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場

西爾維婭,奧爾貢先生,

馬里歐

奧爾貢先生 那麼好。西爾維婭,您不看我們,您看上去很驚慌。

西爾維婭 我,我的父親,那麼我驚慌的原因何在?我是感謝上天,就像我平常一樣。我抱歉地告訴您,這純屬想像。

馬里歐 這有點兒意思,這有點兒意思。

西爾維婭 您腦子裡的意思,說不定,我的哥哥。但是,在我的腦子裡,只有對您所言之驚訝。

奧爾貢先生 那麼,就是這剛出去的小夥子影響了你,使得你對他的主人如此厭惡不堪?

西爾維婭 誰?德拉特的僕人?

奧爾貢先生 是的,那風流的布爾吉農。

西爾維婭 風流的布爾吉農。我並不知道他的這個外號,但他從沒給我提起過他的主人。

奧爾貢先生 然而,人家說就是他在你面前破壞其主人的名聲,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輕易地給你說明此事的原因。

西爾維婭 沒這個必要,我的父親,並不是布爾吉農引起了我對他主人的自然而然的厭惡。

馬里歐 說真的,你說得挺好,我的妹妹,你的厭惡太強烈了,不可能是自然而然的,一定是有人作怪了。

西爾維婭 (衝動地)您怎麼用那種神秘的腔調給我說這些?我的哥哥,那麼誰又是這個作怪的人呢?瞧瞧。

馬里歐 你這是什麼脾氣,我的妹妹,你怎麼如此憤怒?

西爾維婭 就是我很討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如果我不是怕讓老爺生氣的話,我早就卸裝了。

奧爾貢先生 您還是好好裝扮著,我的女兒,我專門到此給您這個建議,既然我當初好心答應了您的喬裝打扮,那就應該,勞您駕,好心停止您對德拉特的偏見,好好看看人家給你造成的對他的厭惡情緒是否合理。

西爾維婭 您根本就沒聽我說,老爺!我對您說人家沒有給我造成對他的厭惡情緒。

馬里歐 什麼!這個剛剛出去的喋喋小休的傢伙。沒有讓你多反感一點兒?

西爾維婭 (火冒三丈)您這話真夠冒犯無禮!讓我反感他,反感!我忍受著這些奇特的形容詞兒!我聽到的只是些莫明奇妙、不成體統的言語;我看上去驚慌,這有點兒意思,然後是風流的布爾吉農讓我對他反感。你們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什麼也聽不明白。

馬里歐 這一回,是你挺奇怪的。你跟誰過意不去?你為何如此激烈敏感,你懷疑我們有什麼想法?

西爾維婭 加油吧,我的哥哥,您今天是命中注定不能對我說一句不震驚我的話了?您要我產生什麼懷疑?您有什麼荒謬怪誕的想法?

奧爾貢先生 說真的,你是如此激動,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好像就是這些舉動使得麗塞特給我們講了她所感覺到的。她指責這個僕人沒在你面前說他主人的好話,而「小姐」,她對我們說「跟我生那麼大的氣來袒護他,以致我總是這麼驚奇」,就是沖著「驚奇」這個詞我們才訓了她,但是這些僕人們並不知道一個詞的重要性。

西爾維婭 放肆的丫頭!沒有什麼比這個女孩兒更可惡的了,我承認是由於我的正義感才為這小夥子生氣的。

馬里歐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差錯。

西爾維婭 還有什麼比這更簡單的嗎?怎麼,因為我有正義感,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想救 一個可能被主人冤枉的僕人,人家就說我動氣了,而這憤怒使人家驚奇?聽了一個不懷好意的人的道理,應該生氣,應該打消她的壞念頭。難道我就不能因為她言之有誤而站出來反對她嗎?我反對了!那麼我就需要人家袒護我?人家為我辯護?人家可能由此誤解我的做法?我做什麼了?人家指責我什麼呢?請開導一下我,我求你們了。這事兒挺嚴肅,人家跟我打趣呢,人家是否在取笑我呢?我真是不得安寧。

奧爾貢先生 輕鬆點兒吧。

西爾維婭 不,老爺,沒打什麼輕鬆的道理。怎麼呢,又是驚奇又是重要性!那麼請人家解釋一下,人家說的是什麼意思?人家指責這僕人,人家就錯了,你們全都弄錯了。麗塞特是個瘋子,布爾吉農是清白的,這不就結了?那為什麼還對我重談這事兒呢?我真是被激怒了!

奧爾貢先生 你控制一 下,我的女兒。你可能很想同我也吵一架,但我們好好想想,只有這僕人是這事的懷疑對象,德拉特盡可把他打發走。

西爾維婭 多麼不幸的喬裝打扮!千萬別讓麗塞特靠近我,她比德拉特更招我恨。

奧爾貢先生 你想見她就見,但是你應該對這小夥子的離開感到欣慰,因為他愛你,而這肯定使你不安。

西爾維婭 我沒什麼可埋怨的,他以為我是個丫環,而他也是以這個腔調同我說話。但他並沒有對我說他心頭所想,因為我分寸把握得挺好。

馬里歐 你並沒有像你所說的那樣控制良好。

奧爾貢先生 我們不是眼見他不顧及你地跪在地上嗎?你不是不得不——為了讓他起來——對他說他並不令你厭煩嗎?

西爾維婭 (旁白)我喘不過氣來!

馬里歐 甚至,當他問你是否會愛他時,你還溫柔地補充說:我情願,否則他可能還跪著呢。

西爾維婭 多麼得意的註解,我的哥哥。但正因這事令我厭煩,所以你的重複就更招人厭惡。啊,這,說點兒正經的,你們給我專場搬上的這出鬧劇什麼時候謝幕?

奧爾貢先生 我們要求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我的女兒。就是在充分了解情況後,再來決定你對德拉特的拒絕。再等一等,你會感激我對你要求的這個延期的,我敢說。

馬里歐 你會嫁給德拉特的,甚至還很傾心,我對你預言這一點… …但是我的父親,我請求您對那僕人開恩。

西爾維婭 為什麼開恩?我要讓他離開。

奧爾貢先生 他的主人將做出決定,我們走吧。

馬里歐 別了,別了,我的妹妹,別記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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