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回 慨贈奇珍懷玉女 巧搓解藥戲魔頭

文道庄喝道:「好小子,有膽的你就別逃!」金逐流道:「不錯,如今咱們倒是不能跑了,一跑,他就當作咱們是怕了他了。」金逐流是想趁此好與史紅英聯手對敵,解開他們之間的僵局。另一方面,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金逐流也是難以跑掉,他的輕功再好,也總跑不過駿馬。

金逐流道:「可以說給我聽聽么?」

史紅英道:「不錯,接過去吧。」振臂一拋,將那長方形的匣子拋過來,金逐流接到手中,感覺十分沉重,不用打開,已知道是玄鐵了。

金逐流哈哈大笑道:「不,不!說到心狠手辣這層,我是遠不如你。你不是說過無毒不丈夫的嗎?」文道庄更是驚恐,說道:「金逐流,你想要怎樣?你是故意騙我來此戲耍的不是?」

可是笑過之後,金逐流想起玄鐵尚未得手,卻又不禁有幾分失意了。他喃喃自語:「偷這玄鐵的不知是什麼人?想不到一山還有一山高,這次是連我也栽了一個筋鬥了。」

文道庄不能不忍氣吞聲,說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了,說吧。」金逐流道:「我點的是『璇璣穴』,你只要在相應的穴道上給他推血過宮,就可解開。」文道庄道:「你莫要又騙我吧?我,我……」一連說了幾個「我」字,卻是不好意思說出他已經試過推血過宮而無效果的事實。

正在糾纏之際,忽聽得蹄聲得得,文道庄飛騎追來,遠遠的就大聲喝道:「金逐流你這小子給我站著!」

史紅英道:「帥孟雄?哦,我想起來了。三年前他到過我的家裡,和我的哥哥談得很是投機。哥哥說他是關外第一高手。」

沙千峰大怒喝道:「好小子,今日我不殺你,誓不為人!」取出了一對判官筆,再次上前與文道庄聯手夾攻。他知道金逐流手中拿的是玄鐵,已不敢再憑一雙肉掌應敵了!

金逐流賠笑道:「是,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當然不敢管你的事,不過咱們總算是朋友,是么?你有了為難之事,做朋友的也總該替你分點憂,是不是?即使幫不上忙,商量商量也好。史姑娘,既然你不找李敦,那麼,咱們一同上京如何?有了事情,兩個人對付總比一個人好。」

金逐流在山路上行走,正在喃喃自語,忽聽得樹林里有人「噗嗤」一笑,說道:「你想知道是誰偷了玄鐵的嗎?」金逐流一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登時呆了!

史紅英道:「我的哥哥從來不和我談及義軍抗清之事的。我知道的只是大江南北的一些江湖上的事情。連西昌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但這件事情卻又與我何關?」

金逐流呆了一呆,說道:「原來是你!」

史紅英道:「沙幫主,玄鐵是我史家的,我拿回自家的東西焉能說是偷盜?除非你想佔為己有,否則你還應該多謝我呢。我自己拿回,省你派人送去,這還不好嗎?」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金逐流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語已經全給史紅英偷聽了去,不覺滿面通紅,像斗敗了的公雞似的,不由得不先說了一聲「多謝!」然後說道:「你偷來給我,我可是不能要你的了。」

金逐流給她一罵,一呆之後,心中卻是歡喜得難以形容,連忙說道:「對不住,這都是我的糊塗。我、我只以為你和李敦……誰知道不是!」

金逐流大是尷尬,說道:「原來你還記得我的說話。那天我口不擇言,說錯了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史紅英笑道:「你別當我是小心眼兒,我是生性不願受人恩惠,欠了的人情就定要還。而且這玄鐵我要了也沒用,原因我也早對你說過了。」話雖如此,但從她的言語之中,金逐流還是感覺得到,她是有所「計較」,是為了要向自己出一口氣的。一時間金逐流倒是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史紅英又道:「可惜匣子已經不是原來的匣子。我還了玄鐵,只能算是付本,還應該付息才對。這柄長劍,現在物歸原主,就請你也一併收回吧。」

史紅英歸還的這柄劍,正是金逐流的佩劍,他做了海沙幫的俘虜之後,給繳了去的。現在卻給史紅英當作「利息」,歸還他了。

史紅英冷冷說道:「別多說了,我決不回去!你有本領你來拿我就是!」

史紅英氣得滿面通紅,又羞又惱,可是如今他們在四大高手圍攻之下,史紅英亦已無心和董十三娘吵架。史紅英不理她冷諷熱嘲,全副精神,只顧與金逐流並肩抵敵。

金逐流初時尷尬不安,此際心中卻是甜絲絲的了。想道:「女孩兒家的脾氣真是難以捉摸,就像五月黃梅天一樣,一會兒翻風,一會兒下雨,雨絲風片一番番之後,忽然間又是日麗風和了。前幾天她對我還是愛理不理的,今天卻是對我有說有笑了。嗯,我受了她幾句奚落,也是大大的值得了啊!」

史紅英說道:「此是小事,何足掛齒,你不是也曾救過我嗎?」她見金逐流已經對她低頭,悶氣出了,對金逐流也就客氣多了。

圓海氣得七竅生煙,道:「史姑娘,我不想得罪你,但這小子,我非和他拚命不可!」金逐流搖搖頭,嘆口氣道:「唉,我好心勸你,想不到你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隨手一個「撥雲見日」,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圓海的潑風三刀。

金逐流高興起來,索性對史紅英多恭維幾句,說道:「史姑娘,你的本事真是了不起,一個人就能在海砂幫的總舵鬧它個天翻地覆,偷了玄鐵,又偷了解藥,神不知,鬼不覺,說來就來,說去就去!說老實話,我金逐流是從來不佩服別人的,今天對你,我可是不能不五體投地了!」這番說話雖然是恭維過份,卻也是金逐流的由衷之言。

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蓬飛,金逐流的匣子是木頭做的,給圓海的戒刀,斫破了一道五寸長兩寸闊的裂縫,但圓海的戒刀觸著了匣中的玄鐵,卻連刀口都捲起來了!圓海虎口酸麻,給震得蹬、蹬的倒退三步,兀是穩不住身形,要接連打了六七個盤旋,才站得住腳。

金逐流笑道:「你試過了不是?不過這次不同,你讓他先服了解藥,再試就有效了。」金逐流算過時間,文道庄一來一回,回到海砂幫至少也過了一個時辰,過了這一個時辰,他即使沒有三象神功,穴道也是可以輕易解開的了。

史紅英道:「在海砂幫幫主沙千峰的手下,有兩個人是我的哥哥派去卧底的。」這是一個江湖術語,意思大約相當於「坐探」。金逐流道:「你的哥哥和沙千峰不是八拜之交么,他薦去的人沙千峰當然是會重用的了。但卻怎用得上『卧底』二字?」

說時遲,那時快,金逐流一迫退文道庄,長劍又指到了圓海的面門,圓海把戒刀一擋,「當」的一聲,戒刀又損了一個缺口。金逐流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圓海的戒刀要比他的劍重得多,卻幾乎給他的青鋼劍削斷,圓海這一驚比剛才他的戒刀給玄鐵碰著更甚,心裡想道:「這小子的內功看來不在史幫主之下。今日要想報仇,只怕還當真是不容易呢。」

金逐流嘆道:「你哥哥真是工於心計,對結拜兄弟也這樣勾心鬥角。但我卻還是有所不明,聽你這麼說,你這次能夠順利成功,大約是得了這兩個人之助了,是么?」史紅英道:「不錯。」金逐流道:「所以,這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次出來,你的哥哥不是很生氣的么?你也說過,你的哥哥是要把你捉回去的。那麼你哥哥的人,怎麼還會助你盜那玄鐵?」

史紅英笑道:「這個秘密我哥哥也不知道。他派去的這兩個人,他以為是對他非常忠心的人,其實卻是李敦的朋友。他們和李敦一樣,都是不願意我的哥哥勾結官府的。他們對六合幫與海砂幫都有所不滿,但對我卻是很好!」

金逐流笑道:「他們是李敦的朋友,當然是應該對你很好的了。但想不到李敦也是這樣的工於心計,連你的哥哥也上了他的當了。」金逐流心裡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笑得很是勉強。

可是董十三娘卻想不到,金逐流抵擋暗器功夫更是精妙絕倫。她以為金逐流一手提著玄鐵,一手提著長劍,以金逐流的內力之強,不識她這暗器的功能,定會逞能打落她的暗器。那時不論用玄鐵來砸或用長劍來削,銀梭一斷,毒針就會射出傷他。

文道庄心想:「他若是騙我,也無需告訴我解穴的方法。嗯,想不到這小子倒還有點厚道。」於是真心真意地謝過了金逐流,便即回去。

史紅英「噗嗤」一笑,說道:「你說話素來這樣陰陽怪氣,我是早已領教過了。我若是和你計較,還不會在這裡等你呢!」其實史紅英也只不過「領教」過金逐流一次,但她用了這麼樣的口氣說出來,卻好像變成了金逐流的多年老友了,金逐流聽得大是開心。

史紅英接著說道:「那兩個人早已知道玄鐵收藏的所在,我找著了他們,要偷這玄鐵,當然是易如反掌了。不過玄鐵還是我親自偷的,因為他們拿不動。至於那瓶解藥,壓根兒我就沒有出過氣力,是他們替我從文道庄的房中搜出來的。」

金逐流嘻嘻笑道:「我又不缺銀子用,厚禮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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