暗笑:「這個老頭兒火氣倒是好大。」說道:「這也好。尉遲大俠,你解開這鷹爪孫的穴道,咱們且聽他說些什麼?」

尉遲炯解開那人穴道,喝道:「快說實話!」

此時尉遲炯剛好走來,見他們停下腳步,笑道:「你們在背後說我什麼?」

楊牧道:「不敢。但你既然可懷疑我,我為什麼不能懷疑你?哼,我受了石朝璣的雷神指之傷,如今尚未痊癒,又怎能突然變成了他的好朋友了?」

牟宗濤站在一旁,聽尉遲炯盤問這人的口供,聽到此處,饒是他如何故作鎮定,臉上已是不由得微微變色,心頭更是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再也裝不出那副悠然的神態了。

風波平靜,雨過天晴。林無雙笑道:「都快是迫午的時分了,想不到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拖到現在,累得大家受餓,我真是過意不去。」當下便叫石衛宣布禮成,請一眾賓客回玉皇觀用齋。

齊建業莫名其妙,道:「報什麼仇?」

陳天宇是個老於世故的人,情知內中定有見不得人的隱私,說道:「別要節外生枝,這孩子現在何處?」

原來尉遲炯看得高興,一個疏神,竟給唐天縱的一枚透骨釘打著。尉遲炯有「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尋常武學之士沾著他的衣裳便會摔倒,暗器碰著他的身體也會彈開。但唐天縱的功力與他相差無幾,那枚透骨釘卻是穿刺了他的衣裳才跌落的。釘頭稍稍刮破一點表皮,以尉遲炯深厚的內功,唐天縱這枚透骨釘雖然是淬了毒的,亦是毫無妨礙。

幸虧一個是在山頂,一個是在山坡,青衣老者的飛刀從下面飛上去,飛不到這麼遠,錚的一聲,插進了石壁。但飛刀所著之處,卻也正是段仇世剛才站立之處,如果段仇世走慢一步,那就難免要中了他的飛刀了。青衣老者這一擲的力道如此厲害,眾人都是不禁駭然,對段仇世在受傷之後還能飛跑,大家也是暗暗佩服。

齊建業道:「不錯,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尉遲炯一想不錯,楊牧的本領有限,這暗器若然是他所發,決計瞞不過自己的眼睛。目光於是不知不覺的又移到了牟宗濤身上。

齊建業搖了搖頭,說道:「孩子你又沒有帶來,你說他在你門下,我怎知是真是假?」

眾人正以為可以風平浪靜,不料楊牧卻道:「且慢,事情還沒了呢!」

楊牧沉聲說道:「各位前輩,各位朋友,我楊牧是忍無可忍,只好說了。孟元超這廝,他,他勾引我的妻子!我要請各位主持公道!孟元超,你敢否認沒有這事么?」

只見一個中年書生搖著摺扇,從人叢中走了出來,走到楊牧面前,笑吟吟說道:「楊武師,你總該還認得我吧,你那天雖然是化了裝,我可是認得你的!」

雲紫蘿一陣眩暈,幸虧她戴著人皮面具,旁人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但身子搖搖欲墜,坐在她旁邊的人卻是注意到了。

他一口氣跑到山下,卻沒有見著雲紫蘿。只好在客棧取了尉遲炯送給他的那匹駿馬,心想雲紫蘿必定回三河原籍探她姨媽,當下便即快馬加鞭,朝著往三河縣的那條路走。

這塊玉珮一亮出來,孟元超和楊牧都是不禁大吃一驚,孟元超的心情尤其激動。

尉遲炯道:「怎麼樣?」祈聖因道:「這是用孔雀膽藥液淬鍊過的毒針,傷人立死。」尉遲炯不覺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名門正派是決不會用這種歹毒的暗器的。」祈聖因道:「這種毒針,我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邪派中最歹毒的暗器,我曾經見過的,也不過是鶴頂淬鍊的而已。」牟宗濤冷冷說道:「我所邀請的賓客,可並沒有邪派中人。」

金逐流道:「尉遲大俠,這廝可曾透露過什麼口風?你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咱們再行判斷。」

尉遲炯大怒喝道:「是誰偷施暗算?」目光不知不覺的盯在楊牧身上。

楊牧冷笑道:「死無對證,現在只好任憑你說了!」

尉遲炯用目光詢問他的妻子,夫妻兩心意相通,祈聖因微微的搖了搖頭。原來她早就提防牟宗濤可能謀殺人證,因此一直都在注意著牟宗濤的。牟宗濤的確是未曾發過暗器。

仲長統道:「聽說他為名利所動,受了薩福鼎重金禮聘,到他的總管府傳授暗器的打造方法。我初時還不敢相信呢。」

齊建業忽然縱聲大笑,說道:「尉遲大俠,你上當了!」

尉遲炯道:「昨日我在路上碰見石朝璣,這廝是他的接應。我追拿石朝璣,慚愧得很,只捉著這廝,卻給石朝璣跑了。不過,從他的口中也還可以盤出一些東西!」

倒下的卻是楊牧。

兩位老前輩相繼出來作證,楊牧自是不敢再向孟元超討還妻子了。牟宗濤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揭過了就算吧。」他另有顧慮,倒是不願意這件事糾纏下去的。

齊建業道:「對啦!正因為石朝璣不能迫使楊牧就範,反而成了仇家,是以他們才故意造楊牧的謠言!嘿嘿,這樣的詭計,想不到尉遲大俠居然也會相信。」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楊牧道:「好呀,尉遲炯你現在還在懷疑我嗎?哼,你這是什麼居心,倒是值得我思疑了!」

尉遲炯虎目圓睜,喝道:「你思疑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齊建業連連搖手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們還爭吵什麼?」他知道尉遲炯極不好惹,心裡倒是希望息事寧人。

孟元超道:「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就在牟宗濤心中顫慄,眾人也都在凝神靜聽,要聽這名大內侍衛說出石朝璣偷上泰山是和什麼人勾結的時候,忽聽得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那名大內侍衛突然倒地,七竅流血!

楊牧搖頭晃腦地說道:「這就難怪了!」

孟元超又氣又急,說道:「你,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尊夫人!」

牟宗濤在扶桑派一向是被當作掌門人的,他說的話就是命令,大家都已習慣了。他發出命令,叫本派中人去追擊段仇世,不但他的門人弟子唯命是從,石衛、桑青這對夫婦本來對他有惡感的,也不知不覺的遵命追去。其中還有幾個人已經發出暗器。

雲紫蘿瞿然一省,連忙鎮攝心神,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稍稍感到有點頭暈,不必驚動尉遲夫人啦。」

此事雖然早在孟元超意料之中,但在要來的終於來到之際,他也不禁有點驚惶失措了。

楊牧喝道:「怎麼,孟元超你不敢站出來回答我么?」

孟元超一咬牙根,大步跨出場中說道:「楊牧,你莫含血噴人!」

齊建業冷笑道:「你怎知他是含血噴人?哼,哼,他還沒有說話你就害怕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那人說道:「咦,你怎麼啦?尉遲夫人,你的朋友——」這人本來想伸手扶雲紫蘿,但因雲紫蘿是個陌生女人,穿的又是寡婦孝服,他略一遲疑,想起了這個寡婦,是和祈聖因一同來的,因此便把祈聖因叫來。

邵叔度道:「請說。」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尤其對於別人的隱私,某些人更是特別感到興趣,這霎那間,全場寂靜無聲,連一根針跌在地上都聽得見響。過了片刻,竊竊私議之聲才突然爆發,雖然只是耳語,但四方紛起,場中亦是顯得相當亂鬨哄的了。好些人心裡都是想道:「此事若然是誣賴孟元超的,孟元超還能不暴跳如雷么?如今他卻並無理直氣壯的模樣,這事看來只怕是真的了?」

雲紫蘿又是羞慚,又是吃驚,又是氣憤!在種種錯綜複雜的情緒之中,還有幾分受騙的悲哀!她和楊牧做了八年夫妻,雖然她不真愛丈夫,但在她的心目之中,楊牧卻總是一個愛她敬她的「好丈夫」的。為此,她還曾深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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