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回 洞房一語驚迷夢 花燭今宵隱殺機

史白都「哼」了一聲,板起面孔道:「誰和你開玩笑?爹娘已死,你的婚事就該由我作主!」

史白都爬了起來,大怒喝道:「放箭!」埋伏在各處牆角和屋頂的幫中頭目,毒箭紛紛射下。

史紅英正容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快去看,看仔細些!」

史紅英怒極氣極,反而冷靜下來,說道:「哥哥,你是不是要把我迫死?」

史白都道:「是呀,我知道你十分討厭帥孟雄,所以才讓你嫁給你喜歡的厲南星。你不是曾經捨命護過他的么?」

厲南星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好容易等到天黑,進入洞房。只見紅燭高燒,珠簾半卷,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可不正是史紅英?照風俗是要新郎替新娘子揭開羅帕的,但坐在床上的這個「新娘子」史紅英卻根本就沒有蒙頭!穿戴也不像新娘子的模樣。

這兩招性命相搏,厲南星削不斷他的兵刃,固然是頗感意外,史白都也是吃驚不小。他曾經和厲南星數度交手,深知自己的內力在對方之上。剛才那兩招他使出了看家本領,每一招都是剛柔相濟,既可以卸去對方的勁道,又可以用「隔物傳功」的本領震傷對方的。哪知在厲南星的金剛猛撲之下,他的劍仍然要受挫損。他這才知道厲南星的內功雖然不如他,卻也在他估計之上。而玄鐵寶劍的威力,也出乎他想像之外。

史紅英冷笑道:「我明白你的居心了,你知道了厲南星是天魔教教主的兒子,你是想利用我來騙取他的百毒真經!」

史紅英怒道:「我可不能讓你擺布!我不嫁厲南星!」

史紅英面色漲紅,說道:「你把我當作什麼?哼,你是把我當作可以交換的貨物嗎?」

史紅英道:「今天和你拜堂的是我的丫環。」

厲南星剛要跑去搶人,只聽得金刃劈風之聲,史白都已是拔劍出鞘,攔住他的去路,哼了一聲道:「這寶劍也該物歸原主了!」

史白都見妹妹低頭不語,只道她已回心轉意,便道:「你想清楚了沒有?我看你還是答應的好!」

史紅英裝作賭氣的樣子,道:「你要從我的婚姻取得好處,我還能不讓你擺布嗎?好,從今之後我算是報答了你的養育之恩,你也別指望我再把你當作哥哥了!」

史白都哈哈大笑,說道:「妹妹不必說得這樣絕情,咱們兄妹總是兄妹,這樁婚事,對雙方都有好處。厲南星對你一片痴心,他決不會虧待你的。嫁了之後,你得到幸福,就知道感激你的哥哥啦!」

史白都「大功告成」,滿心歡喜的出去與他的手下三大香主商量,董十三娘尚未回來。青符道人道:「就只怕金逐流這小子來搗亂。」

史白都道:「我卻只怕他不來。他肯來自投羅網,豈不更妙!」

喜事誰知成禍事,洞房紅燭劍光寒。

史白都笑道:「捉不住他也有捉不住的好處,你們想過這一層么?」

圓海抓抓光頭,說道:「這我就不懂了,請幫主指教。」

史白都道:「金逐流這小子若是看到紅英和他的好友洞房花燭,你想他的心裡是什麼滋昧?」

金逐流忐忑不安,暗自思量:「這事定然是個騙局。不過,萬一是真的話,我帶了許多人去鬧洞房,豈不壞了厲大哥的好事?不如我單獨前往,見機而為。」

圓海恍然大悟,道:「哦,原來這是離間之計,幫主的神機妙算確非常人所及。」

史白都道:「但咱們也還是要有防備,只能讓他知道這件事,不能讓他和紅英見面。」

三個香主齊聲說道:「這個當然。幫主準備怎樣布置,我們聽幫主分派。」

圓海又道:「可惜董十三娘沒有回來,不知她和幫主說親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焦磊笑道:「那是准能成功的。咱們過幾天再喝幫主的喜酒,不是更熱鬧嗎?」

史白都哈哈笑道:「但願如此。依我推算,董十三娘最遲明天也該回來了。目前最緊要的還是怎樣對付金逐流,我的事情倒不必你們著急?」

青符道人湊趣道:「當然,當然。幫主是成竹在胸,這杯喜酒遲早總是有得喝的。」當下各自散去,按照史白都的吩咐布置——「安排香餌釣金鰲」!

就在史白都他們患得患失,既怕金逐流來又怕金逐流不來的時候,金逐流和陳光照石霞姑三人到了揚州。

這日正是史白都所安排的,史紅英和厲南星成婚的日子。

金逐流按照原定的計畫,先到丐幫分舵拜訪,揚州的丐幫舵主名喚李茂,也是曾經在江海天家裡見過金逐流的。

李茂一見了金逐流就道:「金少俠,你來得真是巧極了!你那位姓厲的朋友就正是今天作六合幫的嬌客!」

金逐流吃了一驚道:「厲南星與史白都的妹子就在今天成親?怎的這樣快!」

李茂道:「我們有人在六合幫卧底,聽說你那位朋友是昨晚才到的,史白都立即就答應了婚事。連夜發帖請客,結綵張燈,六合幫人多勢大,諸事咄嗟立辦,這樁事事雖是來得倉猝,但卻毫不草率。今天一早,都已備辦好了。看樣子不像是假的。」

史白都道:「我是為你好。為你著想:你嫁給姓厲這小子總勝於嫁給帥孟雄。」

當下金逐流把自己的主意和陳光照、石霞姑等人說了,大家也都同意了他的安排。即是讓金逐流先去打聽虛實,丐幫的人也作好了接應的準備。

話分兩頭。且說厲南星這日得償心愿,喜氣洋洋,但在拜堂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出他意外的事。新娘子是用羅帕蒙頭的面貌看不見;但看這新娘子的體態,卻不像是史紅英。

厲南星道:「那怎麼辦?嗯,紅英,咱們一同逃走了吧!」

史白都冷笑道:「你不嫁姓厲的也成,那就嫁給帥孟雄吧。不錯,做一個將軍夫人也許好過做教主夫人。」

厲南星一廂情願,一看見在新房中的是史紅英,心中已是極為歡喜。他鬆了一口氣,想道:「我還以為是史白都騙我,來個掉包之計呢,倒是我的多疑了。」

當然厲南星也不能不有點猜疑:「紅英為何這樣打扮,並不像個新娘?」但他自己又給自己解開:「是了,紅英本來就是出塵絕俗與眾不同的女子,她和我早就相識,早就意合情投,又何必蒙上那令人氣悶的撈什子?新娘子都是打扮得十分俗氣的,她用本來面目見我,豈不更好?」

厲南星想得如意,忍不著心中的喜悅,上前作了一揖,說道:「想不到咱們會有今天。紅英,你那次救了我的性命,我還未曾向你道謝呢?」

史紅英道:「你是金逐流的朋友,我救你是應該的。」

心念未已,只覺一股大力推來,史紅英不由自己地打了一個盤旋,原來史白都已經到了她的背後,發出了推磨掌力,迫得她團團亂轉。推磨掌力,互相牽引,其力不足傷人,但卻能使對方的身體失卻重心,跟著自己的掌力旋轉。

史紅英忽地低聲說道:「你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厲南星怔了一怔,說道:「幫中的弟兄大約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的。」他只道史紅英怕有人偷聽洞房。

史白都暗自打如意算盤,哪知史紅英也在心中盤算,目前形勢,她若是不從哥哥之命,那就非得硬拼不可。「厲南星不知是何用心,但他總是金逐流的朋友,目前我孤立無援,如果能夠有一個人和我商量也未嘗不好。最少厲南星不至於像我哥哥一樣蠻不講理。」史紅英心想。

厲南星出去一看,只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外間笙歌未歇,猶自隱隱可聞。但卻看不到人的影子,也聽不到可疑的聲音。庭院深深,內外隔斷。厲南星心想:「六合幫的幫規甚嚴,外面的閑人想來也決不敢闖進內院。」

厲南星回來隨手關上房門,笑道:「你可以放心了,並沒有人偷聽洞房。時候不早,你……」

厲南星是想請史紅英卸裝,話猶未了,只見史紅英把袖一揮,說道:「我不是怕有人偷聽洞房,今晚也並非洞房花燭。你坐下來,我有話說。」

厲南星吃了一驚,看了看史紅英,一副凜然的神態,不像是開他玩笑,厲南星滿腹疑雲,坐了下來,訥訥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不是已經交拜了天地么?」

厲南星舞起寶劍防身,猛地大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就只你們有暗器么?」把手一揚,轟的一聲,一枚暗器飛上屋頂,爆炸開來,這是厲家家傳的獨門暗器——毒霧金針烈焰彈,爆炸發出的煙霧本來是有毒的,厲南星嫌它歹毒,改為無毒的煙霧。但煙霧雖然無毒,那一大把夾在煙霧中射出的梅花針,無聲無息,卻是最難防備,屋頂上的幾個小頭目能有多大功夫,只聽得一片「哎喲,哎喲!」之聲不絕於耳,誰都躲不開梅花針,一個個的從屋頂上滾了下來。

厲南星更是吃驚,說道:「為什麼?你、你不願意嫁我?」

史紅英道:「我先問你,你以為今天辦的是喜事么?」

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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