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為完心愿訪同門

牟宗濤要見了那七個人方能證實自己的身份,但現在這對夫妻要知道他的底細,卻又不肯相信他的說話,這麼一來,就變得纏夾不清了。

眾人聽了金世遺的話,無不駭然,尤其是知道「寒玉」來歷的幾位老前輩,更是大驚失色!

「寒玉」乃是一種可以防身的寶貝,金世遺所得的喬北溟「三寶」之中,有一副弓箭就是「寒玉」所制。後來金世遺把那張玉弓打成一件玉匣,送給了江海天的妻子谷中蓮。三枝弓箭則打成了三枚寒玉戒指,一枚給厲南星,一枚給金逐流,剩下的一枚留給自己。寒玉堅硬無比,任何利器都不能損傷。如今居然會留下劍痕,可知那人使的不但是寶劍,而且功力之深,即使比不上金世遺,也是差不多的了。

金世遺的「彈指神通」功夫乃是獨步天下的絕技,他彈得對方長劍脫手,倘若是正式比武的話,當然是他贏了。但假如他沒有戴這枚戒指,真的給削了一根指頭的話,一個兵器脫手,一個受了傷,那就只能算是平手了。但無論如何,金世遺說他自己在劍法上輸了一招,這話是並沒有說錯的。

金世遺忽地笑道:「她們來了,海天,還是讓你的妻子告訴你吧。」

那男的冷笑道:「扶桑島的武功僅止於此么?」得理不饒人,竟然又是欺身進撲,雙掌齊出。

金世遺說的是「這些人」,顯然碰上的不止一個高手,眾人聽了,更為驚詫!

牟宗濤瞿然一驚,心道:「他所說的扶桑七子,莫非就是我的同門?踏破鐵鞋無覓處,想不到在這裡竟會得知同門的消息,而且竟有七人之多!」

仲長統哼了一聲,怒道:「果然真的找上門來了,咱們都出去看看,看這小子長的是三頭還是六臂?」

原來這人練的是剛柔相濟的掌力,也是一門極奇特的武功。而牟宗濤因為有點顧忌,不敢使到十成功力,故而一照面就吃了虧了。

牟宗濤的輕功甚為了得,數里之內的途程,不亞奔馬。當下連忙就追上去。

原來葉沖霄在海外二十年,已練成了大乘般若掌,回到中原,正想找個機會試試。他來到江家之時,正是他的妹妹谷中蓮陷於苦鬥之際,他雖然知道來人了得,但仍然不以為意。以為清廷差遣得動的人,本領再高,也是有限。金世遺早已是打遍天下無敵的第一人,葉沖霄以為「割雞焉用牛刀」,因此就請金世遺替他掠陣,獨自上前,準備把那些人打個落花流水。

金逐流有點詫異,正想問他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金世遺已站了起來,說道:「不敢。我就是金世遺。請問閣下高姓大名,尊師是那一位?」

公孫宏不認得這人,心裡正在有點奇怪:「江海天的敵人找上門來,這老叫化為什麼還有興趣說笑?絲毫也不擔心?般若掌力能傷奇經八脈,江大俠若是受了傷,這可不是當耍的啊!」

那女的忽地冷笑道:「你要打聽的也未免太多了!」

心念未已,忽見江海天與那人雙手緊緊相握,哈哈笑道:「葉大哥,你的大乘般若掌果然是練得功德完滿了,小弟自愧不如。佩服,佩服!」那人說道:「廿年不見,你的功力也比當年更高了啊。我無論怎樣練,總是勝不過你。這回我可真是輸得心服口服了!慕華呢?聽說你立了他做掌門弟子,我還未曾替他謝師呢!哈哈,哈哈!」

原來這人乃是江海天的妻舅葉沖霄,江海天的掌門大弟子葉慕華就是他的兒子。葉沖霄足跡罕至中原,而且在二十多歲就到海外去了,所以中原的武林人物,認識他的寥寥無幾。不過大家雖不認識他,卻也知道江海天有這門親戚,一經介紹,大家也就一見如故了。

金世遺笑道:「如何,我說武功沒有天下第一,這不又是一個證明嗎?各有各的專長,豈能每一樣功夫都是登峰造極?比如般若掌海天就比不上沖霄,論劍法我也未必就勝得過昨日所見的那幾個後生小子。」

葉沖霄道:「世伯太誇讚我了,我和江兄相比還差得遠呢。不過,那幾個人的劍掌和暗器功夫,卻的確是世所罕見,昨日若不是世伯在旁,小侄這個虧只怕是要吃定的了。」

仲長統道:「你們說的昨日之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葉沖霄道:「我以為金大俠已經告訴你們了。」

那女的道:「不管他們是否碰上,咱們總得把金世遺已回來的消息,告訴扶桑七子。」

回到原來的話題,每一個人都是好奇之心大起,想要知道贏了金世遺一招的人是誰。

牟宗濤道:「時隔千年,滄桑變換,先祖所傳的武學,只余斷簡殘篇,晚輩所得,恐怕還不到十一。金大俠的謬讚,實不敢當。」

話猶未了,只見好幾個人興沖沖的跑進來報道:「這可是大喜事呀,邙山派兩代掌門人都來了!」

江海天喜道:「原來師母也一同回來了。」金世遺的妻子谷之華是邙山派的前任掌門。因此江海天聽得「邙山派兩代掌門駕臨」的稟報,便知是師母和妻子一同來到。

話猶未了,果然便看見谷之華與谷中蓮一同進來,而且和她們一起的還有葉沖霄的妻子歐陽婉和邙山派四大弟子之首的甘人龍。

仲長統哈哈笑道:「這下子可真熱鬧了,你們幾家人都團聚啦。」

眾人大驚之下,當然免不了紛紛問道:「這人是誰?現在哪裡?」連江海天也不禁驚疑不定,問道:「師父因何和此人交手,他是咱們的敵人么?」

金世遺不願誇耀自己的戰績,只是約略說了一個大概。聽的人都不滿意,要葉沖霄加以補充。

谷中蓮道:「昨天早上,甘師兄和三位同門從邙山匆匆趕來,說是聽到風聲,清廷將有所不利於我,果然晚上那些人就來了。好在我們早有防備,否則恐怕更是不堪設想。

不過葉沖霄還是眉飛色舞的講述了那一場百年罕遇的惡鬥,眾人方始知道起初金世遺以一敵七,稍處下風,後來谷之華與他聯手,不過半個時辰,就把對方的七星陣完全擊潰了。

「一場惡戰,白師兄、路師兄、李師兄都受了重傷,我與甘師兄僥倖未傷,但亦已力竭筋疲,不堪再戰。那些人把我和甘師兄團團圍住,要迫我們投降。當時我已打算自斷經脈,寧死不受敵人之辱的了,想不到就在這危險的關頭,師父師母和大哥大嫂竟會同時來到,我們這才能反敗為勝的!」

這一次那人的雙掌之力未能把牟宗濤推動,奮力拆了三招,只聽得「嗤」的一聲響,衣裳給牟宗濤撕去了一幅。可是牟宗濤在他掌力激蕩之下,也自覺得有點氣喘心跳。

眾人看了葉沖霄身上的傷痕,都是瞠目結舌,相顧失色。

「昨晚那些人也不知是從哪裡鑽出來了,一共來了七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竟然是個個武藝高強!慚愧得很,對方共有七人之多,任何一個人的來歷我們都不知道。

金逐流道:「不錯,我今日結識了一位新朋友,曾經和他印證武功。這劍法就是從他那裡偷學的。不過,這朋友卻似乎不是和你所碰見的那些人一路,爹爹,他還正想找你呢。」

金世遺方始恍然大悟,原來他所碰上的那些人是扶桑島的人物,當下說道:「貴派的開山祖師想必是唐代的虯髯客吧?」牟宗濤道:「正是。」金世遺又驚又喜,說道:「虯髯客乃是百世罕見的武學宗師,想不到他一脈所傳的武功,如今重見中土,當真是可喜可賀。」

那女的贊了個「好」字,說道:「你倒有幾分挨打的本領,那就再試試我的功夫吧!」正是:

金世遺笑道:「幸虧我先到邙山,得到了這個消息,剛好及時趕上。」

牟宗濤道:「剛自徂徠山下來。」

江海天恍然大悟,道:「師父,你遭遇的那些高手,敢情就是在我的家中碰上的吧?」

金世遺初時也是這樣想,看了幾招,方知不對,連忙出手,業已遲了半步。

葉沖霄苦笑道:「對方七個人依北斗七星之勢,列成陣形,我只道一上去就可以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那知道對方的陣腳絲毫不亂,只分出一個人來對付我,那個人是中年漢子,年紀和我差不多,我和他照面三個連環急招,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吃了點虧。」

金逐流道:「葉大哥,你的般若掌用了沒有?」心裡好生納罕:「葉沖霄的般若掌力,尚在大師兄之上,即使是牟宗濤也當不起他的一掌,何以反而會吃了虧。」

葉沖霄說道:「當然用上了,我一出手就是般若掌。那人接了一掌,哼了一聲,身形連晃,卻沒倒下。跟著兩招,竟是劍掌兼施,迅如暴風驟雨。我顧得應付他的劍,顧不了他的掌指功夫,只覺脅下一麻,已經是著了他的道兒。幸虧你的爹爹迅速把我推開,我這才沒有受到重傷。」

說罷揭開衣裳,只見脅下三個瘀黑的指痕,葉沖霄苦笑道:「對方以指代劍,指法之精奇,實是我平生從所未見!幸虧用的不是真劍,否則我的身上已經穿了三個窟窿了!」

金世遺話猶未了,忽聽得外面喧鬧之聲:「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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