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蜮伎倆最難防

金逐流道:「是宮秉藩親眼見到的。但史白都自殺身亡,則是我親眼見到的。史白都死的時候,令媛可還是活著的啊!因此不管那個天魔教的新教主是否真的厲南星,他告訴老前輩的這個消息,則絕對是假的了。」

公孫宏怫然不悅,道:「就在十天前,我曾與他相會,他親口對我說的,焉能有假?」

秦沖本來已是率領幫眾,圍著石台,想要捉拿史紅英的。此際,見了玄鐵寶劍的威力,無不嚇得目瞪口呆,不待庄遠勸阻,他們也不敢冒昧上前了。

金逐流大為佩服,笑道:「這並非他們的布置百密不疏,他們又怎會想到,你服了斷腸散,居然還能夠使出綿掌擊石如粉的功夫,他們的三重鐵閘加上了陽浩的修羅陰煞功仍然困不了你!」

史紅英道:「什麼破綻?」

金逐流道:「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嘻嘻,咱們的事情,他一定還未知道。」

公孫宏道:「既然是宮秉藩親眼見到的,他為何不自己回來報信?」

金逐流沉吟半晌,說道:「天魔教使毒的法子稀奇古怪,難保沒有這個可能。不過,仍是有個老大的破綻,這個推想恐怕、恐怕不能成立。」

史紅英凝神望去,只見一幫人已經在山坡上列陣以待,史紅英認得其中二人是在紅纓會中坐第三把交椅和第四把交椅的庄遠和秦沖。

金逐流道:「多謝好意,但我見不著公孫前輩,我也是無論如何不能走的。不勞你們酬報,我自己通名求見就是。」

秦沖怒道:「好小子,給你面子你不要,這你可就莫怪我要對不住你了!」猛地撲來,一刀斬下。不過他口裡罵的是金逐流,刀鋒卻是朝著史紅英插去的。他對江大俠的師弟,還是不能不有點兒顧忌。

金逐流微微一笑,說道:「紅英,咱們就暫且歇一會兒,等候公孫舵主傳見吧。」兩人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氣得秦沖敢怒而不敢言。

二人離開道觀,路上史紅英問道:「這件事當真是奇怪極了,逐流,你的看法怎樣?」

金逐流隨手一招「八方風雨」,雙掌起落如環,掌力向四面八方反擊出去,庄遠只覺一股柔和的掌力突然擋在自己面前,這股掌力雖然並不霸道,但庄遠本身所發的掌力卻給盪了回來,反震自身,不由得倒退三步。原來金逐流用的是只守不攻的大須彌掌式,雖然也能反擊對方,但卻不能傷人的。

史紅英道:「對,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樣吧,公孫宏家住山東武邑,與天魔教總舵所在的徂徠山也不過只是數百里之遙。」

史紅英道:「這麼說只有咱們親自到天魔教去求見這位新教主,方能揭開真相了?」

金逐流不禁又再問道:「你看清楚了真是厲南星?」

公孫宏道:「不是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嗎?」

金逐流道:「你是否懷疑厲大哥可能還活在人間?」

金逐流頗感躊躇,心裡想道:「我本來是要替宮秉藩報信的,但想不到公孫前輩會中了毒,此際他正在病中,我若把他女兒的不幸消息告訴他,只怕會加重他的病情。」

史紅英道:「不錯,你是名門大俠的弟子,我卻是惡名昭彰的六合幫幫主的妹子,他當然想不到咱們會在一起。」

史紅英道:「這庄遠和秦沖二人,在紅纓會中的地位僅次於幫主和宮秉藩,他們若是事先不知道來的是你,決不會率眾出迎的。逐流,這次可是沾了你的光啦。」

史紅英道:「依你之見如何?」

公孫宏道:「我從天魔教的總舵闖出來,對裡面的建築、地形大致還記得一些,我繪一張地圖給你,或者可以對你有點幫助。」金逐流喜道:「那就更好了。」

金逐流道:「只要查明真相,咱們慢慢和他算賬不遲。」

金逐流喝道:「住手!你們講不講理?史姑娘的來意你們尚未曾知道,為什麼不讓她說話!」此時,金逐流亦已忍不住發怒了。

金逐流道:「老前輩說得不錯,厲南星曾經拒絕過陽浩邀他重開香堂之請,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金逐流笑道:「我是特地來拜見貴會總舵主的,公孫舵主未曾見著,你趕我我也不跑!不過,你我無冤無仇,我又何必與你決甚雌雄?」

秦沖橫刀攔著金逐流,想是因為看在江海天的面子,只想阻止他去救援史紅英,尚未曾向他動手。紅纓會的幫眾則是對他議論紛紛,有些人且已咬定他是變節,主張把金逐流也一併拿下。

紅纓會的幫眾見這柄折鐵刀在空中落下,不禁都是大吃一驚,連忙閃躲。

公孫宏道:「就是他出來接待我的。可惜我當時不知道他是害我女兒的仇人,否則早把他一掌打死了。」

石玄說道:「不如待咱們的舵主病好了,大伙兒都去,那就可以穩操勝算了。」

「我一抓抓空,陽浩立即使出了修羅陰煞功向我打來,冷笑說道:『公孫幫主,你既然來了,就請你留下來吧!』

話未說完,只聽得喝罵之聲已是鬧成一片。庄遠尤其怒得雙眼好似就要噴出火來,戟指罵道:「公孫舵主還沒有死,你來打聽消息未免早了點兒!」秦沖道:「什麼打聽消息?她說這些風涼話兒,分明是來戲侮咱們!庄大哥,不用和她多說廢話,她既敢如此猖狂,咱們就不能讓她看小了!是你上還是我上?」

公孫宏接下去說道:「現在我想起來了,除了相貌比厲南星瘦削之外,這個新教主還有一個可疑之處,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和厲南星的口音也很不相同。可惜我當時只道是病人應有的現象,絲毫沒有對他起疑,以致遭了他的毒手。」

一路行來,接連碰到好幾個騎馬的人趕過他們的前頭,每個人都回頭向他們張望,好似對他們甚為注意。

金逐流道:「可是他邀請你觀禮的請柬?」公孫宏道:「正是。不過,他派來的使者特別聲明,要請我早兩天去,說是有要事和我商量。結果我只是和他見了一面,觀禮卻是沒有份了。唉,其中緣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那是因為我已經中了毒了!」想起自己幾十年的閱歷,身為江湖上第一大幫會的總舵主,到頭來竟然會著了一個小子的暗算,不禁苦笑。

公孫宏有氣沒力的說道:「逐流,你來了,很好。坐下來吧,咱們談談。」

庄遠的大擒拿手法何等厲害,就在金逐流這邊鬧哄哄的時候,他已是把史紅英迫得退無可退,要知紅纓會的幫眾是列成陣勢,將他們圍在核心的,故此雖然說是單打獨鬥,但史紅英卻給限制在包圍圈內,四周都是人牆,輕功再好,也無迴旋的餘地,自是難免大大吃虧。

紅纓會諸人給金逐流用「傳音入密」的內功震得嗡嗡作響,無不駭然失色。金逐流有意炫露武功,一不做二不休,拔出了玄鐵寶劍,自言自語道:「這塊石頭不好坐,我只好多費點功夫了。」揮動玄鐵寶劍,一陣亂削,只見白光飛舞,石屑紛飛,轉瞬之間,那座筆架形的大石頭,凸出的稜角,都已給削得平平整整,筆架形的石台,變成一面碩大無朋的明鏡!

金逐流知道他是石玄之後,對他很有好感,心想石玄是忠厚正直的人,或者會說實話,因問他道:「貴會與六合幫素有隙嫌,這個我也知道。但這也是由來已久的了。今日貴會幾位香主對史姑娘好似十分痛恨,似乎不該是由於兩幫的舊怨而起,不知是否另有原因?」

金逐流大為驚詫,說道:「你見到的當真是厲南星嗎?」

金逐流淡淡說道:「你怎麼知道?即使他當真不肯見我,我也得問他一聲。」

金逐流道:「若然只是去探查真相,人多了恐怕反而不好。公孫舵主放心,晚輩不會和他們群毆的。晚輩的打算是智取而非力奪。」公孫宏道:「請道其詳。」

公孫宏歇了一歇,喝了半碗參湯,繼續說道:「去年我和小女在長江邊碰見厲南星與封妙嫦,小女跟隨他們同往西昌,此事想必你已知道?」

石玄道:「這個我現在還不便說,金少俠見了公孫舵主,舵主想是會告訴你的。」金逐流道:「請恕我胡亂猜疑,公孫舵主不知是否病了?」石玄說道:「要說是病也未嘗不可,反正你就可以見著他了。」這樣含糊的答覆,令得金逐流更起疑心,心想:「病就是病,什麼叫做未嘗不可?」

金逐流吃驚道:「但他們布置得如此周密,你後來怎麼脫困的?」

公孫宏是個老經世故的人,聽金逐流這樣說,亦已猜想得到內中定有蹊蹺,當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一步一步弄清真相吧。金少俠,你說我的女兒是陽浩害死的,是你親眼見到的嗎?」

金逐流道:「不知公孫前輩想知道什麼?」公孫宏道:「你是從西昌回來的吧?」金逐流道:「不錯。」公孫宏道:「我有個女兒名叫公孫燕,也在西昌,不知你見過她沒有?」

金逐流更是奇怪,忙問道:「公孫前輩,你聽到的是什麼樣的消息?」公孫宏道:「她若不是在西昌中死的,害死她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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