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回 鬱郁但求忘舊怨 惺惺相惜結新知

此時金逐流喘息已定,也上來和他重新見過了禮,並請教他的姓名。

牟宗濤繼續說道:「本來我是應該先去拜訪江大俠的,但聽說江大俠已到小金川去了,我只好先找歐陽堅。我只知道歐陽堅與葉島主有郎舅之親,至於他的為人如何,那就不是我所能知悉的了。」

牟宗濤道:「物以類聚,方以群分。公孫前輩責備我不該和歐陽堅同在一起,這也是一番好意。」

江海天正想知道他的來歷,說道:「這就更好了。」

金逐流道:「秦兄,你們怎麼也回來了?」

金逐流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爹爹到扶桑島尋覓牟家後人,毫無結果。」

牟宗濤繼續說道:「其他兩支,分散海外,究有多少,我也不知。但我有個心愿,想在有生之年,遍訪各地同門,希望能夠把失散了的先祖所傳的武學,重新整理,恢複本來的面目。」

金逐流道:「我願意擔當這個差使,明天一早便走。」

牟宗濤接下去道:「第二件事就是葉島主代他夫人托我的了。她要知道她家人的消息,是以我才去找尋歐陽堅的。」

封子超道:「據我所知,我出京之時,薩福鼎已經派出使者,準備去遊說那些酋長。他的手段不外兩種:許以重利,封以官爵。」

金逐流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牟宗濤道:「距今不過半年,我找不著令尊,才來中原的。」

史紅英道:「紅花綠葉,同是一家。患難相助,份所應為。須小些事,何足掛齒?咱們各自所屬的幫會雖或有大小之分,卻無尊卑之別。六合幫願與諸位結盟,集江湖大小幫會之力,同助義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金逐流暗自想道:「爹爹說過要回中原一行的,莫非他已經來了?」問道:「那麼你可見著我的姬伯伯么?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的爹爹去了何處?」

公孫宏道:「薩福鼎要害你的家人,這也不能說是小事呀!」仲長統道:「不錯,這也不僅僅是你的家事呀!」

倘若薩福鼎籠絡青海各盟旗酋長的計畫成功,義軍是要從青海取得補給的,因此即使那些酋長不助清軍來打義軍,義軍的糧食也要發生問題。如果打起仗來,義軍就更要陷於極為難的境地,因為義軍是絕不能傷害少數民族的利益的。

「逃走之時,我跟著歐陽堅,我並不知道這姓牟的是誰,但見他也跟著歐陽堅一齊走,是以我就不能不懷疑歐陽堅誇下海口說是可以請到的能人就是他了。」

金逐流笑道:「對啦,你還沒有向我謝媒呢!」

仲長統問道:「這位姬老前輩有八十歲了吧?」金逐流道:「我離家的那年,他已經八十一歲了。」仲長統道:「人誰無死,姬老前輩得享高壽,無疾而終,你也不必傷心了。」

公孫宏頗感詫異,心裡想道:「扶桑島的武功已是足以驚世駭俗,除了金大俠之外,還有什麼人值得他如此佩服?難道海外流傳的武學,竟是不遜中原?這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牟宗濤繼續說道:「我與葉島主談論了三天三夜的武功,承他青眼有加,許我為忘年之交。他知道我要回國一游,托我兩件事。他說他與江大俠乃是郎舅之親,第一件事,便是叫我來拜訪江大俠,代他問候。」江海天的妻子谷中蓮正是葉沖霄的妹妹,掌門弟子葉慕華又正是葉沖霄的兒子,可以說得是親上加親,聽到他的消息,甚為歡喜,說道:「我聽說他三年前就想回來的,不知現在何以還未回來?」

牟宗濤說道:「他現在正在潛心研究般若掌的上乘武功,他說他要在練成之後,方能回來。」

眾人仔細一想:「足以與江大俠匹敵的能人,而又與歐陽堅有交情,確實與牟宗濤的身份吻合。」

於是那人又口沫橫飛的「細說」虯髯客與扶桑島這派武功的淵源和厲害之處,所謂「細說」,無非是耳食之言加上自己的揣測之辭而已。聽的人不知真假,但表現出來的神氣,卻好似都相信了他的話,他說一句,大家就搖頭晃腦的讚歎一聲。甚至還有鄰席的人放下了杯筷,過來做他的聽眾。那人見這麼多聽眾給他捧場,越說越是高興,指手劃腳,加枝添葉,講得歷歷如繪,就好像他親眼見到金逐流打敗牟宗濤一般。

原來葉沖霄的妻子歐陽婉正是歐陽伯和的侄女,與歐陽堅乃是同氣連枝的姐弟排行。不過她年長得多,當她嫁給葉沖霄的時候,歐陽堅尚在襁褓之中。

他們的婚事並沒有得到作為一家之主歐陽伯和的同意(歐陽伯和本來是要她嫁給文道庄的,事詳《冰河洗劍錄》),當時他們乃是私奔的。待到葉沖霄隱居海外後,與岳家更是斷絕往來了。歐陽婉的父母后來鬱郁而死,歐陽伯和給仲長統廢了武功之後,過了幾年亦已死了。如今歐陽婉的外家剩下的就只有歐陽堅一人。這也是仲長統為何不忍殺他的原因之一。

歐陽這一家乃是武林一霸,一向惡名昭彰,是以後來雖然由於歐陽婉嫁給葉沖霄,江海天和他們也有了親戚關係,但兩家仍是沒有往來。

在殿角的一張台上,同席的八個人有七個是小幫會的小頭目,另外一個青袍漢子卻不知是什麼來歷,但因為座位安排在這張桌子都是次一等的人物,大家也就以為他是個不足輕重的某一個幫會中人,而且那七個小頭目也是各不相識的,是以大家也就沒有怎樣盤問他。

公孫宏抱歉道:「我也不知閣下是初到中原的,剛才說話無禮,還請不要見怪。」

席中有個長鯨幫的頭目,曾經跟隨幫主,在三年前到過江海天家中作客,喝過江海天嫁女的喜酒的。這個人要炫耀自己的見聞廣博,與眾不同,說道:「不錯,江大俠的武功現在當然是天下第一,但將來就恐怕不會是他了。」

史紅英莫名其妙,問道:「薩福鼎要暗算江大俠的家人,卻怎的扯上了這麼大的一個題目?」

牟宗濤道:「歐陽堅帶我來找陽浩,說是陽浩於正邪各派相當熟悉,天魔教教徒眾多,也可能幫我尋覓同門,我不知就裡,跟他來到這兒。到了這兒,真假天魔教主的真相揭露,江大俠與公孫前輩亦相繼而來到,我才知道陽浩和他的『天魔教』是怎麼一回事情。

「我是和歐陽堅一同來的,在未解釋清楚之前,你們當然把我算作是陽浩的黨羽,但要解釋清楚,卻是說來話長。而且我因為礙著葉島主夫婦的情面,我一到中原,就得到歐陽堅的款待,與他也有著主客的情誼,我也不願令他太難堪。是以我只好跟著他離開,打算等到你們在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獨自來與江大俠見面。不料金少俠已經發現我們的行藏,跟蹤追到,倒是教我不能不提前露面了。」

江海天哈哈笑道:「咱們能夠早點見面不更好嗎?紅花綠葉同是一家,海外中原,何分彼此。貴派武功我是欽仰已久,今日幸得相識,便請一同回去,讓我借花獻佛,敬牟先生一杯。」此時天色近晚,江海天恐防總舵中眾人等得心焦,故此便即邀請牟宗濤同赴慶功宴。

江海天微微一笑,心裡想道:「葉大哥的好勝脾氣,還是不減當年。」原來葉沖霄兄妹乃是幼年失散的,當年江海天初次出道,還未知道葉沖霄是谷中蓮的哥哥,曾經和他較量過般若掌的功夫,葉沖霄輸了給他,甚不服氣。發誓要把般若掌練得超過前人,不僅僅只要勝過江海天而已。

金逐流道:「你不是要查訪同門嗎,今日有許多幫會的人來到,說不定可以幫你忙。」金逐流對他頗有好感,很想留他多聚一會。

「令師金大俠金世遺的大名,我在海外也是早已知道的了。金大俠相識遍天下,中原海外的武林人物,都有他的朋友,是以我在訪查同門的期間,也曾到過金大俠的小島,可惜他恰巧外出去了,無緣相會。」

封子超道:「不錯,正是薩福鼎透露出來的,朝廷準備如何對付你們這支義軍的事情。

史紅英道:「我年輕識淺,如何能夠擔當此一重任。依我之見,還是請紅纓會的公孫舵主做咱們的盟主最好!」

公孫宏道:「好,封子超,現在輪到你說話了,有屁就快放吧!」

公孫宏道:「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仲長統點了點頭,說道:「咱門暫時不必揣測,且聽封子超細道其詳。」江海天心中一動,想道:「聽仲幫主的語氣,好像他也知道了一些什麼。」

公孫宏說道:「邙山派的四大弟子武功固然很是不弱,但比之牟宗濤恐怕還是有所不如吧!」

但仲長統卻接下去說道:「我雖然不知牟宗濤是否參與此事,但封子超帶來的消息我既然可以證明是確實的,牟宗濤也就脫不了嫌疑,說不定那幾個從未在江湖上露面的高手,就是他的同門兄弟了。」

封子超望了金逐流一眼,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氣,話在舌尖打滾,說不出來。

原來來的這對少年男女,正是他的女兒封妙嫦和秦元浩。

「其中一個就是文道庄。雖然同是一個文道庄,但今日的文道庄的本領,已是遠非三年之前的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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