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回 暗使毒針施毒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

厲南星剛自牆頭跳下,驀聽得一聲喝道:「照打!」這人是六合幫的一個大頭目。身長七尺,雙臂有千斤之力,使的兵器是個獨腳銅人,也有七十二斤之重。他在園中,歷南星在內院和史白都的惡鬥他看不見,因此也就不知玄鐵寶劍的厲害,自恃械重力沉,絲毫也不把似個文弱書生的厲南星看在眼內。

厲南星喝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那人冷笑說道:「好個會吹牛皮……」話猶未了,只聽得「當」的一聲,厲南星已是一劍劈在銅人身上,劈得銅屑劈落,火星蓬飛,那個大頭目「登登登」的連退三步,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便即倒下去了。原來他雖沒有給寶劍斫中,但已是震得五臟六腑全都翻轉,氣絕而亡。可是他的獨腳銅人卻還沒有給寶劍劈開。

李敦道:「我剛才還看見她呢,不過她卻沒有看見我。因為我知道她正要尋找我討那百毒真經,所以避開了她。」

賀大娘大吃一驚,心道:「我這梅花針是用五樣最厲害的毒藥淬練的,比那日給他喝的毒茶毒得多,這小子居然行若無事,難道他是金剛不壞之軀?」她是領教過金逐流厲害的,哪裡還敢戀戰,虛擋兩招,連忙走避。就在此時,史白都已是追了出來,縱聲笑道:「金逐流,咱們勝負未分,有膽的你就別走!」

厲南星又驚又喜,叫道:「賢弟,我來了!」奮力一躍,一劍向文道庄刺去。文道庄反手一拂,這一拂蘊藏著「三象神功」的威力,厲南星腰胯受傷,下盤不固,不由自己地打了個盤旋,轉過一邊。恰好和焦磊正面相對。

李敦吃了一驚,說道:「這種可以令得定時毒發的本領,只有天魔教的高手才會使用。下毒的人敢情就是那個姓賀的妖婆。」

賀大娘快步搶上,史白都笑道:「對啦,你給我好好勸一勸你家小姐吧!她怎能和我打架呢,這不是要鬧出笑話么?」

史白都飛快地趕了到來,手中提著那個大頭目的獨腳銅人。原來他是因見玄鐵寶劍的威力太強,普通的刀劍實是難以抵擋。因此在這大頭目身亡之後,臨時靈機一動,遂拾起了他的獨腳銅人,希望能夠仗著這件兵器來克制厲南星的玄鐵寶劍。

李敦道:「多謝你在濟南拔刀相助,彩鳳得免落入曹家賊子之手。在那件事情之後不到一個月,她倆父女就找著了我。可惜請不到你來喝喜酒。」

惡鬥再度展開,史白都高舉獨腳銅人,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厲南星砸下。厲南星橫劍疾劈,金鐵交鳴,如雷震耳。銅人身上損了一個缺口,但厲南星卻給震退三步。厲南星心頭一凜,暗自想道:「我的內家真力比不上他,應當在劍法上求勝。」

李茂喝道:「你勾結官府,借官府之力欺壓丐幫,我早就要找你算賬。如今你又設下陷阱,謀害厲公子和金少俠,這兩人是丐幫的好朋友,我豈能與你甘休?你若想要講和,把這兩個人先放出來再說。」

賀大娘攔住石霞姑,笑道:「小姐,你還不知道么?我給你說的媒就是這位史幫主呀!你們將來是要做夫妻的,怎好打架?」

李敦道:「你這位兄弟懂不懂水性?」

厲南星吃虧在腰胯受傷,下盤不穩,跳躍不靈,時間稍長,難免感到吃力。好在史白都改用了沉重的兵器,一時間也還未能熟手。銅人笨重,不若寶劍的輕靈。是以在惡鬥之中,還是厲南星攻多守少。

當下史白都帶了賀大娘回去應付丐幫,並準備活擒石霞姑。留文道莊主持搜捕金逐流之事,史白都料想金逐流已中了毒,有文道庄和他手下的三大香主足可以對付金逐流有餘。

不過史白都改用了沉重的銅人,比起用普通刀劍總是要好得多了,銅人雖然遍體鱗傷,卻還可以抵擋玄鐵寶劍的威力。

金逐流是個武學大行家,心裡想道:「這樣打下去,時間久了,我和厲大哥只怕難免都要吃虧。」心念一動,忽地斜身竄出,叫道:「厲大哥,我和你換一個對手!」

金逐流疾如鷹隼穿林,唰的一劍,就指到了史白都背後的「風府穴」。史白都身手端的不凡,在背腹受敵之下,霍地一矮身軀,掄起銅人,一個盤頭疾掃,把厲南星迫退,只聽得「當」的一聲,金逐流一劍刺在銅人身上,劍點也給他盪歪了。說時遲,那時快,厲南星已是跳出圈子,迎戰文、董二人。

史白都見面一招就迫退了陳光照,不免頗有輕敵之心,豈知陳光照的功力雖然是遠不如他,卻也自有看家的本領。史白都一抓抓去,陳光照喝道:「有本領你就拿去!」冰劍揚空一閃,但見一片寒光,耀眼生纈,饒是史白都這樣的本領,竟也不知他的寶劍從何處襲來,陡然間,史白都只覺「章門」「玉闕」「歸藏」三處穴道都有冷冰冰的感覺,史白都吃了一驚,不敢硬抓,連忙一掌把陳光照震開。

金逐流料得很准,厲南星擺脫了史白都的糾纏之後,文董二人果然攔他不住。厲南星仗著玄鐵寶劍的威力,橫衝直撞,文道庄還勉強可以周旋,董十三娘卻近不了他的身子,長鞭遠遠打來,厲南星信手一劍,就把它削斷了。玄鐵寶劍使開,光芒四射,周圍數丈之內,都在他的劍光籠罩之下,普通兵器,一碰即折。

史白都氣得七竅生煙,想要衝殺過去,阻攔厲南星逃走,可是金逐流的身法卻比他靈活得多,史白都只要一邁步,不論轉到什麼方向,金逐流明晃晃的劍尖總是對準著他。史白都空自暴怒如雷,卻還必須力求自保。

金逐流吃了一驚,正要施展反手擒拿的絕技,只聽那人低聲說道:「別慌,是我!」金逐流這才看清楚了那個人,喜出望外,說道:「原來是你。李大哥,你怎麼也到了這兒?」原來這人乃是李敦。

史白都大怒道:「跑了厲南星這小子也還罷了,金逐流這小子我是決不能放過了他。你們都回來給我拿人!」

金逐流笑道:「我要來就來,要去就去,你豈能奈我何?」虛晃一招,「嗖」的就掠出去,迎面碰上了文道庄,金逐流笑道:「你是不是還想嘗我的丸藥?」腳尖一點,身形平地拔起,恰恰從文道庄的頭頂飛過,文道庄一掌打他不著,金逐流借了他的掌力,去勢更疾,半空中一個筋斗翻下來,已是站在圍牆之上。

李茂是丐幫的八袋弟子,在幫中也算得是有數的人物,但比之史白都卻還是遠遠不如,史白都人未到,掌先發,一記劈空掌李茂已是禁受不起,只覺胸中氣血翻湧,如受錘擊。可是李茂仍是頑強不退。

金逐流明知外面必有埋伏,那一聲想必就是和裡面的人呼應的,但金逐流也並不放在心上。金逐流煉有護體神功,史白都的劈空掌力只能令他立足不穩,不能令他受傷。金逐流乘著他的掌力一推,哈哈笑道:「你不趕我,我也要下去的,何必催促?」當下一個筋斗從牆頭翻下。

賀大娘叫道:「幫主別慌,我有解藥。」

史白都定睛一看,只見來助陳光照的竟是個貌美如花的少女。史白都登時怒氣冰消,笑嘻嘻的說道:「你是霞姑嗎?你可知道我是誰?賀大娘,你,你來……」話未說完,忽覺背上奇癢難忍,禁不著弓起腰似生蝦般地跳了幾跳。陳光照忍俊不禁,笑道:「霞姑,我不知道,原來你還會耍猴兒哩!」原來石霞姑的那件怪兵器名為「金蛇索」,乃是用金屬製成的蛇狀兵器,蛇頭中空,內貯藥粉,給這藥粉沾著身體,痕癢難熬,自然就會無力再戰。而且若是沒有對症的解藥,過了三日,肌肉就要潰爛而亡。

金逐流心裡想道:「我可不能中她的計。」回頭罵道:「你急什麼,這筆賬我記下了,慢慢和你再算。」

激戰中厲南星叫道:「賢弟,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紅英,她……」金逐流道:「先闖出去,你再慢慢和我說吧。」厲南星道:「我一刻不告訴你,一刻心裡不能自安。」金逐流苦笑道:「我知道了,你我還是好兄弟,我不會怪你的。」厲南星只道他已聽到了他和史紅英所有的說話,鬆了一口氣。心裡想道:「這件事若是由我說出,實也難免彼此尷尬,他既然都聽到了,那是最好不過。」如此一想,自慰自解,於是也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金逐流自忖已是不能支持半個時辰,心裡想道:「丐幫的接應怎麼還不見來?我得先想個法子甩開他們再說。」

金逐流殺退了賀大娘,忽覺眼神一花,腦袋也微有暈眩之感。原來他的護體神功只能拖延毒性的發作,卻不能把毒質驅除出去。因此,對付武功稍弱於他的人還勉強可以,對付史白都這樣的強手,那卻是決計不能了。金逐流心道:「我才不上你的當呢!」當下吸了一口氣,笑道:「有本領你就追來!」

金逐流默運玄功,抵禦毒氣的上侵,輕功自是不免稍受影響,史白都何等厲害,一眼就看了出來,說道:「賀大娘,這小子敢情是中了你的暗器?」賀大娘道:「不錯,他著了我兩枚毒針。還有……」賀大娘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但史白都已是哈哈笑道:「好,那就先拿了這小子再說。今晚是決不能讓他跑了!」口中說話,腳步已是向著金逐流逃走的方向追去,把賀大娘甩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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